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职术师：从宫廷琴师开始 第五章 追踪

一处简陋的、只有加油站和便利店的服务区。

天刚蒙蒙亮。

厕所门口已是人来人往。

樊渊背着黑色的背包，一边喝水，一边眺望远处的橙黄色出租车。

喝了几口，矿泉水瓶见底，他反身将其扔进垃圾桶，正准备回到车上，却突然停下了脚步。

视野中，出租车的后门被人推开，之前那个昏睡不醒的青年先是探出半个脑袋，然后探出半个身子，环视四周，脸上露出窃喜之色。

见没人注意到他这里，青年矮着身子，从车与车之间碎步溜过，混进了络绎不绝的人群中，如鱼入海。

樊渊一言不发地注视着他的背影，余光敏锐地捕捉到人群中有若干个人朝着自以为逃出生天的青年追去。

青年虽然不知道自己一下车就已被人盯上，但也有些小聪明，硬是挤进了一群戴着小红帽的大爷大妈中，并且不知用什么方法骗来一顶小红帽。

如果导游在乘客上车前不检查一遍的话，说不定真能鱼目混珠。

就在他跟在一个大妈后准备前后脚上车的时候，两个男人突然从斜刺里杀出，一边一个，架住了他的双臂。

其中一个对错愕的导游说道：“不好意思，他记性差，上错车了。”

另一个则低头对他斥责道：“说了多少遍，车牌号是3459，怎么就记不住？”

青年满脸惊慌，张口欲言，却被腰间冰冷杵着的枪管堵了回去，脸上挤出难看的笑容，支吾着说不出话。

在导游“原来如此”和“司空见惯”的微笑中，青年被两个男人硬生生架走。

目睹了全程的樊渊收回视线，转而看向出租车，发现几个身影鬼鬼祟祟摸了过来。

一共有3人，算上之前那两个，就是5个人。

这三人看上去轻车熟路，一人望风，一人搜车厢，一人看后备箱。目标明确。

在发现樊渊竟然把那两张录取通知书直接放在副驾驶位，搜车厢的那人不禁大吃一惊，这显然出乎了他的意料，不过这样一来也恰好省了他翻找的工夫。

检查后备箱的那人直接跳过了笨重的行李箱，单刀直入掀开了行李垫，在备胎底下摸索了一番，当他的手伸出来的时候，手里握着一根森白的骨头，是异骨。

樊渊之前也找到了它，但他并没有当回事。

之前那老八也说过，在录取通知书和异骨之间，毋庸置疑是前者更为重要。

至于为什么伊阙书院要添加异骨这个彩头，樊渊暂时没有想到原因。

“该走了！”望风的那人说。

他看到有几个好事者正在对他们这儿指指点点。

他冲他们瞪了一眼，凶神恶煞的表情让那些人转过头去。

“等等！”搜索后备箱的那人把异骨揣进裤兜，“应该还有一根，我再找找。”

“别找了！那又不是我们的主要目标！”

“别扯了！那两张录取通知书确实能卖出高价，但我们又能分多少？对我们来说，这些异骨才是真正值钱的东西，上面不是说了么，凡是到手了的异骨都归我们处理。”

“你还要找多久？”

“5分钟，最多5分钟。”

“来不及了，5分钟警察都把我们抓起来带走了，快走。”

在望风那人焦急的催促声中，3个人一溜烟跑远，其中一个嘴里还在不满地嘟囔。

在这3人走后，始终冷眼旁观的樊渊终于有了动作。

……

“进去！”

青年被粗鲁地塞进了一辆银灰色金杯面包车。

前排的司机通过后视镜看到，立马皱起了眉，“你们怎么还带了个人回来？”

那两人一个坐进副驾驶，一个坐到好不容易坐正的青年旁边，冰冷的枪管始终顶着青年的后腰，让青年不敢轻举妄动。

副驾驶的人说：“跛子交代了，要是碰到那个将他打晕的目标就抓回来，他要好好教训他一顿！”

“我听说那个不是术师吗？怎么这么容易就被你们抓回来了？”

“术师怎么了？”副驾驶的人“嘁”了一下，“挨上一枪照样也会死！”

“你们不会抓错人了吧？”司机眼神怀疑，拉下遮光板，取出一沓照片，转过身来比对青年的脸。

比对到第五张的时候，他的动作一顿，照片举到青年脸旁，照片上的面容和青年的脸孔一模一样。

司机翻过照片，背面用记号笔写着“5号”。

“干，你们还真抓错人了！”

司机低声骂道，“5号是跛子的任务目标，打晕他的是老八的任务目标，8号！”

“什么？”副驾驶那人面色一变。

就在这时，后车门被人拉开，车上的三人全都身体一抖。

看到开门的是那3个偷录取通知书的，他们才松了口气，“吓死我了！”

“拿到了？”司机问，“没遇到什么麻烦？”

“没啊，相当顺利。”一人答。

另一人翻了个白眼，骂骂咧咧，“顺利个屁！应该有两根异骨！结果只拿到一根！说什么警察来了！我连个鬼影子都没看见！哎呦，一个警察就把这两货吓死了，催着我要跑，连5分钟都争取不到！”

“你那么想要异骨？你自己一个人去拿啊！拿到的全归你，我们一分不要！去啊！”

之前回答那人冷冷地盯着骂骂咧咧这人。

骂骂咧咧这人他盯得无名火一下就起来了。

“去就去！”

跳下车，往远处跑去。

司机朝副驾驶使了个眼色。

副驾驶会意，立刻下车追上火气上涌那人，好说歹说才把他劝了回来。

司机继续道：“此地不宜久留。既然货已经拿到手了，该走了。”

