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火车上睡得那叫一个香,一直睡到赵森爬到我耳边第三次叫我,“九儿,醒了吧,再不吃饭餐厅没吃的了。”
在他的呼唤声中,我才不情愿的从千山暮雪中醒来。
眯着眼瞧了瞧他,“三哥,第二天了吗?”
“没有,晚上八点了,起来吃饭去,都等你呢。”
我从铺上爬下来,看着桌上喝的啤酒还有花生皮屑,“你们都吃了喝了不是?还要吃晚饭吗?”
“吃,我们晚上不吃饭睡不着。”
贾坤道。
“谁赢了?”
二老板竖起大拇指,“我赢了,走,二哥请你喝酒,吃肉。”
“好啊!”
我们收拾了一下床铺,带好随身财物,拿了海涛送的吃食,一行四人挤过两节车厢,去到八号车厢的餐厅。
洗净了手,赵森要来盘子,把我们自带的烧鸭撕了一盘,鸡爪摊了一袋,炒了两个小菜,要了四份水饺,我们开始边吃边聊。
“九儿,白酒啤酒?”
二哥问我。
“白的,我懒得上厕所。”
我倚着墨绿色的靠背,用卫生纸擦去厚厚的冰花,在梦里缠绵悱恻了那么久,我还有点没缓过来。
春明的笑容不时浮现在我眼前,我伸手拿起鸭腿啃了起来,准备用白酒赶走这无尽的相思。
“倒酒三哥。”我用手敲了敲桌子。
“小九儿睡了一觉,这脸上潮红,不是发烧了吧?”
坐在对面的支伸看了看我。
赵森递给我一瓶半斤的北大仓,抬手往我额上摸,我伸出左臂格住,“烧什么,睡觉睡的了。”
赵森侧脸盯了我两眼,“晕吗?”
“好端端的我晕什么?酒还没喝呢?”
我回他。
吃了两口鸭肉,拧开酒瓶盖子我开始和他们推杯换盏。
吃着喝着,我总感觉不知哪里有目光盯着我们看,我转身四处看,又空无一人。
因为早过了饭点,车厢里只有我们这一桌人。
“小九儿,你看啥呢?”
赵森素来敏感,他随着我的目光转了一圈儿,“没人啊?你是不是看见谁了?”
“你感觉有人盯着咱们吗?”
我问赵森。
赵森摇摇头。
“你们呢?大哥二哥?”
“没有啊,我们在你对面,有人偷看你,我们不是第一个发现?”
贾坤道。
说的也对,没毛病。
“接着喝吧,要是真有人找你,有我们哥仨呢,在我们眼皮底下还能让你吃了亏?”
支伸递给我酒。
我撸起袖子接着跟他们猜拳行令,因为学拳不精,十猜九输,一会半斤酒下完了。
“别喝了,九儿,我看你要醉,有点不对劲。”
赵森伸手拦住他俩,“小九儿你是不是有心思?”
赵森看着我的脸。
“哎呀,老三,喝醉了就睡,有我们,九哥还能吃亏?”
贾坤道。
“就是,咱们哥仨喝点酒,还能出事?”
支伸眼一翻,“赶紧滴,把酒拿出来,九哥儿,这大过年的,咱哥们得尽兴。”
支伸伸手把酒瓶盖拧开了,往桌上一放。
赵森看了他俩一眼,“我怕她喝醉了耍酒疯。”
赵森把白酒倒进他茶缸里一半。
“你的意思是我酒品不好?”我斜眼看着他。
“好,你酒品好,他俩酒品不好,大哥喝醉酒说胡话,老二喝醉酒唱二人转,一会你回去还睡不?不想睡的话,咱可劲喝。”
赵森道。
我看着对面已经八分醉意的他们,“算了,他俩别喝了,咱俩喝。”
赵森四处瞧了瞧,“就我一个看包的,你还准备把我灌晕?”
