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阿瞒死了,在曹爽回去的第二天凌晨就死了。
他已经交待完了所有后事,多活个一天两天对他来说没有任何意义。
而一个大宗师的逝去,对知晓内情的人来说是无比震撼的。
皇帝傅元益得知曹阿瞒去世的消息后,放下了手头所有的工作,第一时间赶到小院。
他知道曹阿瞒之所以会这样全是拜他这个皇帝所赐。
他要是不来,连他自己内心的那一关都不去。
毕竟对于大宗师来说,做事没有应不应该,只有愿不愿意。
就算他是高高在上的帝王也无法强求。
“不好了公公!!公公不好啦!!”
听到杨八斤尖锐的嗓门,曹爽眉头一皱。
他此时正坐在榻上修炼九龙真解,这一夜发生了太多事,他根本就没有睡。
“什么事慌慌张的?难道是虞妃娘娘又请本公公过去?”
“不是啊公公!!是。。。是大总管去了,连陛下都到景福苑了。”
“什么?老曹死了?什么时候死的?”
听到这个惊人的消息,曹爽很是不敢相信。
他记得昨天晚上对方才跟他说过还能多活两天,没想到才不到十个小时人就没了。
随后想想也就释然了。
该做的事情都已经做完,堂堂大宗师又怎会甘心一直躺在病榻之上?
要不是一直在等着为他打基础,恐怕老曹早就驾鹤西去了。
强撑着身体,也不过是想亲眼看到他功成的那一天。
“知道了,咱们也去看看吧!爷孙一场,给他送终也是应该。”
曹爽起身看了一眼房间四周,最终目光锁定在床上的两本书上面。
然后拿出火折子没有任何犹豫地将写有九龙真解的书本付之一炬。
这一个月来他早已将九龙真解烂熟于心。
只是大宗师的武学心得晦涩难懂,为防万一,他不得不将之贴身携带。
来到老曹住的小院时,四周还是与寻常一样冷冷清清。
这不是人情淡漠,相反老曹这些年培养和提拔了不少人,宫内宫外的都有亲信。
之所以如此冷清是因为皇帝傅元益还在这里,所以谁都不敢擅自行动。
看到房门紧闭,曹爽知道傅元益还在里面没有出来,当即跪在门外。
这是他第一次真心下跪,毕竟老曹帮了他如此之多。
可以说没有曹阿瞒,他想在皇宫里活下去都很困难。
虽然老曹这么做也只是为了自己的孙子,但他到底不是以前的那个曹爽了。
既然来了,眼泪自然是必不可少的东西。
整个皇宫的人都知道他是老曹的干孙子,要是不挤点眼泪水,那也显得他太无情了。
其实不管是皇宫还是朝堂根本不需要眼泪,同样也不相信眼泪。
但偏偏这群人最需要的却还是眼泪,当真是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
“你来了!倒是个知心的小太监,曹卿没有看错人。”
就在曹爽胡思乱想的时候,一道威严的声音传入他的耳中。
事实也正如他想的那般,看到眼泪之后,傅元益难得对他进行了夸奖。
要知道上次他被任命内官监少监的时候,对方连看都没有看他一眼。
“回。。。回陛下!大总管待奴婢恩重如山,万死难报其恩,如今奴婢所能为大总管做的,也只有这点眼泪了。”
曹爽的回答带着些许哽咽。
这时傅元益像是想起了什么继续说道:“你既曹卿看重之人,曹卿可有对你说起过他想埋骨何地?”
“回陛下,大总管说落叶归根,从哪里来便回哪里去。”
傅元益闻言点了点头。
“嗯!这倒是曹卿的作风,真没想到曹卿为国如此多年,竟只得黄金白银数千余两,当真是国士无双之典范啊!”
傅元益感慨一声后,对着曹爽说道:“你既是曹卿的干孙子,那这些钱财就交给你处置吧,朕希望你今后能像曹卿一样为国分忧。”
“谢陛下!谢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曹爽装出一副感激涕零的样子,不知道的还真以为他被这些黄金白银所打动。
殊不知这点钱连曹阿瞒宝库的千分之一都没有。
当了这么多年大总管,朝内朝外亲信遍布,想暗中弄点钱简直不要太简单。
刘喜掌控的殿前司能监视京城任何人,唯独监视不到老曹。
而且据他所知,刘喜的私库存银也不少,足有百万两之多。
这是来自殿前司内部的绝密消息,绝不可能出错。
由此可见刘喜忠心是有,但贪欲还是无论如何都压抑不住,权力以及金钱他都想要。
被曹爽当面拍了一记龙屁,傅元益比上次更有感觉,内心暗呼曹爽这个小太监懂事。
“你该谢不是朕,而是曹卿,朕知道曹卿的所有近亲都死在了一场大乱之中,这钱也只能留给你了。”
“可怜曹卿为国一生,朕却只能给他一个埋骨之地。。。。”
转头看了一眼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曹阿瞒,傅元益难得露出一丝真情。
帝王都是孤独的,也只有在面对死人的时候,才会抒发一下内心的感慨。
要是君心可测,那不是皇帝无能江山不稳,就一定是权臣坐大,现实就是如此残酷。
越是高高在上,内心就越是冰冷无情。
否则一旦遭到背叛,那整个国家都要与他一起承受这个代价。
“陛下言重了,身为大周子民,纵是残缺之人亦当共赴国难!奴婢想大总管此刻在天堂心中唯有欢喜自在。”
“哦?朕倒真是小看你了,不愧是曹卿亲手教导出来的。”
让傅元益看中的并不是什么欢喜自在。
他是个务实的人,那种东西太过虚无飘渺,真正令他动容的是曹爽的那声共赴国难。
真当天下大乱的时候,又有多少人能够做到如此?
“你很不错!曹卿后继有人啊!”
傅元益说完抬头看了一眼蔚蓝的天空,神色中露出些许疲惫与落寞,随后大步远去,
曹阿瞒死了,他傅元益又还能活多久?
皇宫两百多年都没有再出过大宗师,再想续命,把大周掀翻了都不可能。
至于把那几个宗门里的大宗师请出来给他治病?
那要不了多长时间,整个宗门就会消失得无影无踪,甚至迁到别国都说不定。
他这个高高在上的皇帝,生命也即将走到尽头了。。。。
等傅元益走后,小小的景福苑很快就热闹起来了。
除了刘喜之外,另外的四个常侍像是约好一般同时齐聚于此。
而曹爽也终于能够借这个机会,得以认全大周皇宫里的所有常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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