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哄好了身边的苏晴雪,秦不移三人缓缓来到族内的议事堂。
家主秦权说什么都不肯坐在主位,秦不移拗不过,只得暂居主位,而苏晴雪也不肯落座,只站在他身后,微笑看着他,眼里容不下其他人等。
“世子殿下,您这么晚,出去做什么?卑职没有盘问的意思,只是想知道世子为何不与我等通气便离去”
秦权刚要起身拱手说话,秦不移瞪了他一眼,他便有些别扭的坐下改口说道。
“有人约我在城外一叙,说是探听到了我父王的消息,为防消息走露,让我最好隐瞒消息出门”
秦不移折腾了一晚上,有些饥饿,看到桌上的点心便丝毫不见外的吃了起来,身后的苏晴雪眼里满是怜爱,玉哥儿这是饿了呢。
当即走上前去,为秦不移斟满茶水,生怕他噎着。
秦权说道:“世子殿下,王爷和王妃,都已经失踪那么久了,要找他们,还需得从长计议,望世子保重自己,方才有机会寻得他们。”
秦不移说到自己的父母,神色间也是有些暗淡。
“我又何尝不知,奈何关心则乱,我也猜想过这是某些人的布局,所以不敢带着晴雪与我同去,才请张叔击晕了她”
秦不移没有说出口的是,自己先前身中苗疆蛊毒,修为一直不进反退,全身筋脉也被腐蚀殆尽,生不如死。
心想纵然是个陷阱,那死便死了,都好过这般生不如死,所以才有了莽撞出城被人围杀的那一幕,他原来也想屏退张叔和李婆婆,自己一人出门。
奈何二人是父母亲信,自己根本使唤不动,说保护自己便是他们的使命,说什么都不同意自己一个人出城。
没想到到头来,死的居然是张叔二人,自己这个摆烂寻死之人,反而活的好好的,真是世事无常。
随即便将自己今夜的遭遇告知二人,却将那死而复生之事推给了不知名的前辈高人救助。
听到秦不移险死还生,身边二人具是冷汗直流。
“阴谋,这便是一场针对世子的阴谋!敢问世子,是何人与世子报信说有王爷的消息”
秦权问道,决心彻查此事,只差一点,世子便要在自己的地盘上殒命,有些惭愧,自己这个族长,当得确实不称职。
“这背后之人处心积虑,权叔不必过于自责,告知我此消息之人,正是那秦风与秦光二人”
秦不移直言相告,对于事情的真相,他也想弄明白,否则如何对得起那张叔二人。
“这两个畜生,居然吃里爬外联合那血月组暗害世子,世子稍坐,我这便杀了这二人,为世子出气!”
秦权听到这两个名字,勃然大怒,便要起身杀人。
“权叔稍安勿躁,先不急着杀人,先查明真相要紧。”秦不移起身按下秦权,缓缓道。
“世子说的是,是我莽撞了”秦权堪堪压住怒火,伸手招来一人,正是他的亲信管家,吩咐管家带人上门拿人,秦权方才将手中茶盏一饮而尽,暂时压抑住心中怒火。
秦不移却丝毫没有当事人的觉悟,自顾自的吃着点心,还掰下一块递到苏晴雪嘴边。
苏晴雪看了眼身边的秦权,摇了摇头,见秦不移眼神坚定,红着脸张开小嘴,吃了一口。
她内心惊喜,更甚表面,以往的秦不移,在失去天赋后便郁郁寡欢,一直若有若无的与自己保持距离,让她很是难过。
不想今天不知道为何,他仿佛又变回当年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公子,再也没有了往日那般疏远之感。
她不知道的是,秦不移原来觉得自己是个废物,生怕自己耽误了苏晴雪,所以一直刻意与她保持距离。
现如今自己天赋尽复,哪里还需要担心自己配不上她呢?
不多时,秦不移吃的饱了,苏晴雪连忙自怀里掏出一方香帕,细心的为他擦拭那嘴角残余的碎屑。
秦不移不再抗拒苏晴雪的亲昵举动,这让有些忐忑的苏晴雪心中暗自窃喜,自己的玉哥儿,仿佛又回来了呢。
秦权眼观鼻鼻观心,当做什么也没看见,只盘算着如何惩戒那两个族中叛徒。
盏茶过后,两个人被那管家李全五花大绑,押送到三人面前,二人见到秦权,眼睛深处闪过一丝畏惧,随即隐去,大声叫喊
“凭什么抓我们?你们凭什么抓我们?秦权,你纵是家主,也没有权力对我二人无故施刑!”
二人身上一身的酒气,衣衫不整,显然是被李全床上拖了过来。
事到临头,二人反而死猪不怕开水烫,主动质问起秦权来。
秦权未及说话,秦不移便缓缓走到二人身前,似笑非笑的问道
“秦风秦光,你二人这么快,便将我给忘了?”
见到眼前之人安然无恙,二人这才彻底相信秦不移自那金牌杀手令中存活了下来,对视一眼,强掩下内心的震惊。
白衣秦风想起面前之人不过就是个废物,当即不屑的道:“不就是我秦家大名鼎鼎的废物吗?谁人不知?”
“啪”一声脆响,秦风的腮帮子高高的肿了起来,秦不移还未来得及动手,那苏晴雪见秦不移被他称作废物却忍不住出手了。
“你!”秦风神色狰狞,再不复之前那般不屑的模样,望着自己心目中的女神因为自己一句话便向自己出手。
秦风不恨苏晴雪,却恨秦不移,死死盯着他,仿佛要将他生吞活剥。
“再看,把你眼珠子挖出来!”苏晴雪恶狠狠地威胁道。
秦风闻言,赶忙低下头去,眼中的恨意,却刻骨铭心。
秦不移淡笑道:“不必与他生气,我被人称作废物,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苏晴雪为他出气,也不是一次两次了,虽然很多时候自己看不到,但秦不移都知晓,他不希望苏晴雪因为他被太多人记恨。
秦不移转而问秦光道:“说吧,你二人是受谁指使,来骗我出城?”
