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人的白月光是通往地狱的伤 第八章 能刻骨地爱一次，已是幸运

俩人彻夜未眠，聊了许多做了许多，有时聊着聊着，就哭了，而有时做着做着，就沉默了。程峰希望她快乐，她幸福，希望她记住，希望她能记得，俩人在一起共渡的所有时光，每一分每一秒。

临到天快亮了，她很快地爬起来洗漱穿戴收拾，她已计划好今天早上6点就出发，坐一早的火车到省会，然后再从省会机场坐飞机飞回苏城。

洗漱完就她开始收拾她的行李，她收拾的动作很快，快得让他看了有一丝不舒服的感觉，感觉她是不是要着急离开他，这种感觉让他有些闷闷不乐。

他呆呆地看着她在眼前走动着，没一会儿就收拾得干干净净，什么也没落下，觉得自己的心也被一起装进了行李箱。

心思细腻的她留意到了他的失落，过来拥抱着他，甜蜜柔软的嘴唇一遍又一遍的亲吻着他，安慰着他。

那些不舍与无奈让他开始烦燥起来，他不想她走，他想一直和她在一起，他深吸了口气，将娇小软绵的她抱起来放在床上，用身体压住她的，用力亲吻她的嘴唇，她的脸庞，亲吻她的肌肤，他炙热与深情充满了力量。

而她的内心深处最柔软的一处地方，因为他的热烈而燃烧起来，她热情地回应着他。他瞟了一眼窗外，不远处路灯亮着银白色的光，照树梢上面的雪正渐渐融化，一滴滴落在路面，渗出了不规则的水迹。

他知道，只有和她在一起的时候，他才是他自己，才是一个最纯粹的男人，灵魂与身体才没有出走。

也只有和她一起，不是因为要生养孩子，不是因为父母之命，不是因为要负责任，只是因为单纯的喜欢，因为相爱。

程峰要送她去车站，她坚持不让。

其实俩人都清楚，他想送她，其实只是想和她多呆一会，但是她还是说“让我们最后的回忆都停留在这个房间里，而不是充满伤感的送别，让我以后想起你的时候，是我们相守的时光，而不是送别，如果只有送别，这样回想起来太难过了。”这些话的时候，她有声音有点沙哑，棕咖色的眼眸有一层水汽。

她还说，有句歌词上说，地球上两个人能相遇不容易，能和他遇见，和他相爱，已是难得的缘分。

她说他们要知足，比起永远都不能爱一次，他们能这样刻骨爱一次，已很幸运！

他在房间的落地窗前站着，目送着她依然穿着白色羽绒和牛仔裤的背影，司机下来帮她将她天蓝色小行李箱放进了车尾箱，她背着白色的双肩包，上了绿色的计程车，消失在他的视线。

他闭上眼，她说的话还在耳边，她的亲吻似乎还有余温，而空气里，床上上，被子，到处弥漫着他俩彻夜缠绵后的味道。

有她头发与肌肤的香味，有她的薄荷烟和他的烟草缠绕的味道，还有他们相互纠缠的汗水味道，这是他们相爱留下的气味，这几种味道缠绕在一起钻进了他的鼻孔让他心神恍惚，却永远的刻在记忆里。

春天早晨清冷的空气从窗外钻了进来，东方天边渐渐露出了鱼肚白，天亮了。

他很快洗漱好出了门到了单位。除了李伯在单位还没来人，他赶紧走到办公室开了门，在办公桌前坐下，打开台式电脑。却开始发起呆。

亲爱的她，到机场了吗？心情怎么样？上车前吃了早餐吗？车站有早餐卖，这个小傻瓜不要忘记吃了。

真不应该听了她的没去送他，以前在苏城，每次都是她送的自己，她坚持不让送，是怕分别时会忍不住哭吧。

哭就哭吧，有句歌词不是说男人哭吧哭吧不是罪吗？何况自从认识她之后，哭得还少吗？他自嘲的笑笑，还是有点懊恼没有坚持要去送她，没能和她多呆一两个小时。

他又忍不住回忆昨晚在房间俩人一起的时光，回味着那些热烈与深情，他不禁面红心跳，心神恍惚了起来。

“铃铃铃铃铃”桌上的座机突然响了，将他吓了一跳，拿起话筒“喂，你好。”

