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采兰赠芍 第 十二 章

愣了半晌，左岩将桥花轻轻碾碎，浇上用灵力升温后的芮河河水。茶杯内的桥花洇出淡黄的茶色，慢慢飘出了淡雅的香气。将茶杯放在殳凡面前的木桌上，左岩坐在了她对面，从纳物袋里掏出了好久不曾喝过的“君莫愁”。

打开酒塞的时候，君莫愁的甜味就飘了出来，殳凡皱着鼻子闻味道：“左大呆，你这人好生讨厌！明知我不能饮酒，偏要拿好酒到我面前馋我，是何居心！”

左岩没说话，就着酒瓶喝了两口。他的左手在桌子下面使劲攥住了自己的衣摆，暗暗的将几乎脱口而出的话憋回去，半晌后才抬起眼睛，脸上挂着笑。

“殳凡，以前我只是觉得你太懒了，懒得用心，懒得上心。可我现在才知道，你根本没有心。”左岩的语气平淡，表情温柔，只是眼睛定定的看着面前这个女妖。

殳凡叹了口气：“可是左岩，我只有你可以托付了啊。乐语死在了那次大战里，说好了回来一起饮你烹制的桥花茶，最后只剩我们二人喝了四坛君莫笑。最后你去月柔那里求药，我的妖魂才稳住。”

“你那时问我，既然手持圣物，为何不用它将乐语救回来。我现在可以回答你了，不是我不想，是我做不到。”殳凡一口喝干了杯中茶，将桥花的碎末都嚼烂吞了下去。

分了一丝妖识去看姬瑶，发现她已经睡着了，这才继续说：“乐语当时已经没有了生息，我到那里时只抓住了一缕神魂，当时根本没有选择，我把它放进了我的妖域里。”

左岩吃惊的瞪圆了眼睛：“你说什么！你把他的一丝神魂放进了你的妖域？你是不是疯了！”

“那时周围一片混乱，我出门很急，没拿锁魂带，当时也没有别的办法。”她无奈的笑了下：“所以，你猜到了吧？为了他的那缕神魂不灭，这些年里我花费了很大一部分妖力去维持。”

“可是这么多年了！你为什么一次也没有说过！你该告诉我，也许我能找到办法呢！”左岩急的快要哭出来了，说到最后都带着颤音。

“左大呆，你没有办法，我也没有。”殳凡伸手摸了摸他的侧脸：“当我把它放进我的妖域开始，我就知道最后的结果了。只是没想到提前遇到了些麻烦，也没想到我会收了个小徒弟，这可能就是天道吧。”

提起姬瑶，殳凡的嘴角不自觉的往上扬：“姬瑶是我这些年见过最有天分的妖，小小年纪已经将五寒毒图练到了第二层。她已经失去父母了，很快也要失去我，你也不忍心让我唯一的徒儿在这大道里颠沛流离吧。”

左岩的眼泪掉了下来，他从当了蚁族灵主的那一天起就没哭过。即使是上任灵主离世时，他也全程淡定的主持了葬礼，丝毫没有出错。所有的情绪都被他很好的收了起来，将蚁族新任灵主的威严塑造的很好。

可是这时他忍不住眼泪了，鼻头很快就通红，抓着衣摆的手指戳破了布料，戳进了手心。他没想到从大战后这么多年，殳凡居然都给乐语的最后一缕神魂输送生气，怪不得乐语的生石没有碎裂。

其实他早该想到的，那次饮酒，殳凡没有哭，只是一杯接一杯的喝。那不是这个感性的狐妖平时的姿态，一个连看话本都会偷偷哭的人，那次失去了难得的好友，居然没有掉泪。

“你要面对的麻烦是什么？我能帮上什么忙？”左岩努力收敛情绪，可是声音还是哭腔。

“呵呵，你果然是个呆子。”殳凡忍不住伸手弹了下他的额头：“你一个蚁族灵主，还想插手妖界的事情？你不可以。而且这件事，你也帮不上什么忙。”

她将空杯子递到左岩面前，示意他再给自己续上，看着左岩起身倒茶，她悠悠的说：“前些日子我把乐语的神魂放进了重日殒雁里，里面封了我五成的妖力，之后我将它封印进了姬瑶的妖域。下了刺心咒，除了她，谁也拿不出来。”

左岩将茶递给她，泛红的鼻头慢慢恢复的肤色：“你的妖力还剩下几成？”

“不到两成。”殳凡说的轻松，左岩却立刻皱起了眉头：“这么点？那你的五寒毒图岂不是连三层都使不出来？”

“恩，准确的说，只能发挥出两层半。”殳凡笑眯眯的喝着茶，语气轻松：“不要担心，万物皆有命数。你一个算卦的还需要我来开导吗？”