“这个家伙怎么处理？”拿枪胁迫青年的那人突然出声说道。

“直接丢下车。”

随着车门“嘭”的关上，银灰色金杯喷着淡淡的尾气驶离。

青年瘫坐在地上，一身的冷汗，有种劫后余生的侥幸。

还没等他提起力气站起来，又一辆车停在了他的面前，是辆黑色的雪佛兰。朝向他的后车门被人从内推开，两只手从中伸出，将烂泥似的他不由分说拉进车内。

“警，警官同志，你这是？”雪佛兰的司机结结巴巴地问道。

他是个网约车司机，接到一个订单来这个服务区接人。

起初他以为客人可能是车抛锚了，又有急事要处理，所以选择打车。

结果对方一上车，二话不说就掏出一张红彤彤的证件，并声称自己是警察，正在执行任务，希望他能积极配合。

他也没看清那张证件的全貌，但想到一般人应该是没那个胆子冒充警察的，就信了。

可现在，这警察居然光天化日劫人，这就让他有点怀疑对方的身份了。

“开你的车，不该你知道的事别问！”樊渊冷冰冰地说。

见到青年愁眉苦脸，他用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我和你一样是伊阙书院一年级新生，之前就是我把你从后备箱里救出来的，放心。”

青年的眼睛立刻就睁大了，“你你”个不停。

“冷静！”

樊渊说，“现在我们俩的录取通知书都被那伙人劫走了，我们要做的就是去追回来。你叫什么名字？”

“……卢烈星。”青年沉默了片刻，说道，“我们是干不过他们的，要不就算了吧？”

一边说，卢烈星一边小心偷看樊渊，总觉得樊渊有点眼熟。

樊渊扭头看他，想从他脸中找到一丝说谎的痕迹，结果一无所获，卢烈星是认真的，他是真的想就这么算了。

樊渊摇摇头，说道：

“既然如此，那等进了城我就随便找个地方把你放下。”

樊渊知道，强扭的瓜不甜，在这场追逐游戏中，有这么一个怂得出奇的队友并不是件好事。

“……好！”卢烈星点了下头，看向窗外，神情时阴时晴，不知道在想什么。

……

雪佛兰司机的确如他自吹的那样有些能耐。

也不知是前面那辆金杯司机警惕性过差，还是他的确跟踪得不留痕迹，雪佛兰始终如影随形跟在金杯后面，直到金杯停下。

金杯停在了街口一家皮毛一体大衣店的门口，从副驾驶下来一人，揣着灰色的公文包就走进店中，神色匆匆。

红绿灯对面的街边一公交车站，雪佛兰靠边停下，樊渊和卢烈星下车。

“身上有钱吗？”樊渊问。

“有！”卢烈星点头，那些人并不劫财，他们搜了他的身后就只拿走了手机，以防他打电话报警。

至于其他的金银细软，一概没拿。

“好！”

樊渊没再多说什么，转身准备离开。

“等等！”卢烈星在他身后突然叫住了他。

樊渊转过身。

卢烈星低着头，犹豫了片刻，说道：“如果你有十足的把握能把录取通知书拿回来的话，能不能带我一个？”

他竟是改了主意。

樊渊寒着脸：“谁也不敢保证有十足的把握。不过如果你不想就这样灰溜溜地回去，就跟上来吧。”

说罢，不等卢烈星回答，转身径直向前。

身后，卢烈星看着樊渊的背影，咬了咬牙，追了上去。

……

“我们就这样坐在这里什么都不做？”

跟大衣店位于同一条街上的一家小资情调的奶茶店里，卢烈星捏着吸管在奶茶杯里不停戳珍珠。

他的对座，樊渊安静看书，仿佛风雨不动。

“我有一点没搞明白，他们抢我们的录取通知书是为什么，难道他们能代替我们去上学？”卢烈星纳闷。

樊渊一边翻过一页，一边从背包里取出定位器，调出那份官方说辞，推到卢烈星面前。

卢烈星立刻松开吸管，认真地看了起来。

过了好一会儿，卢烈星抬起头，惊讶地看着樊渊，咋舌道：

“玩这么大？这伊阙书院到底是何方神圣？不就一张录取通知书吗？犯得着那么多人来抢？”

樊渊翻动书页的动作一顿。

“你以为它是干什么的？”樊渊轻声问。

“不就是一所大学吗？”

卢烈星说，“我高考失利，本打算复读一年，结果突然有一天快递员送了份录取通知书到我家，就是这个伊阙书院。我志愿书上都没填过这所学校。不过我也听说过，有的时候确实会有这种情况。也许是我的分数适合这所学校。我不想复读，所以我就来了。”

“哦，那跟你想的差不多，它的确只是一所大学，不过它教的东西却和一般大学不太一样。你可以把它当作一所军校来看待。”

“军校？”

卢烈星吓了一跳，身体向后仰，“不是吧？我高中军训都是靠医院开假证明逃过的，军校怎么可能看上我？你在和我开玩笑是不是？”

“没。”

樊渊淡淡说，“等你入校报到之后就明白了。”

樊渊余光瞥到奶茶底部所剩无几的黑色，从背包里掏出一只备用手机丢过去，“你要是真闲得没事做，就搜一下附近的宾馆。”

“宾馆？”

卢烈星手忙脚乱地接过手机，“我们今天要住这儿？不是说要把录取通知书夺回来吗？”

“是要夺回来，但不是现在。”樊渊拿起柠檬水呷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