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尽此处是繁华 中卷.叁拾捌.二虎相争，必有一伤

郊外

裴怀瑾一个人牵着马，在河边歇脚，苏景和追了很久，才跟上，“吁”的一声他下了马。

大步飒沓流星道：“怀瑾，跑什么呀？”

裴怀瑾没有接他的话，只是说：“你来了，你看那边……”

苏景和顺着他手指的地方看去，只看那边，草木繁盛，便朝那边走去。

裴怀瑾跟在他的后面，那是一处坟墓，上面刻着某个人的姓氏，还摆放着祭品。在这方圆几十里都不见一块墓碑，唯独在这建了一块墓碑，让苏景和格外纳闷。

裴怀瑾默不作声，走向那个墓碑。

他伸手摩挲了一下墓碑，苏景和上来打他的手道：“你疯啦！要避忌讳的，懂不懂？”

裴怀瑾看了他一眼道：“别说话，跟我来。”

只看见裴怀瑾手似画星盘，墓碑缓缓转开，出现了一道暗道。

苏景和无一不惊，跟着裴怀瑾往密道里走去。

密道里，灯火通明，犹如白昼，石壁上刻着大大小小的花纹，字句，剑法。

“这是？”

“先帝创业与我先祖一同开辟的密道，用于危机关头所用，我家族世代兴盛，堪称世代皇帝的左膀右臂，如今，新皇不堪重用，放浪形骸，实为做臣子的痛心疾首。”裴怀瑾平淡道。

“你这是？”苏景和感觉到了他的意思道：“要推翻新皇？”

“不会，”裴怀瑾道：“如今颐朝平定，我怎会一手攻破我平定的战火呢。景和，我有个预感。”

“什么？”苏景和看着这满石壁的碑文，只觉得惊悚。

“颐朝，气数将尽。”裴怀瑾语出惊人，让一向京城里的混世魔王苏景和都是一惊。“他们云家还想和我们裴家作对，也不要掂量一下自己的斤两。”裴怀瑾目光闪烁，突然语气平静道：“景和，我带你去看看，异国的景色。”

裴怀瑾带着景和，穿过大大小小的密道，突然眼前一亮，二人出来，只听见周围络绎不绝的叫卖声，不一样的民俗风情。

“这里是哪里？”苏景和问道。

“燕国。”裴怀瑾道：“我出征时曾路过这里，走吧，去校场看看。”

“校场练武？”

“带你，见一个人。”裴怀瑾道：“齐衡。”

裴怀瑾没有走正门，而是轻功直上，翻越的二楼，苏景和也跟上一起。

齐衡坐在二楼上道：“我就知道你今日会来。”他自己给自己斟茶道：“怎么，少将军，现在连门都不想走了，直接翻墙到我这儿。”他突然抬眸，笑了一声道：“哟，还带了位世子。”

苏景和诧异道：“你认识我？”

“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啊，能和裴将军在一块儿的人，想来也不是无名之辈，”齐衡道：“更何况，都说世子爷喜欢一身紫衣，这长安境内还有谁人敢穿紫衣策马飞奔呢？”

阳光斜照倾泻在三个少年的身上，裴怀瑾道：“齐君，你是这天下的谋士，如今我有一困境，可否为我解答？”

“坐。”齐衡扬手道。

“云家之事，我不相信凭着一身清贫的人，能干出这种大事。”裴怀瑾半握拳，直着身子坐着道。

齐衡笑呵呵的喝两口茶道：“怎么就不可能了？云家宫中可还坐着个端妃娘娘呢。”

“呵，端妃娘娘，徒有虚名罢了。”

“你可别忘了他还有一位皇子傍身呢。”

“一宫中妇人，除了勾心斗角之事，又不得盛宠能做些什么？左不过是些小事罢了。”

“今日公子可预见些什么人？”

裴怀瑾想了想，倒觉得没什么不同，苏景和道：“我和怀瑾遇着了皇贵妃身边人苏白。”

“皇贵妃就是那南朝的公主吧。”

裴怀瑾点了点头，又细细想起南宫如烟来，也觉得就算她母族势力磅礴，也定干不成什么大事。

“此事事关天机，”齐衡蹙眉道：“我只能告诉你，此事与白氏有关。”

白氏？苏白？裴怀瑾想了想道：“可有破解之法？阻碍云家。”

苏景和看了眼他，若不是知晓他脾性之人，还以为他这一举动是为了刚刚皇上不公平的待遇而伺机报复，而他知道，他此举不过是引蛇出洞，引出背后帮云家之人罢了。

“云家尚有一混账儿子，名叫云亮，少将军可从处处下手。”

裴怀瑾了然，点了点头，从怀中掏出一锭金子。道：“多谢齐君，这是报酬。”

齐衡低头看了看桌子上的金子，只是笑，道：“恕不久送。”

裴怀瑾和苏景和二人下了楼，一直默无声言。

突然，苏景和站着不走了道：“怀瑾，你怀疑我了？”

裴怀瑾一愣，随即笑道：“怎么会？我怎么知道刚刚你会随我同来，更何况我若是疑心与怎会带你来这个地方？”

苏景和看着他道：“你知道我脾性见，你出宫定会寻来。至于你带我来见他，是想试探，若此计失败，也定是从我这泄露的。”

裴怀瑾眼中闪过讶然，低头道：“是，我是怀疑你了。”

苏景和忙上前，一推他的肩膀道：“为什么呀？！你我自幼如亲兄弟一般我怎么会害你？”

裴怀瑾道：“正因为是亲兄弟一般的存在，所以背叛起来更是心狠，”此刻他坚定地看着他说：“我信你，可你背后的势力让我不能相信。”

“势力？什么势力？”苏景和问道。

“你当真不知道？”裴怀瑾语气放慢道，随即叹了口气，神情悲寂道：“此事我也是前几天才刚刚得知，你父亲已经与云家结盟，背弃了我们家庭。”

苏景和一锤他的肩膀道：“你记住！他们是他们，我是我，任何时候我都不可能背叛我的兄弟的！”

裴怀瑾此刻笑道：“好，我信。”他顿了顿接着说：“你且莫怪我狠心，此事事关我的家族，万不可让我行差踏错一步。我若不是对你还抱有信任，怎会还要试探你一番？”

苏景和叹声道：“这狗屁皇室，处处都是勾心斗角，我和我兄弟都没有安生日子过了。要不是我今天多想了一层，怕不是要落得无兄无弟的下场了？”

“这话听着是唉声叹气，可这雨中的气势还是掩盖不住你这混世小魔王的气概啊！”裴怀瑾笑着打趣道。

“去你的吧。”苏景和道，随即他又想了想，刚刚齐衡说的话，道：“莫不是此事背后有皇贵妃的推波助澜？”

裴怀瑾阴沉下了眸子道：“谁知道呢？如果是这样，那背后可就越来越复杂了，这事儿可不关关，只是两位家族之间的事情了，而是上升与两国之间的事情了。”

两位少年抑郁的往回走着，完全没有了来时的意气风发，快步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