归云十七杀 第九章 白眉道人

雁归云消失了。

这一消息以惊人的速度一夜之间传遍了整个武林，大家都在揣测雁归云和归云十七斩的失踪有何关联，一时间众说纷纭，成了一个千古疑谜。

殊不知，那日沧州城中还有一人。他就是关东清水县白眉峰的白眉道人。

归云山庄的惨案发生数日后，消息就传到了关东白眉道人的耳朵里，他与雁南天交情匪浅，噩耗传来，他火速起程，欲前往金陵一查究竟，恰巧途经沧州撞上风云亭那一幕。

耐何之前关啸天叛出师门，改投魔宫门下，他心中仍未放下芥蒂不肯与之相见。遂在危急时刻趁其不备救走雁南天的独子雁归云。

此刻，在白眉峰的道观中，雁归云蜷缩在榻上，浑身哆嗦，脸色青紫，白眉道人神经肃穆。

一小道士从偏门端进来一碗汤药。

“师尊，药已煎好。”说罢毕恭毕敬地站在一旁。

白眉道人仙风道骨，白发如雪，眉梢的两缕白发随风而动，食指轻轻一勾，那碗汤药便平地起飞，缓缓地移至他的手中。

“你师姑何时能到？”白眉道人声音苍劲哄亮，未见他开口说话，声音已传至小道士的耳中。

“禀师尊，已至清水县，正往白眉峰而来。”小道士更加恭敬地回答。

“那.......你师伯呢？”白眉道人边说边托起雁归云的嘴，将碗里的烫药灌下。

“正在大厅饮茶。”

“等你师姑一到，立即叫他们来偏厅见我。”白眉道人的声音里带着一种不可辩驳的语气。

“是，师尊。”小道士端着托盘，向偏门退去。

雁归云吞下药后，便昏昏沉沉地睡去了。

白眉道人焦急地在房中踱步。

一个时辰后，小道士神色匆匆地从偏厅进来。

“师尊，师尊，师姑已到观中，正和师伯一道前来。”

“速速让他们进来。”话音刚落，只见一男一女闯了进来。

两人双双弯腰拱手对着白眉道人作揖：“徒儿参见师傅！”

“不知师父这么着急召集徒儿前来有何要事？”一身道姑模样的女子率先问道。

她乃是白眉道人的第七个弟子，江湖人称佛尘仙子白九妹。据说，这白九妹年轻时花容月貌，与一官家之人相好，并暗结珠胎。怎料官家最后嫌她出生低微不肯迎娶她过门，一怒之下出家做了道姑。至于那腹中的孩儿却是至今下落不明。

“是啊，师父，一接到您的千里传音，我是马不停蹄地赶来，路上还跑死了二匹快马呢！”说话的人是铁掌段无涯，白眉道人的第五个弟子，他的铁砂掌在当今武林可谓称得上是数一数二的角色，他说第二，没人敢说第一。

“今日传二位前来，主要是为了归云山庄之事，这位就是雁大侠之子，雁归云，此子现在身中剧毒，危在旦夕，我需要二位助我一臂之力。”白眉道人指着榻上奄奄一息的雁归云说道。

“一切全凭师父吩咐。”二人齐齐地道。

“九妹，你来为我二人护法，无涯，你随我来。”说罢，走至榻前一把抱住雁归云朝屏风后面走去。

原来，这屏风后却有一处奇观。

屏风的背后是一排古老的柜子，白眉道人伸手按下一个暗格，柜子倾刻间离奇般地向两边收拢，露出一个巨大的门洞，二人随白眉道人一起进入门洞。

洞内奇寒无比，白九妹与段无涯都不自觉地暗自运功来御寒。他们万万没有想到，在观中二十载，竟不知观中有此奇观。若不是雁归云这小子，他们恐怕至死都不知道这个秘密。

“此乃为师闭关之所，你二人日后出去均不得透露这里的任何消息。”白眉道人走至一处寒潭边。

“是，师父。”白段二人双双点头，形为木偶。

“这是千年寒谭奇寒无比。无涯，为师需与你双双入池，采用以毒攻毒之法帮此子把体内之毒逼出体外。只不过，此法凶险，稍有不慎对自身的反噬极大，你......可愿意？”

