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交通落后,虽然有铁路什么的,大多数人还是靠车马舟船以及两条腿。
二人跟随四目道长从杏花镇出发前往云贵,少不了日行夜宿。还好四目不如九叔严肃,性格诙谐,几人一路上说说笑笑,倒也不辛苦。
文才好奇地问道:“师叔,我们要前往云贵赶尸,算上路程,到了那里尸体都腐烂了,还赶个屁啊?”
四目道长摘下眼镜,擦了擦镜片:“不错,但我们这回要赶的是一批死囚犯,等我们到了他们就会被枪毙,时间刚刚好,这一点你不用顾虑。”
“啊?这也太不吉利吧。我堂堂茅山弟子,去给死囚赶尸?”
四目叹道:“没办法,对方给得实在太多了。挣钱嘛,不寒搀。”
林白撑着黑色的雨伞。
林白身为飞僵,虽然不怕日光,但还是本能地不喜阳光,所以随身带着雨伞。
这雨伞同时寄宿了霍小玉的阴魂。扶桑鬼被灭后,霍小玉无处可去,无法投胎,又认了林白作主人,便一直跟着他。
这时要是有人看到林白对着雨伞说话,肯定以为他是神经病,其实他是和霍小玉说话。
林白再次摸出那面铜镜,依然想不明白。
雨伞传来霍小玉的声音。
“哎,真是个直男啊。这都想不明白。”霍小玉和林白交流多了,也懂得一些现代词汇。
但她很少用这种语气和自己说话,一听,林白下意识地‘嗯’了一声。
吓得霍小玉弱弱道:“我什么都没说,我只是说……你不懂女孩子的心。”
“对啊我是不懂,那你给说说是什么意思。”
霍小玉:“这面镜子虽然不值钱,但是含义却是丰富的。南唐后主李煜送给红颜知己周后娥皇一首诗,流传至今,其中有两句就是……江山看不尽,最美镜中人。
“所以一个女孩子干嘛无端端送你一面镜子呢,你懂了吗?”
林白若有所悟:“嗯,明白了,她是让我照照镜子别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霍小玉:“我说错了,你不但是直男,还是个钢铁直男……”
就在霍小玉无语之际,路边突然冲过来一个衣衫褴褛的中年男人,看到三人纳头就拜。
“请问你们谁是四目道长,请你大发慈悲帮帮我啊。”
四目被他弄得都懵了,又感到好奇,你是谁,找我有什么事?
中年男人介绍自己叫王大路,是乾州青木县的手艺人,想请四目道长将两具的尸体赶回家乡,落叶归根。
“不过你是怎么知道我名字的?”
王大陆:“是有个朋友指点我的,他说茅山的四目道长是赶尸中的行家,此事非他不可。他又告诉了我道长的打扮和样子,我在此都等了些时辰了,还好让我给等到了。”
四目被他一番吹捧很是得意,心想反正是顺路嘛,本着日行一善的想法帮帮,酬金方面随缘乐助就好,于是就答应了。
如果四目知道后面发生的事,此时肯定不会答应得那么轻巧。
原来四目临时答应要赶的两具尸体,是一对夫妻,正是王大路的女儿和女婿!
王大路的女婿叫马邦德,贵州人氏,生前是乾州青木县的师爷。
马邦德相貌平平,却娶了一个很漂亮的老婆,叫芸娘。这芸娘出落得亭亭玉立,闭月羞花,但凡出街,男人们都被她迷得神魂颠倒。
不料本地的乡绅黄四郎却是个贪财好色之徒,早早就盯上了芸娘。一日马邦德如常回衙门理事,黄四郎便带着家仆一众人闯入马家,将芸娘侮辱了。
芸娘是个刚烈女子,在墙上写下‘为吾昭雪’的血字后,含恨上吊而死。
马师爷知道这件事后,拿着刀去找黄四郎拼命,却被黄四郎一众家仆按住,活活打死。县太爷明知道马邦德夫妻含冤而死,无奈黄四郎财大气粗,上面又有刘都统做靠山,生怕秉公办理会遭到黄四郎报复,只得草草结案,不了了之。
县太爷都无能为力,更不要说无权无势的王老汉了。
王老汉把众人带到家中,还没进门,四目道长的脸色就变了。
推门而入,一股阴寒之气扑面而来。
两具漆黑的棺材阴森地摆在大堂,寒风吹过,卷起纸钱的灰烬。
尸体都已入殓,换了寿衣。
只见马邦德的尸体尤有怒容,脸色铁青,双拳攥得紧紧的。
芸娘则是死不瞑目,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天花板,让人不寒而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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