“哥，你果然在单位，昨晚去哪了？”是妹妹程珊的女高音

“在单位，咋了？一大早的？有急事吗？”程峰因为被电话吓了一跳有点不爽，转瞬又嘲笑自己扯起谎时也是张嘴就来。

“昨晚江云给家里来电话了，说你关机了。”程珊有点纳闷地问“你咋这么忙，手机都关机了？”

“下午和领导去下乡了，那边信号不好，回电话也不方便，后来一直办公室加班弄资料，没电了，办公室没有充电器。”他掏出手机看了看，确实没电了，昨天也没听见响过。

“那你今晚回咱家还是回你新房？要不先回来吃饭吧，我晚上约了燕子过来包饺子”

“好的，那你和江云说吧，下了班过来……”他犹豫了下，回答说。

“你咋不和她说，她是你媳妇，又不是我媳妇。”程珊抢白他。

“我怕我忙忘记了，行了，我要忙工作了。”他急急找了个理由挂了电话。

程珊的电话将他带回到了现实生活中，江云，江云肚里的孩子，新房，下周进行的婚里，江云的爸妈，自己的爸妈，一下子都变成了问号涌大他的脑子里来回转。

他意识到与程晓音见了后，自己并不能改变什么，还是要独自去面对他未来的生活，面对未来没有她的生活。

只能强迫自己收拾起对程晓音的思绪，开始进工作。上午和领导下乡去开拓业务。下午约了接待了几个过来谈的业务的客户，忙完就到下班点了。

就从单位走到家里，经过北云湖，他想看看雪都化完了没。

白天出了一天的太阳，树梢上和屋顶的雪都化的七七八八啦，湖心凉亭顶都现出来原色。

太阳已经下山了，走在湖边，空气里透着清洌的雪的味道。雪化了后，城市仿佛褪去了美丽的外套，露出它原本的模样。

街道两边的树枝在桔色路灯下拉出长长的影子，程峰的黑色高帮靴子踩在潮湿地面夹杂着残雪，发出轻微的沙沙声。有那么一丝孤独的感觉。

程峰从来没有像此刻这样希望回家的这条路能长点再长点，这样他就不必那么快的从与程晓音相逢的梦境中醒来。

当他站在家门口的那一刻，他犹豫着。他知道，门里的，是他需要面对的现实生活。是他需要回归的角色，父母的儿子，江云的未婚夫，程珊的哥哥。他觉得胸口被一块巨大的石头压着，压得他透不过气。他后悔早上没有跟她一起走，如果一起走了，去了苏城，就不用这样难受。

但是现在他没有别的选择，只能面对现实，进到去扮演好自己的每一个角色一样，他和程晓音只就这样了。他抱着难过的心情，推开了家门。

程珊和燕子还有江云都围坐在客厅的茶几上，饺子已包得七七八八了，程爸程妈在厨房起锅烧水，前面煮了一锅，刚准备再煮一锅。

和大家打了招呼，换了鞋脱了外套挂在玄关的衣架上，进厨房和父母打了招呼顺便洗了手，刚想问是否需要帮忙，却被妈妈催着让到客厅陪江云。

程峰出来客厅了，在程珊边上坐下。程珊用手肘推他“哥，坐嫂子边上。”听到这句话，他有点尴尬的笑了笑。

江云瞟他一眼，似乎没有察觉的笑着挪挪位置，程峰只好坐下但保持着一点距离。

坐程峰对面的燕子笑着说“峰哥，你和小云姐快要摆酒席了吧？”

程峰嗯了一声，低下头瞟一眼身边的江云，能看出来腰身有点比之前粗了，脸上也带着一种母性的光泽，她看起来，已经有点孕妇的模样了。

听到燕子的话，江云也回应着点点头说“快了，没有几天了呢。”说完将头侧着靠在程峰的胳膊上。

程峰下意识的回缩了一下胳膊，又觉得有点不妥，于是故意问江云“是不是累了？进去休息吧？”

“最近老是犯困，好像总是不够觉。”江云没有察觉得程峰有什么不同，懒懒的回答。

“云姐，估计是春困吧，我们办公室里几个女的天天叫困。”不知情的燕子打插说，程珊对着她挤挤眼，说“我嫂子这个困和你们的困不一样。”