“谁不知道道理呢？只是发生在自己身上时做不到罢了。”左岩拿出了算卦的骨币：“你刚才说的那一卦，咱们还算吗？”

殳凡摇头：“谁都知道结果，不必再浪费灵力。既然你拿出这玩意儿了，不如给我算算陵墓修在哪里？你记住地方，以后有空了可以给我送杯桥花茶，偶尔还可以做点甜品给我。”

左岩点点头，默不作声的在桌上用灵力画下卦阵，拿过殳凡的手，骨币的棱角在食指上轻轻一划，一滴血滴在了卦阵里。殳凡呲牙咧嘴的收回手：“你怎么不说一声就给我放血啊，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最怕疼了！”

“刚才也没让你疼吧？我在骨币上附了灵力的，那点伤口，你不喊出来的话它都看不见了。”左岩无奈的说完，手上的骨币往灵阵里一抛，就看见几根线条开始发光，将散落的骨币连在一起，没一会儿就出现了一个图案。

殳凡不是第一次看他算卦，却是第一次看他给自己算卦。脸上的表情凝重，她甚至从左岩抿起的薄唇上就可以看出结果，一定不好，很不好。

“左大呆，你可是只有这张脸还能看了。打架打不过我，厨艺比不过我，就连你们灵族发明的星棋都赢不了我。你要是再因为老皱眉头而长皱纹了，以后来我坟前，我可认不出你这个小老头。”

左岩从卦阵上移开眼睛：“我们的容貌不是到死都是这个样子了吗？你要是想看我老了的样子，我可以变成老翁的样子让你看个够。”

“好啊好啊，那等很久以后就只有我记得你曾是个丰神俊朗的美男子。”殳凡想着都笑出了声：“我会不会被你们族长挖出来鞭尸啊，老翁可找不到伴侣，你要是孤身一世，那得碎了多少灵族仙女的心。”

左岩想着蚁族族长，那个活泼的小老头虽然不可能鞭尸，但是去坟前骂个几百年也不是没可能。这样想着也笑了：“别怕，到时候我提着君莫愁去找他，将他灌醉了带回来，不会让他扰你清静。”

“嗯呢。”殳凡将第二杯茶喝完，看着杯底的一片碎了的桥花花瓣：“左岩，不要做多余的事情，你知道我在说什么。”她抬头看着左岩，笑弯了眉眼：“我把姬瑶交给你了，怕她不听话，还给她设了屏障，没个几十年她出不来。要是她疏于练功了，百年后也没出来，你就将她放出来，赶出蚁族。”

左岩知道殳凡什么也不会说了：“好啊，我一定踢着她的屁股把她赶出去，别担心。”

“哈哈哈哈哈，那小丫头可记仇了，你要是真踢了，以后可千万小心些，别哪天睡醒被剃秃了头发，那可太丢人了。”

“不会的，我虽然打不过你，但是她还是能打过的。”

“恩恩，”殳凡将睡着的姬瑶从妖域里拿出来，递到左岩手上，把自己的五寒毒图也一并给了他：“这个就留给你吧，留个纪念。姬瑶已经记住了，给她也没用。只是你要看好它呀，这要是丢了，我的徒儿可就危险了。”

“好，我像保护自己一样保护好它。”左岩接过殳凡的五寒毒图，放进了自己衣服前襟。

“那我就走了。左大呆，记得什么都别做，答应我。”

看着殳凡的眼睛，左岩点了点头：“看样子这桥花茶代替了送行酒啊，你看，连顿饭菜都没有，是不是显得我太小气？”

“哈哈哈哈哈，自然是不会的。”殳凡抬手重新给自己施了障眼法，正准备离开时，左岩突然叫住了她。

“殳凡，那个地方你会喜欢的。待在那里，你如果有所感应，一定会很开心。”

左岩没说是哪里，殳凡也没问。她只是回头朝着他笑了，然后很快用了妖阵离开，这次她没走领道的出入口，殳凡想着这就算她没有真的离开过吧。

左岩手里捧着睡着的姬瑶，看着这个睡的四仰八叉的小白鼠，他的眼泪轻轻的流过脸颊。转身回屋的时候只看见那个俊美高大的灵主不见了，回屋的是个身板挺直，满头银发的老翁。

“我的白发怎么没有你的银发好看呢？”这一声疑问没有得到回答，声音也飘散在了风里。

（是的，大家都该明白了，灵妖殊途的二人相互喜欢却从未表白，结束时也只是怅然若失。所以有喜欢的人要趁早表白，即使不能在一起，也没有遗憾了o(╥﹏╥)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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