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谈 第三十二章 伊斯科鲁里亚事件3

进屋以后，我们才知道对方就是村长。而我们也向他介绍了自己的身份，并和他简要描述了自己的科考工作，尤其是凌晨的这段恐怖经历。让我们三人感到惊奇的是，对方并没有感到任何怀疑和惊诧，好像他早就经历过或听说过类似事件一般。村长很好心地安排我们在床上休息，并给我们带来了食物和饮水。当天空边缘泛起光芒，太阳开始展露面庞时，我们的体力也逐渐恢复，惊恐与疲惫散去。在这种松弛的状态下，我们沉沉睡去。

下午三点醒来后，我们向村长道谢。由于逃命时抛弃了一切通讯设备，导致现在无法与外界取得联系，我们不知道其他的考察队成员情况怎么样了，是否摆脱了危险，他们现在又在哪里。我们也联系不到基站的队员，当然他们也不清楚我们的情况。可悲的是，在这个封闭、落后的村庄里，没有哪怕一部电话和电报机也没有摩托车、汽车一类的现代交通器械。唯一可能的联系方式就是请村长用马车送我们去最近的特鲁姆小镇。但由于当天中午下起了雷阵雨，本就不平的路面变得更加坑坑洼洼。马车走在这种路面上非陷进去不可。于是我们只得等到第二天，天空放晴，路面干燥后再离开这里。

可能因为在心底里还没有完全放弃科考的任务，德里曼加德教授向村长主动询问起这里的情况，包括古代遗迹、地质水文、野生动植物等方面。本以为饱经风霜的村长会给出一些自己的经验之谈。但让人没想到的是，村长没说几句话就谈及了去年发生在村里的怪事。按照村长的叙述，那是发生在1964年8月的事情。当时有人发现自家蓄养的部分牲畜死亡了。为防止动物传染病扩散，他们将死去动物的尸体拿给村里的兽医检查，结果发现所有死去的动物无一例外全部都是失血而死，而且是所有的血液全部消失。令人费解的是所有尸体都没发现外伤，它们的皮肤、肌肉都完好无损。一时间，大家都不知道这些动物是怎么被吸干血液的，仿佛它们的身体里从来就不曾拥有过血液这种物质似的。在此之后，村里又陆续发生了多起牲畜死亡事件，死亡的方式与之前一模一样，没有血液，没有外伤。接连不断的怪事让村里所有人都蒙受了不小的经济损失，也搞得村民人心惶惶。最后吸血鬼的传言开始在村里传播开来。人们开始相信，有一个吸血恶魔潜伏在村子附近，专门吸食牲畜血液，如果不及时制止，它还有可能伤人。在这种舆论的影响下，当时村子里的年轻人就自发聚集起来，拿起棍棒、草叉、镰刀等农具成群结队地在村子周围寻找线索。他们希望能找到并杀死那可恶的吸血恶魔。可是几个月过去了，没有任何发现，牲畜依旧在死亡。直到今年一月底的一个晚上。村里的年轻人仍旧在四处寻找，可突然在天空中出现了一个发光发热的火球。它大概半人多高，一边发出轰隆隆的噪音，一边向人群冲去，很快就点燃了谷草和房屋，一些跑得慢的人也被它点燃。没有任何方式能灭得了火。所有人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房屋被烧毁，人被烧死。那个火球逗留了约十分钟后离开了村庄。之后村长去镇里反映情况，可镇政府的人却认为这只是一次球形闪电袭击村落的事件。可那晚没有下雨，天空非常晴朗。而且那东西似乎是有意识的，它的每一次进攻都是有计划、有目的的，不像是自然形成的球形闪电。最终这件事也没查出什么结果。自那以后，没有人再去寻找什么吸血恶魔，到了夜里也没有人再敢出家门，家家门窗紧闭，牲畜入栏。我的老师在听完村长的讲述之后明显来了兴趣。其实我和伊斯法罕教授也是如此。因为村长讲述的那个火球袭人事件与我们凌晨遇到的光球非常相似。同样的发光发热，同样的发出噪音，也同样可以引燃一切它所碰到的东西。德里曼加德教授请求村长带他去看看那些死亡的牲畜和被烧毁的民房。村长起初不愿意，但在我们的一再要求下，他还是带领我们前往村兽医那里。

村兽医家位于村子的东北方向，也是一个独立的院落。在院内空旷的地方上躺着一只死去的公牛。据兽医说，这是昨天晚上死亡，送到他这里来检查的。按时间推算也就比我们到达村庄早三个小时。我们戴上手套，也跟随着兽医仔细观察了一下死亡的牲畜尸体。果然如村长之前所说，没有发现任何伤口，哪怕是一丁点的皮肤组织破损都没有发现。之后，兽医又把我们带到村北的一片空地上，那里堆放着上个月死亡的几头动物尸体，包括牛、马、羊、驴。它们已经被全部解剖检查过。在它们的体腔里的确没有一滴血液。数具尸体堆积，却没有任何血红色和血腥味，这让我感到一种说不出的诡异感。但更让人感到怪异的是，这些尸体全都不腐烂。而且在户外堆放如此长的时间，也没有遭到任何食腐或食肉动物啃食。反常的事情没有至此终结，我们走近尸体观察后发现，尸体附近泥土颜色明显不同于其他地方，呈现出一种浅灰色，还散发着一种淡淡的被烧焦的味道。村长告诉我们这个空地并未遭到那个火球的袭击。这么说来这些泥土的异常就应该是这些奇怪的牲畜尸体造成的。随后我们又跟随村长看到了那些被烧毁的民房，也是当初火球发动袭击的地方。现在那里除了地基，地上部分几乎被彻底摧毁了，很难让人想象这里曾经有过房舍。听村长说村里的猫狗都不敢来这里活动，即使被人驱赶着也不愿靠近这些地方。

听完村长讲述的故事，又亲眼看到这些让人不舒服的景象，我的恐惧大于惊诧，担心那个光球在今夜再次袭击村庄。从面部表情上我可以判断出，另外两名教授也是这种心态。回到村长家后，所有人的变得非常沉默，村长似乎读出了我们的心事，也没再找我们说什么。

这个寂静的夜里我没有睡好，只是在床上不断地辗转反侧。不仅仅是因为要时刻提防着可能到来的袭击，也是因为只要闭眼，昨夜那恐怖的事件就会浮现在我脑中。同伴惨死的模样时刻刺激着我的神经，摧残着我的意志。不知过了多久，天边终于泛白，我早早起来等待着离开的那一刻。另外两人比我起得还要早，想必昨夜他们也没有休息好。好消息还是有的，经过昨天一下午的风吹日晒，路已经干燥很多，可以正常通行了。早晨九点刚过，村长就套好马车，让他的儿子载着我们三人离开了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