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ytouchingyoumaykill,bykeepingawayyoumaypossess.”
“接触,你或会杀害,远离,你或会占有。”
这句诗歌印入我的脑袋,自动在思维中播放。
泰戈尔这种片言只语的诗歌,很适合这个碎片化的时代阅读。
为什么,接触,就会Kill?
外面一阵吵杂的人声,让我从书本的世界回到Q。
喧哗或人声,在这栋叫Q公寓,是件极为罕见的事情。
我忍不住打开自己的房门看一看。
走廊是唐充的满面笑容,正卖力地拉着一个白色行李箱,身后是一位身材高挑的年轻女人。
白色连衣裙,高跟鞋也是白的,手里推一个小白箱子,看见我,就马上用友善的笑容来打招呼。
“这是新搬来的胡小姐,住509,就在附近写字楼上班。”唐充那暗含凶悍的光头扮成颗开心果闪着欢乐的光。
“这位小哥哥是名牌大学高材生,快毕业搬出来体验生活……”唐充指着我来介绍,又是滔滔不绝。
姓胡的女人还是那副客套的笑容,看上去二十七八岁,有点风尘味,淡黄色瞳孔流转着一种慑人的眼波。
我避开这颜色独特的瞳孔,礼貌点了点头。
“你不用帮忙了,我一个人能搞定,你继续忙,快考试了吧,有时间再好好聊。”老好人唐充安排着一切。
我没有任何要帮忙的意思,回到房间,继续组装从老家运来的老木床。
从小学开始,我几乎没离开过它,它是我从老家带来的唯一行李,或许能让我睡个好觉。
老木床的靠背,还是那些古怪而精细的花纹,我背靠着它,就靠在久违的熟悉感当中。
然而,这晚我还是翻来覆去,完全睡不熟。
那对浅黄色瞳孔的眼睛,一直在脑海里闪现。
“咯咯咯……”敲门声轻轻响起,瞬间敲散了这美好的眼波。
是唐充,他哔哩吧啦介绍那个女人——北方人,单身,互联网公司,住这里是因为上班近……
他说得眉飞色舞,仿佛对那个刚认识的女人了如指掌。
我突然想起,我对面前这个自称邻居的光头男仍一无所知,谁知道他到底是不是住隔壁。
但他已经以我的熟人自居,也好像知道这里的一切,完全停不下来地介绍各种。
楼下看门的老头原来叫阿炳耀,本地人,看上去老得像六七十,但实际只有四十来岁。他娶不上媳妇,连小孩子都在编着歌来笑他,他就住在传达室,人其实还不错,只是爱喝酒,还有点好色,喝醉了就容易惹事,有时搞出的事情还不小。
这台唐氏自动描述机,说唱般描述着别人,却从不描述自己。
“你是做什么的?”我打断他的说唱。
“唔,你猜得出来吗?”他神秘地笑。
我摇头,他要说就说,我并不想猜谜。
“你猜一下嘛,你的眼睛很厉害,我知道。”他还是不说,还是笑。
我摇头,他故弄玄虚的笑容让我厌倦。
“你猜中的话,请你去喝酒吃烧烤。”
我不耐烦,走出阳台,唐充陪笑着跟随。
“对面,总有个古怪的黑色女人?”我对他抛出个问题,举起手指,却指不出来。
“哪里?”唐充表面保持平静的表情,但转动过快的眼球,有点出卖他内心的惊慌。
不淡定的眼珠子顺着我指尖,找啊找,找了好一小会,还是无果。
“你看到吗?那黑色女人,就在那一层。”我竖着指尖,直直指给他看。
“看不见看不见,哪里哪里?”他有点焦急,说他只看到一片灯光灿烂。
我继续用力指给他看,不相信只有我看见。
他还是摇头,我觉得他只是假装没看到。
“我经常会看到她,在对面默默看着我。难道你从来没看到过?”我很坦诚地说。
“啊……这……可能有点邪门。”他摇着头,摇出了一种确定的可怕,口齿都不清了。
“一个女人为什么会是个邪门呢?”我很认真追问这个无所不知的光头百事通。
“你可能见到……不干净的东西……”老好人笑脸皱着眉苦笑,语焉不详又语气坚定。
我瞪大眼睛继续寻找黑女人。一无所获。
唐充推托说还有点事要先走,说走就走了。
我躺上床,强制双眼闭上,脑袋里的眼睛在似乎在另一个醒着,在翻看记忆或想象中的各种影像。
它又看到那女人,她在一个碧绿湖边,无声看我在山顶看她,就像她在对面看我在看她。
是遇到这邪门的女人让我遭遇黑暗石阶?
