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那武流浓眉大眼,脸色刚毅,一身常服长袍也掩盖不住身上鼓鼓的肌肉,步履稳健有力,一看就是长年习练军技之人。
向旗比武流年轻一些,脸色白净一些,身材也瘦削一些,两人可能是因为姑表亲的关系,面貌都有些许相像。一看是那种老实可靠的人。
两人又重新见礼坐下。
“现在益阳军招了多少人马?”
火燚燚从卫冰那大概了解到两人的情况,和颜悦色的问。
“回都防御使,新招有一千一百多人了。”
还是武流回话。
向旗除了与火燚燚见礼和众人见礼以外几乎就没出过声,只是静静的听着。估计是怕言多必失,不敢多说。
“嗯,招得倒是挺快啊,预计可以招到多少兵?”
“回都防御使,一军满员不成问题,益阳去年灾情,好些人都变成流民了。闻听募兵都来了,总算能吃上口饭。”
“天灾难测,只要不再起人祸就好。你觉得那些流民如何安置为好?”
武流心头一震:
流民安置?这不是军队职责啊,应该是县衙的事啊,怎么问起我来了?莫非是找茬来了?
“回都防御使,属下乃武职,流民安置是县衙的职事,属下不能越俎代庖。”
“你倒是推脱的干净,就不能从自己职事中想想办法?”
“回都防御使,办法倒是有,属下只是军都指挥使,只有一军之兵额,不然倒是可以多招兵士,解流民一时之困。”
“都成了兵,谁来种粮呢?没粮,兵不就饿死了吗?”
“回都防御使,只要渡过这半年之困,属下可组织兵士屯田,自给自足。”
“屯田,倒还是个办法,若你全力招兵,不限名额,可招多少?”
“都防御使,不限名额吗?那招的可就多了。”
武流稳重起见,没报具体数目,也不确定是不是火燚燚故意设的坑,超过编制可是犯军法的。
“多少?”
火燚燚脸上微微带着笑意,注视着武流。
“回都防御使,若不追究属下僭越之责,当在一万以上。”
武流还是谨慎,回答的时候先把责任撇开。
“胡说,一万兵,那就是一万壮丁,需要一万户才能征募到,整个潭州才几万户,你一个县能有多少人口?”
火燚燚神色一懔,语气严肃。
“回都防御使,益阳流民众多,招募一军完全不成问题,若按卫都虞候所说,女子亦可为兵的话,也可募到一军。”
武流回答得很谨慎,语速也慢了下来。
“那才两军呢,还有两军以上呢?”
“回都防御使,如若钱粮足够,益阳募兵之事必风传相邻州县。朗州、岳州、辰州之民必会闻讯前来。这样四军以上定当无虞。”
武流说完,小心的看着火燚燚。
“嗯,这还差不多,若屯田,需要多少田亩?”
“回都防御使,一千顷就可。”
“一千顷,一人五十亩,那也可以了。什么时候能募到这一万人?”
“回都防御使,两个月。只是兵器甲胄和钱粮……”
“这个你不用操心,你走的时候带两个营的兵器甲胄和三个月的钱粮回去。回去以后,全力募兵,能招多少招多少。留下两营让向旗率领驻守益阳,其他的全送去火县训练。”
火燚燚考虑的是先把火县建设好,招募来的兵正好可以用来建设。先集中所有力量把火县建设成样板,同时也可培养出一些人才,其他州县可以派这些人去依样画葫芦就行了。
“是,都防御使。这火县是在何处?属下从未听说过啊。”
“楚王析湘乡黄材驿馆以西置火县,为梅山观察使、梅山都防御使驻地。你只管将人招募来火县,可以以本使之名,没人可以说你僭越的。”
“谢都防御使体谅。属下定会妥善办理。”
武流又行礼表示接受差事,心也终于放下来了,以都防御使的名义募兵,那就无后顾之忧了。自然能招多少就招多少了。
“你有什么要求,可以提出来,不必有所顾虑。能解决的马上给你解决。”
火燚燚看武流放松了些,有意试探。
武流没有马上回答,而是转头看了向旗一眼,向旗会意,向他点了点头。
“都防御使,军中士兵基本都来自贫苦家庭,一家几口大都靠兵士的军饷钱粮养活,奈何当下军中时有拖欠克扣,不知都防御使……”
武流说到这里,小心的看向火燚燚,心里七上八下。
“梅山都防御之兵一切兵器甲胄军饷钱粮均由我火家供给,类似本使部曲,只要忠于火家,只要火家还有一口吃的,就不会有拖欠克扣之事。本使绝不允许空饷、克扣之事在火家发生。”
火燚燚只说“类似”,没说“就是”,就是还挂着有马楚的虚名,但后面说的是忠于火家。
武流噗通一声就跪下了,看了一眼向旗,向旗随即也噗通跪倒。
“多谢都防御使体谅,武流/向旗一定忠于火家,忠于都防御使,但有差遣,万死不辞。”
两人几乎同声出口。
“你们为一军之指挥使,身负二千五百军士性命,岂能轻言生死?”
火燚燚作为穿越过去的人,对人命可是看得很重。
“多谢都防御使教训,属下定顾惜性命,多为火家效力。”
“你们既愿意效忠火家,可愿意加入火家,成为火家一员,共同开创一番事业?”
火燚燚趁热打铁,能收入火家肯定还是要收入的,这两人也是人材,练兵治军应该是把好手。
“属下愿意,属下愿意。”
两人连连磕头。
“好,既为火家之人,以后若不在军中,跟其他火家之人一样称呼家主就是,火家也没有那么多繁文缛节,不必动不动就跪的。”
“是,家主。”
两人立马就改口了,倒是见机得快。
“家主,流民壮丁进了军中,家中留下孤儿老母,无人照看,可能影响军心。能否将他们安置在军中?”
武流直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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