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至腊月,长宁湖上积冰已有三尺有余。
足以容纳数让万人的队伍在上面操演。
在这一日,负责拱卫皇城的禁卫军除了必要的留守人员外,都已到达长宁湖。
而负责拱卫京畿地区的五军都督府同样如此。
林予糯等后宫一众嫔妃到达此地时,已经是锣鼓喧天,旌旗密布,军中汉子的嘶喊口号声响彻云霄,穿云裂石。
后宫的队伍在长宁湖畔的一座楼阁前停了下来,一众妃嫔只带着自己的贴身宫女上了阁楼。
皇帝慕容雪已在此等候,身边只带着春风,林予糯不着痕迹的同慕容雪用眼神打了个招呼后,便在阁楼上站定。
看着在阁楼不远处冰面上追逐着冰球的一众将士。
除少部分令行禁止,动作整齐划一之外,其余将士表现差强人意。
悄悄的偏过头瞥了一眼慕容雪,发现她的脸色也并不是那么好看。
岂有此理,父皇才仙去十多年,原本威震天下的禁卫军和五军都督府竟已堕落至此!
大将军作为五军都督府的直属首领,难辞其咎!
禁卫军首领羽林将军同样如此!
慕容雪心中愤怒异常。
这样的军备松弛,关口号喊的响亮的军队,若是有敌人打到洛京来。
怕不是一个照面便会被对方击败!
拿什么来拱卫洛京百万百姓?拿什么来拱为她这个大炎王朝的皇帝?
可是她又有能有什么办法呢,就连在后宫中她都不是说一不二的主!
想要重新掌权整顿军队实在是太困难了。
窦太后等一众后宫嫔妃眼光则远不如林予糯和慕容雪。
此刻看着一众貌似声势吓人的军队,眼中尤为震撼。
窦太后以及她的外甥女,大将军之女窦才人此刻神态中还有些傲气。
五军都督府的领导正是她们的哥哥/父亲。她们与有荣焉。
殊不知慕容雪看她们的眼神越发冰冷。
冰球戏需要持续一天的时间,正午时分,士兵们都在各级军官将领的带领下在长宁湖一畔扎营生火造饭。
百姓们除了一些自己带了饭的,也都看了会热闹回去了,准备下午再来一趟。
诩军楼上,一场别开生面的皇家宴席正在展开。
坐在主位上的正是慕容雪,而窦太后仅在她下首一些的位置,同样也在主位上。
多少是为了彰显自己的地位,没太将慕容雪放在眼中了。
只是慕容雪神色如常,倒是能忍,否则估计也没办法安然成长到今天。
不知是慕容雪还是窦太后的安排,林予糯的位置在一众才人中最是靠后。
让林予糯身后跟着的春风心中尤为不爽。
在她看来,林予糯是唯一得到皇帝慕容雪临幸的妃子,理应在众后宫中嫔妃之首的位置。
林予糯对此却毫不在意,相反专心享用着平日里吃不到的山珍海味,玉盘珍羞。
慕容雪坐在上首位置上,心中颇有些不快。
今天她的心情当真是糟糕极了,不但负责拱卫京畿地区的军队不属于自己。
而且军纪松弛,战斗力堪忧。
后宫中又有窦太后咄咄逼人,她这皇帝做着实在苦恼,甚至还不如一些平民百姓来的快活。
再撇见身处末位那些尚未升为才人的答应,常在。
今日格外浓妆艳抹,穿着姹紫嫣红。
吃饭动作矫揉造作至极,时不时抬头向自己这边看来抛个媚眼,便越发觉得恶心难耐。
这番作态,男子见了或许还有些兴致,但她可是个女子,此刻只觉得恶心。
目光不知怎的,就撇在了和自己有些距离的林予糯身上。
只见少女此刻忙个不停,整场席上恐怕只有她一人在专心吃饭,全然不顾其他。
淡粉的唇色沾上了些许油光,更显得诱人。
明明都是女子,她此刻却觉得喉咙有些干燥。
咽了口口水,食欲好似好了不少。
索性不去想那些烦人的事,专心对付起面前的美味。
一场皇家宴席在林予糯和慕容雪专心干饭,一众答应常在媚眼抛给瞎子看。
其余才人太后各怀鬼胎的情形下逐渐步入尾声。
饭菜撤去后,负责侍奉的宫女太监又端上来一些清茶点心以做解腻之用。
酝酿了许久的窦太后开始发难。
“我大炎王朝以武立国,曾几何时,先皇还数次御驾亲征,御敌于国境之外。
当今陛下虽然年幼,但已有先皇的几分意气。
诸位作为陛下的妃子,不知看了我大炎王朝五军都督府与禁卫军诸位将士的操演后可有感想?”
此言一出,不少前已然有所猜测的才人都傻了眼。
窦太后这意思是大家要以军旅题材题诗作词,或是弄个小曲。
可她们都是大家闺秀,虽说也读文识字,做一两首简单的诗不在话下。
可都是些风花雪月,才子佳人类的清婉诗。
哪里见过这等阵仗?
此刻早有准备的窦才人站起身来。
“陛下,太后娘娘,臣妾今日观我大炎王朝军阵整齐,威武非凡,得诗一首。
洛京有雄兵,威武为王师。
旌旗漫天舞,敢教敌军来?”
此诗一出,其余众多才人俱是知道自己被窦太后算计了一笔。
窦才人出身军人世家,父亲乃是当朝大将军。
比起其余妃子,对军旅方面了解稍多,而且又提前这么久做准备,
这首诗虽说水准相当普通,但女性作诗本就不如男性诗人,更别提这样的军旅题材。
这首诗若随今日事迹流传出去,也不失为一桩佳谈。
若是给她们一些时间,说不定也可以做出这样一首水准较为普通的诗。
可现在须臾之间又怎么能够写出呢?
窦才人吟诗一首后坐下身去,眼神得意的在场中转了一圈,尤其停留在最让她嫉妒的林予糯脸上。
窦太后面带微笑,表情淡然的看向慕容雪。
“不知陛下以为窦才人此诗如何?”
慕容雪脸色有些难看,窦太后这是向她逼宫啊。
这首诗放在其他时候没什么,今天却是京畿地区军队操演的日子。
不出意外的话,作为大将军之女的窦才人定然名声大噪。
而自己若是不给窦才人表示些什么,那无疑是对外界释放自己不重视军队的信号。
那时候情况会更加糟糕!
咬了咬唇,看了眼其余面带难色的诸多妃子。
“窦才人此诗甚妙,朕看便……”
“陛下,太后娘娘且慢,臣妾也得诗一首,向各位献丑了。”
此刻一道清糯的声音在宴席中响起,让慕容雪把后半句话生生咽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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