“一切但凭师父吩咐，徒儿无怨无悔。”段无涯无比恭敬地说。

“九妹，你责任重大，在为师与你师兄运功期间，不可有任何的声音所扰，否则轻则走火入魔，重则立刻暴毙身亡。你可知晓？”白眉道人语气冗长。

白九妹立即手抱拂尘弯腰虔诚地答道：“徒儿就算拼尽全力，也会护得师父与师兄安全，请师父放心！”

白眉道人轻缕长须，随即在寒潭周围画了一个圈，抱着雁归云纵身跳下，段无涯也跟着向前一跃跳入塘中。

一只苍蝇无厘头地闯了进来，还没等靠近寒谭就被那道白色的圈生生地隔在了外面，每一次苍蝇发起攻势迎头撞向白圈，都会被硬生生地弹了回来。

白眉道人和段无涯跳入寒潭后，寒潭里立刻冒起滚滚白烟，潭面鼓着一个个透明的气泡，看起来像是一潭烧开的水，实则底下寒气逼人。潭水之凉让段无涯倒吸一口凉气，立即运功，瞬间他面色微红，双掌搭在白眉道人的后背心，掌心之间冒出丝丝白雾。

此刻，雁归云周身没有一丝衣物，他端坐在寒潭的正中央，白眉道人二指分别点中他的百会穴、神庭穴、人中穴、风池穴，最后曲指在他胸前一按再双掌缓缓推出一股殷红色的气体。

刹那间，整个寒潭一片血红。

雁归云的脸由青到紫，从紫到白，再到面色绯红，他周身被浸泡在寒潭之中，唯有胸部以上露在水面。此刻，他额头上的汗珠像珍珠一般大而透亮，头顶的白雾不断地蒸腾着。

岸上的白九妹看的心惊胆战，因为她看到师父和师兄周身通红如血，就连流下的汗珠里都透着血液。眼下到了关键是刻，一丝都不容疏忽。

这会，她的脚下那只刚刚被撞晕的苍蝇复苏了。

它尝试着飞起来，又一次朝白圈撞去。“铛”地一声，苍蝇又被弹了回去，并跌落在地，白圈发出一声警鸣。

白眉道人与段无涯听到声音脸色微白，只一瞬间段无涯的头顶便结了一层厚厚的白霜。

白九妹发现了段无涯的异常，立即警觉地四处打量着。忽地，她看到一只苍蝇在她的脚下扑腾，抬脚直接把那只苍蝇碾成了灰烬。

再抬眼望去，寒潭中段无涯头顶的白霜正逐渐消散，她总算是舒了一口气。

约摸又过了一盏茶的功夫，寒潭中白眉道人抱着雁归云暴起，落下一身水像瀑布一样倾泄而下。段无涯紧随其后，也落到了岸边。

“我说师妹，你差点把我害苦了！”段无涯上岸第一句话就是埋怨白九妹。

“师兄恕罪，都怪我太紧张了，所以没有仔察看周围。”白九妹微微一欠腰。

“算了，算了，幸好无事。”段无涯大大咧咧地一挥大手。

“师父，您老人家可还好？”白九妹关切地问道。

“为师无恙。”白眉道人拿起事先准备好的毯子，裹住全身湿漉漉的雁归云转身对白九妹和段无涯说：“此子不凡，先前应是有人提前为他打通了任督二脉，再加上刚才在寒潭之中，为师已为他重塑奇筋八脉，日后只需勤加练习，前途不可限量啊！”

白眉道人又撸了一把白须，像是做出了什么重大的决定，他一扭头对白九妹和段无涯说：“从今往后，雁归云将会继承为师的衣钵，成为白眉峰的主人，同时，他也是你们最小的师弟。关于他的消息，你二人不得在江湖上透露半个字，否则，莫要怪为师不留情面。”白眉道人的眼睛闪着一股坚毅的寒光光芒。

白、段二人听后面色一惊，纷纷后退二步，弯腰一揖：“师父，徒儿不敢，徒儿誓死保守秘密，恭喜师父寻得真传！”

“你二人明白就好，他日云儿的成就势必会超越为师，他也是你二人日后在江湖中最坚强的后盾，你们绝不可轻慢了他。”

“谨遵师父教诲，徒儿告退。”他二人说罢，缓缓退去。

二人出了大厅，来到一个偏僻的客厅之内。白九妹突然停下脚步，背对着段无涯说：“师哥，咱俩和解吧，斗了这么多年，我累了。”

“哼哼，师妹，你是看咱俩都没什么希望做这白眉峰的主人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