我一想,也是,都醉了,半夜被人偷干净不跟玩一样?
“喝完最后这二两,不喝了,回去接着睡。”
我说道。
“咱轮班吧,一人盯两小时,别让三哥自己盯着,他身体撑不住。”
我喝完赵森缸子里的三两白酒道。
他是按着缸子不让我喝的,我是生生抢过来一饮而尽。
无论什么酒到了我这里,就好像饮料一般,也不知自己身体的分解酶这么强大,一斤白酒下去,大脑还是清晰得很。
吃饱喝足,我们四人又穿过车厢,回到6号卧铺车厢,别动,我先看看。
推开小门,我看了看桌上我做的记号,再看看我的卧铺上的包,“三哥,这包让人动了。”
老二也打开他的小包,“嗯,翻了一遍。”
“小心点吧,你们三个先睡,我睡一下午了,我值班。”
那两个爬上自己的床位,很快入了梦,赵森在我旁边盯着我看书,却不肯闭眼。
“三哥,要不我帮你倒点水喝?”
“不用,你看书吧,我一会就睡着了。”
他示意我不用管他。
自从他在看守所被打成重伤后,我感觉他的身体能力下降了很多,原本生龙活虎的他,现在基本上不能做什么重力。
“三哥。”
“嗯?”
他眼睛亮亮的看着我。
“要不你去上面睡吧,我睡了一下午,一点都不困,这四个小时我来就行。”
“也行,你累了可以在下面躺会,我睡在这你又没法躺。”
他坐起身,整了整衣服。
“还疼吗?”
我伸手解开他的衬衣,枪伤那里像一轮小太阳,绽开的皮肤向外撕扯着。
“别动。”他按住我的手,然后扣上扣子。
眼神里的情绪是复杂的。
“别担心我,我哪都不疼。”他盯着我的脸看了一会,又转头看着那俩脸朝里的睡姿,吸了口气,起身爬到了上铺。
我原想看书的,只是想到他们要睡觉,只得关了小灯,听着火车单调的咣——当——咣——当声,一路向南。
不知过了多久,我慢慢起身准备去躺厕所。
出了卧铺间,我在黑暗中摸索着走到了厕所那里,但是厕所闪着红灯。
我等了好长时间,厕所门却总是不开。
我不得不掉转头换个方向,再去找厕所。
我这节车厢里没有,我向五号车厢走去,那里依然漆黑一片,在厕所附近,我看着一支烟头在黑暗里一亮一暗。
我盯着那烟头看了几眼,却终究没看清对方是怎样的面孔,但我肯定,那人一定是看清楚了我。
他戴着东北最普通的黑色狗皮帽子,披着一件大衣,斜倚在厕所门口,长腿屈伸着。
我路过他的身边,去推厕所门,上完厕所出来,那人已经不见了,我站在那里停了一会,散去的烟草味道里,我闻到了一丝熟悉的味道,我深深的嗅了两下,是春明的味道,是他的。
我忽然心情激动起来,接着就是一阵恼怒,他一定认出来我了,可他为什么没理我?
我开始巡着车厢一节节寻找,我悄悄潜行在卧铺的每一间门口,希望能听到他的声音或是嗅到他呼吸,找完卧铺,我又开始找硬座,我恨自己怎么没感觉出来是他呢?
十几节的车厢我仔细找了两遍,他却神秘的消失了一般,这让我不能接受,我相信他是看见了我的,他不会消失,只是躲起来了。
火车晃得我晕头转向,找了两遍没有他,我有些失望。
回到自己住的卧铺车厢,我在黑暗中躺下,心中不停的想着刚才厕所路过时男人的样子。
可是,太难了,没有灯光,他戴着那种帽子,像一个乔庄打扮的老农民,我怎么可能认得出来呢?
气味,只有气味能让我认得出来他,可那人真的是他吗?
我想推翻自己的想法。
春明,你看到我的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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