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尽此处是繁华 拾伍.不孝榜眼，弃家不顾（3）

他一把抢过刘家家谱，就发现刘竖那一页写着：刘家三子刘竖，字徽，年虽十九，实则已过弱冠之年。

其余皆空空如也。

“你……骗我？”

南宫如烟歪头，转身面向淮鸠半跪行礼道：“大人，您也听见了。是偷来的。而且，最初问他父母之时，他可是回答的是，他父母本布衣，如此前不落村，后不着调的话，必当不可信。”

淮鸠深思，后头对自己的心腹道：“那两个老人可醒了？”

“醒了。”

“带上来。”

随即两位老人相互扶持，走了出来。

看见刘竖，心下一痛，不禁摇了摇头。

刘竖看着他俩也心中厌烦，若不是他俩，怎么会摊上这事。

“知府大人！”淮鸠撇见老人的面容，忙忙起身，下来扶他。

众人错愕，只有澧遐会心一笑，接着喝茶。

“诶诶，有劳大人了，老朽早已辞官多年。”

“能在与大人重逢，小的也很荣幸啊！话说当年，我跟随大人多年，大人爱民如子，待我也亲如兄弟，盛名远扬，可惜后来为了嫂夫人辞了官，我也叹息不已，后来，找不到大人了，实乃我心头之痛啊！”

“老夫也是啊。”刘属轻叹，仿佛已经想到了自己年少模样。

“我啊，愿退位让贤，将权还给大人。”

“不必，不必。”

“诶，我已昧心占据多年，怎敢还俱死不还？当年先皇也说，只要您什么时候想回来，这官，便是您的。我啊和李默都等你多年啦。”随即推了推李默。

李默看着刘属，泪光闪烁也随即重重点了点头。

“来人，给大人更衣。”

“是。”

片刻，刘属便换好了官服，时至多年，也甚是感慨。

“逆子刘竖，罔顾礼教，视为不义，抵污父母，视为不孝，抛家弃子，视为不仁，身为榜眼，不能为国分忧，视为不忠。吾心甚痛，虽为我子，亦我之过。但此等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之人，即该斩首示众，以示天理！”

郭霞痛心疾首，看了一眼刘竖，不断磕头道：“老爷，请处极刑，且留性命啊！求求青天大老爷了，求求你了。”

刘属看着自己夫人，不断磕头，心中不知痛处几分，再看一眼无动于衷的刘竖，叹了一口气，别开头，言语中亦有哽咽道：“休的再说，拖下去！”

众士兵上来拉他，他抱住郭霞道：“娘，娘，我错了，我错了。”几行泪珠滑落，让郭霞心中一痛，反手抱住刘竖。

“你们今日谁敢动我儿子，我就死在这！”郭霞厉声道，随即语气软下来，面向刘属道：“老爷啊！不是我想逼你，可是我们就只有这一个儿子啊，纵然不争气，但也是我们老刘家的骨血啊。”

“哎，哎，你啊！”刘属无奈一挥袖。“不得放纵！立刻执行！”

“哎，茶都凉了。”澧遐看着茶上起的茶浮，声音不大不小，道：“此罪也罪不致死，不如交由大理寺处置，刘大人看可好？”

“有劳翊王了。”刘属行礼，恭和道。

澧遐点头，看着傻愣着的南宫如烟，笑道：“怎么，戏还没看够？”

“哪有，走吧，殿下。”南宫如烟软软的说，似乎让人都为之感到不真切。

南宫如烟跟在澧遐后面走了出去，回头看了眼步雪，只觉眼熟，随即摇了摇头，走远。

“累了吗？”澧遐回头看她。

“还好。”南宫如烟回之一笑。

“两日后，我执官上任，姑娘可来？”

“自然不来。”南宫如烟看着他笑着说：“俗话说：“君子之交淡如水”，是也不是？”

澧遐眼中快速闪过一抹诧异，随即点了点头，岂不料，南宫如烟凑近他，一笑道：“可是我不是君子呀！”

澧遐轻笑，浅浅一声，却也心旷神怡。

“澧兄大典，我自然来啊！”南宫如烟道，她回头，看见瑚姗，转头又问：“初逢澧兄，好似也在寻找源氏十六霸？”

“是。”澧遐负手道：“源氏十六霸在我抵至谨地之前，便行刺杀，给予追查。”

“可查到些什么？”南宫如烟问。

“源氏十六霸背后的势力，恐怕不止山匪强盗那么简单。”他顿了顿，接着道：“恐怕和皇室，巫师旧部还有些不为人知的关系。而今线索至江南，便失去了下落。”他看着她，随即道：“这便是迄今为止的所有线索。”

南宫如烟点了点头道：“我也查到了一些。”

两日后

子时

“明尹，大理寺处置结果如何？”澧遐斜倚在桌子上问。

“王赟流放，许终身不许为官，小侍卫关押三年，至于刘竖罢黜榜眼之位，本意是杖死，念及老人年迈，许他以待罪之身赡养。”

澧遐点了点头。

书房

“王赟是何时被选？”澧遐品着茶糕，细捻道。

“今年。”明尹回道。

“呵，今年选才官是何人？”

“安都使刘琦。”

“选贤，并不是选酒囊饭袋，那些只靠死记硬背的蠢材。而是选那些有治世之才，有能之才的。想必，安都使并没有意识到此事。本王听闻他素来爱戴百姓，礼贤下士，不贪污受贿，倒是好事，只是平庸之辈，很善于被利用。”

“殿下可有选中的人替换？”

澧遐正起身子，沉声片刻后道。“我年初时，偶遇一欧阳帼先生，志士方才，与当朝宰相诸葛寰宇师出同门，可任。”

“属下也略有耳闻，可殿下有裁撤冗官冗员职能，却无提拔人才之职。”

“此事我会上书皇上，便由皇上亲自定夺吧。”

见澧遐起身着衣问道：“殿下，要出门么？”

“恩。”澧遐轻轻点了点头，“去见一个人。”

明尹也不多问，道：“不若让北秦一同？”

“不必，本王亲自去，即可。”

他拍了拍北秦和明尹的肩膀道：“这些日，也累了，去歇会吧。什么事情，待本王回来再说吧。”

城门

澧遐来回走来走去，若有所思。

突然，远方，一女子带着斗笠，缓缓走来，朦纱缭绕，看不真切。

“殿下真是守时啊。”女子开口，秀眉一展，丹唇微点。

澧遐缄默，“六年后，无惧生死，两前相约，子时断肠乎相逢。”

女子撩开斗笠，笑颜一展，脸颊微粉，半跪蹲下道：“殿下。”

澧遐秀眉轻挑，嘴角轻扯“几年不见，容梅，你胆子倒大了不少啊。”

“殿下也是越发俊郎，越发意气风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