不是的,我什么都没干过,一切都只是一个梦。
我为什么总是有点分不清梦和现实?我是个幻想症患者?不是不是,我只是个失眠者。
这晚,我又失眠了,躺上熟悉的老木床上,无济于事。
失眠让我头脑混乱脾气暴躁,失眠是世上最难忍的折磨。
暴躁的人翻身跳下床,冲出阳台,他看着这个睡得甜美的世界,海市蜃楼一样。
无论他怎么张望,都看不见黑色的静止的黑色。
这个完全熟睡的城市,无论白天如何膨胀散发着无穷无尽的野心和欲望,但到了现在这个时间点,几百万人或上千万人,都躺在那里,只是张大嘴,肆无忌惮或浑然不知地打鼾,做着黎明到来前最后最熟的各种梦。
他们跟死人没有区别,他们只是还有梦,他们各自随梦,去到另一个奇艺的世界。
我很疲惫,仍睡不着,拿出亨利·米勒《北回归线》。
他写道:这个城市本身成了一座巨大的坟墓,人们拼命要在里面挣得一个体面的死。
他又说:我身上有一个死去了的人,留下的一切都是他的记忆,还有一个活着的人,这人应该是我,是我自己,但是他活着,只是像一棵树活着一样,或者想一块岩石,或者一只野兽。
太有意思了,我的体内也有另一个死去的人的灵魂吗?还是同样像他说的那样,住着一只野兽呢?在找寻什么地方?寻觅什么猎物?
我的门轻又被轻轻敲响,敲门的人,似乎迟疑,可能在害怕,惊醒我这只野兽。
“我是隔壁新搬来的,房间突然断电了,空调也停了,能帮忙看看?”竟然是我梦中那美丽的黄色瞳孔的猎物的声音。
我打开门,真的是她,穿着一条白色睡裙,卷成大波浪的长发,散开在白皙肩上,淡黄色的瞳孔亮晶晶。
我有点不敢直视,也害怕这种不敢直视被她发现。
“不好意思,这么晚了,但天气实在太热,唐先生似乎不在,只能麻烦你。”睡裙很薄,水蜜桃形状胸部那么刺眼。
“没问题。”我拿了电筒,跟她过去。
房间跟我的一模一样,浴室的墙,都是同一面。
我检查电箱,保险丝断了。
她殷勤举着电筒,呼出的气,夹杂不知是洗发水还是香水的味道,一阵阵轻吹在我脖子上,吹出我热辣辣的汗珠。
我不敢回头,自己脑袋里的那股不可描述的鬼东西,竟然有点小激动,似乎乐悠悠,轻轻飘。
保险丝换好,灯重新亮起,我赶紧离开,害怕额头的害羞的汗,一下曝光在她眼前。
回到房间,我把浴室的花洒开到最大,水柱猛烈击打在脑袋上。
墙另一边也传来水声,我走近落地镜的墙,水声更清晰。
我知道,浅黄色瞳孔的身体,正在这股水流中。
我在镜中看到自己的身体,仿佛一个陌生的家伙。
他静静听着,脑袋中那东西,随着血液在飞速流转,身体在本能地膨胀。
这狭小的空间里,有两个袒露的身体,奇妙地同时存在,只有一墙之隔。
水流落在丰满的身体上,沿着水蜜桃,一道一道缓缓滑落,让身体泛出丝滑的光亮。
我关掉水龙头,隔壁的水声清晰起来。
脑袋中的怪风,变成隔壁一股股水流,轻轻流过,小心凝望,抚碰这个无比美好的身体。
水蜜桃的光芒,让我想起那个遥远而模糊的陈红。
我走出浴室,拿起笔,又去写那个奇怪的小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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