有了前车之鉴,秦光顿时老实了许多:“指使?指使什么?骗你?我二人今夜都在自家府内饮酒,何事与你有过照面?”
知道这人打定了心思抵赖,秦不移觉得已然没有问下去的必要,当即站起身来,说道
“既然你二人不想好好言语,那便休怪我不留情面了,来人,将这二人拖下去,给我打!”
瞬间有族长亲卫进来,就欲将二人拖出。
二人见这秦不移要动刑,瞬间怂了几分,那秦光大喊道
“秦不移,你现在的身份,无非是我秦家的一个小小的杂役子弟,怎敢命人殴打我秦家核心子弟?”
秦不移修为尽丧,按照秦家规矩,那便只能成为杂役弟子,除非在某一项家族事业中特别突出优秀,得以晋升管事,否则这一辈子,便只能在家族中打杂求活。
门外那些家主亲卫在听到秦光的话后,也暂时停住了动作。
“你们几个听着,世子殿下的话,便是我的话,再有这般不听世子号令的情况存在,我定杀不饶!”
秦权见到几人居然真被秦光说动,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秦不移,发现他并不在意,仍是觉得面子上挂不住,大声呵斥道。
“是!”亲卫见状,便要上前拖拽二人。
二人神色一片慌张。
正在这时。
“大长老到!”
“二长老到!”
两声门房的通禀之声传来,二人神色瞬间转为狂喜,之前的慌张神色一扫而空,神情间一片欣喜。
秦权面上神色一变,秦不移神情也有些阴沉,难不成这二位长老,也与那幕后之人有瓜葛?
不急多想,两个发间隐有斑白的老者便一前一后走入议事堂,身后跟着一帮族老,不知道的,还以为是逼宫而来。
面对这种架势,秦权就算是族长,也颇感有些压力。
二人在一众族族老的环绕下坐上了长桌上专属自己的座位,等二人坐定,其余人等方才一一入座。
这些族老飞快的观察着场中诸人,见秦不移坐在那主位之上,倒是并未过多意外,这秦权对这废物礼遇有加,在天水秦家又不算什么稀奇事。
只不过这些人在见到秦不移时,眼神中流露出的一丝丝不屑与傲慢,世态炎凉,人情冷暖,秦不移这几年都不知经历凡几。
将入座诸人的神情一一尽收的眼底,秦不移也不说话,静观其变。
等到所有人都落座,坐在离秦权最近的那位老者方才开口道
“家主深夜叫人绑了老夫犬子与二长老的公子来此,不知所谓何事?”
这秦风秦光二人,正是这两人亲子。
你要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会召集这么多人来给我施压?秦权脸上浮现出一丝冷笑,站起身说道
“这便要问问大长老和二长老家的公子,干了些什么好事了”
大长老右手边一人笑了笑,毫不畏惧的看着秦权
“哦?你二人做了何事?居然让家主深夜将你等绑来?”
那秦风嘴巴肿胀,吐字不清,秦光见状只得站起身来,有恃无恐的说道
“我二人也不知我二人所犯何事,便被家主连夜差那李全拿来,那秦不移还对族兄动以私刑,将我族兄的嘴都打肿了。”
他义愤填膺的开口,仿佛自己便是那受害人一般。
“小畜生,竟然当着我的面都敢撒谎?分明是你二人串通那血月组,意图谋害世子殿下,居然还敢抵赖,来呀,给我家法伺候!”
秦权怒不可遏,见二人颠倒黑白,还要给秦不移泼脏水,当即便要以家主身份请出家法。
“慢着”大长老伸出手挥了挥,屏退冲进来的族兵。
“大长老,你要违抗家主的命令?”秦权怒极。
“岂敢岂敢,家主说笑了,我只是不明就里,我这秦家分脉,哪里来的什么世子?”
大长老笑着说道,嘴上说着不敢,却无丝毫畏惧神色。
“就是就是,我秦家分脉,哪里有什么世子?”二长老附和道,其他诸人也是频频点头,表示认可。
秦权脸色铁青,不发一言。
“既然没有世子,那便只有一个普通的杂役弟子,是也不是?”大长老胜券在握,严寒笑意的询问秦权。
秦权握紧拳头,青筋隐现,正欲发作,只见身边世子生出手来按住自己肩头,对自己缓缓摇了摇头。
秦权强压怒气,从牙缝里挤出一个“是”字。
“如此,事情便已经明朗了,你秦权因为一个杂役弟子的一面之词,便要殴打我秦家核心弟子?没有这样的道理!”大长老给出结论。
场中诸人,莫不交头接耳,议论阵阵。
秦权深知这刑罚,是用不下去了,只得在众人的议论声中站起身来,说道
“那我作为家族的家主,自己想要惩戒一番顽劣的族人,这总没问题吧?”
像是早知道他会这么说,大长老老神在在的接到:“那自然可以,那我作为族中大长老,想要惩戒一番族中杂役弟子,也没问题吧?”
场内一片寂静,这杂役弟子是谁?所有人都心中有数,虽说早已是族内公认的废物,但这般公开的数落还是第一次。大长老与家主针锋相对,诸人皆是大气不敢出一口。
苏晴雪正要上前,秦不移拉住她的衣袖,不让她上前。
大长老满脸不屑,如若不是你跟随王爷立下过战功,你秦权凭什么骑在我的头上做家主?
就在此时,一直泰然自若的秦不移,忽然站起身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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