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85年春,青年路小巷。
沙粒翻滚,老旧的站台蓬满灰尘,泥泞的鞋印杂乱无章,散落的行李箱堆在无人的铁栅栏之下,唯一鲜艳的颜色是行李箱一角漏出的红色围巾。
斑驳的子弹壳灌满了水,肥硕的老鼠觅着吃食,踢翻了弹壳,水珠撒了出去,它爬过行李箱,在栅栏尽头,炮弹炸开的碎洞里,遇到那具庞然大物。
曾经最为凶猛的生物,现在更为致命。
老鼠颤颤巍巍的逃离,四肢腾空,耳边呼啸,黑暗中,生命的火种戛然熄灭。
秦笠擦了擦嘴,浓密的胡子凝结着渣土,滴落鲜红的血迹。
83年,那个宁静的夜晚,也像今天这般安静,夕阳是火烧云,空气有些湿润。
那个干瘦的男人递过包装好的手抓饼,天便红透了,升腾起无数朵蘑菇云。
城市的样子记不清了,亲人的画面一闪而过,只剩下模糊的影子,他,忘记了一切,除了那个画面。
秦笠舔了舔干裂的嘴唇,晃动的视线落在不远处的塔楼,一杆黑旗,面料是不知从哪撕下来的半截衣衫,绘着手术刀的图案。
塔楼下的庄严精美的大钟碎裂了大半,一半的尸体混在碎石堆里,落满尘埃,爬满青苔。
碎石从石堆上滚落下来,有人来了。
秦笠爬进了哨所,躲在角落,握着半截筷子,紧盯着门外。
等了很久,只有风声。
他弯着腰,趴在窗沿上,漏出眉头,浑身一颤。
抵在的额心枪冷冰冰的。
“乱坟岗总会找到你这种老鼠,经验之谈!”
枪手戴着圆顶帽子,蒙着厚实的面巾,他后退半步,谨慎的招着手,秦笠缓缓站起身,筷子随手落下。
门边出现一双红色小皮鞋,白净的鞋袜与世界格格不入,小女孩走了进来,面色白净,皮肤稚嫩,眼睛明亮。
这么干净的孩子不多见。
她自上而下扫视了一遍秦笠,秦笠也在打量这一大一小的组合。
“食物没有,问路简单!”秦笠的声音嘶哑而低沉,他已经很久没开口说话了。
“这个东西!”小女孩摊开一张纸,上面画着一朵花,鲜艳的玫瑰底色被墨色浸染。
这种花从未见过,六边形花瓣中央是规则的蜂巢。
秦笠放下了手,枪手拉动保险,紧握起抢。
秦笠撕开胸前碎裂的衣衫,露出那道纹身。
红艳的花,经过阳光的照射下,逐渐变黑,墨色染上血管,从胸部蔓延开,秦笠冷峻的脸上,瞳孔黑的发亮,填满了眼白。
“你们……找的是我?我……到底是谁?这朵花又是什么?”
黑旗忽动,小女孩捂着嘴巴,枪手兴奋的握着枪柄。
“跟我们走!”
小女孩拉过秦笠的大手,抚着那充满诱惑的花:“枪叔,这就是你说的悬赏!”
“你离他远点!”枪手警惕堵的盯着秦笠。
秦笠松开手。
几名男女小心翼翼的走了出来,衣不蔽体,灰头土面。
“大哥!我们快走吧!这里是手术刀的地盘,被发现就完了!”高瘦的男人紧张的道。
枪手撇了眼黑旗,隐约能听见远处的吵闹声。
枪手皱着眉头,对秦笠道:“带路!”
秦笠指向破碎的洞口,男人女人连滚带爬的跑了过去。
高瘦男人也冲了过去。
秦笠目光一凝,走了过去一把拽住他,踩在地上。
“你干什么!举起手来!”枪手沉声喝道。
“还记得怀孕的那个女人吗?”秦笠丝毫不在意手枪,冷冷的盯着高瘦男人的眼睛。
男人恐慌起来:“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秦笠的眼瞳变的全黑,黑色的筋丝透体而出,缠住男人的脖子。
男人惊恐万状,惊慌的道:“他是怪物!快杀了他…”
“进化者!住手,要不然我要开抢了!”枪手紧张的怒喝道。
秦笠一把扯开高瘦男人的衣衫,拽下黑色纽扣,扔了出去,是微型摄像头。
枪手愣了下神,反应过来,冲了过去,用枪愤怒的抵着男人的额头:“王八蛋,你监听我们?”
男人脸色惨白,随即变的狰狞:“我只是为了活下去!我有什么错!”
“死人!都是死人!让我出去,快……”
洞内的男女惊恐的大叫起来。
洞内腐烂的数十具新鲜尸体散发着刺鼻的气味,一些人疯狂呕吐。
有人疯狂的大叫:“他是变态,他吃人!”
秦笠将男人踢进洞中,搬来几块半人高的碎石堵住洞口,只露着手掌宽的缝隙。
凑到缝隙前:“他们中有一些是你们害死的!你们……该去陪陪他们!”
石头很重,一群人疯狂推着,怎么也推不动。
很快有人崩溃了:“我错了,我不该骗他们,求求你放过我!”
一想到要活活困死在这种地方,比死都恐怖。
“小姑娘!你不是说要带我们离开吗?快救救我!”
小女孩害怕的后退一步,躲在枪手身后。
“你们该死!”枪手怒道。
“你们才该死!你们会被那恶魔抓住,迟早要来陪我们!我会在下面等着你!”有人面目狰狞,疯狂的叫了起来。
秦笠冷漠的加固洞口,汽车的轰鸣声近了。
“跟我来!”
秦笠转身走到站台后的密林中。
小女孩跟了上去,枪手看向钟楼之后,尘土飞扬,咬着牙追了过去。
密林之后,是一片沼泽,无数尸体浮沉在沼泽之上。
腐朽的味道混合着泥土的腥臭。
“胡子叔!你一直生活在这里?”小女孩紧跟在身后。
“嗯!”
“你也没有记忆?”
“没有!”
“我们是同类诶!”
秦笠默默地寻着安全的土地踏过,同类?第一次认可他的是那名孕妇,她死前痛苦的样子依稀在眼前,生满了疮,身体上布满烟疤,刀痕,外面那些人才是异类,是人类的敌人。
“很庆幸,为我的孩子送终的是个好人!”这是孕妇最后的话。
秦笠握着拳头,林子很深,沼泽处处危机,到处都是误入的动物残留的躯壳。
子弹从林外射来,伴随着叫骂声。
隐约间能看清一面手术刀图案的黑旗。
戴着眼镜的医生站在林外,胸口放着把手术刀,他推了推眼镜,取过一杆大狙,拉栓,上膛,瞄准。
“砰!”火光照亮医生的脸,蜈蚣般的烫伤疤痕极为狰狞。
枪手闷哼一声,鲜血洒落出去。
他瞪大眼睛,跪倒下来,一只手扯住秦笠的衣角。
“带她……找到这支队伍!”
枪手死的很干脆,鲜血浸入土地,医生扬起嘴角,带人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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