程峰瞪她一眼，然后站起来，示意江云起身进房去休息。

“那你进房休息，这里我们弄就好了。”燕子看到程珊的眼神很快就明白了，江云这是怀孕了呢，于是笑着端着几大盘饺子进厨房去。

剩下兄妹两人，客厅的空气就像静止了一样。

程峰默默地抽出一根烟，掏出打火机点燃，深吸了一口，抬头看着墙的挂钟，指针走到了7的数字，挂钟“当，当，当……响了”，心想她应该在早就回到了苏城吧？现在应该在吃晚餐了吧？

他慢慢的吐出一串串烟圈，空气里有了烟草的味道，尼古丁和焦油给他的大脑带来了刺激。他微眯着眼，背靠在沙发了，他想起自己最后一次去苏城看她的时候。从北往南，温度一路上升，这次她来，她说是温度一路变低，一路加衣服，也是第一次穿这么厚的羽绒，她还说，第一次看到那么真的雪。

同样都是年后的春天，苏城和云城的温度差得好远啊。

昨晚她说这几年在苏城的一家做化妆品公司当连锁店的店长，她和一个同事在外面合租，很少煮饭吃，看她都瘦那样了，还不好好吃饭。

想到这里程峰忍不住轻轻叹了口气，程珊瞪他一眼“你叹啥气？你昨晚真的在单位？”

程峰瞟她一眼，不是很想搭理她这个大喇叭。“你管那么多做什么？包你的饺子，别老盯着我！”

“没有我盯着你，你要是犯错误了咋办？”程珊撇撇嘴。

“管好你自己，少管我的事。”程峰冷淡地回她

“哼”程珊白他一眼，想拿前几天程晓音来电话的事威胁他，燕子和程妈妈端着煮好的几盘饺子出来，在饭桌上摆开。

程妈妈感觉到了空气里的古怪，看看儿子一眼，再看看女儿一眼，于是问道“你俩在聊什么？”

“我提醒你儿子不要犯错误！”程珊斜着眼睛看一眼程峰，脸上是不屑的表情。

程妈妈看到女儿的表情，有点不悦，朝关着的房间门呶一嘴，瞪了女儿一眼“在胡说些什么？”

“妈，我晚点和你说！”程珊没好气，觉得妈妈偏帮哥哥，走过去饭桌边帮忙摆放碗筷。

“有什么事，吃了饭再说，峰，去叫小云起来吃饭”程妈妈示意女儿闭嘴，提醒着程峰。

她隐约察觉到儿子有一丝的心神不宁，准备吃完饭后，等送了了江云回去，和儿子女儿聊聊。

她想知道儿子昨晚没回来，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是和江云闹意见了还是有其他的事？早上让程珊去电话问了说是在单位加班，也不知是真假，她担心着好不容易下周要小两口要办婚事了，千万不要出什么岔子。

今晚的饭桌上，程峰比以往更沉默，江云一向话也不多，程珊因为被妈妈数落了两句心情也有点低落，大家好像各自都有点心事的样子。

还好燕子是个开朗的性格，又是夸程爸爸的菜烧得好，又是夸程珊的饺子包得漂亮，于是程珊一下也就高兴起来来，还开了瓶啤酒要和爸爸还有程峰碰杯，除了江云不能喝，程爸爸程妈妈和程珊程峰还有燕子，五个人都喝了一杯。

程妈妈急着要知道这两天是发生了什么事，于是催促着让让程峰先送江云过新房后，让他再回来，说有关于婚礼的事还要和他商量下，江云没有多想，只觉得老是犯困，也想早点回去丽景苑新房休息。

一路上，江云只是挽着他的胳膊，江云想要问昨晚程峰怎么手提电话打不通的事，看他也许是工作累了不太想说话的样子，话到嘴边又收了回去。

而程峰，被江云挽着的手觉得百般不自在，他的脑海里重复着昨晚和程晓音一起的各种画面，和江云在一起的自己，只是一具没有意识的躯壳，这种感觉让他很压抑。

回到丽景苑，程峰让江云早点休息，借着要回去和妈妈聊事情的理由，逃也似的离开了新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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