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荡在中州大陆的孤魂 第九章 立言立德立功

“我想找点海兽捕猎的历史书籍看看。神都有没有相关书店？”我问道。

“这个倒是不多。不过可以找找看。我家倒是有不少游记和探险笔记。我家祖上就是有庶子探险的传统。所以本身就有大量的探险记录。再加上后来先祖和家父致力于收集各种域外游记。家里现在大概也有几万册了。”武道嗣得意的说道。

“那么大的藏书量。兄长为什么不找人归纳整理然后出书呢。”我很诧异的问道。

“呃。。。这个倒是真没想过。。。”武道嗣疑惑的看着我。

“如果兄长信得过小弟。这件事情包在小弟身上。钱不是问题，只要不让兄长为难。这些藏书先拿出来抄录，在摹本的基础上按照地区、年代做整理然后小弟找人做雕版。一定要雕版。”我大笔一挥又卖了个人情。

“好好好！我们一起！这是雅事！立言立德立功。总要一件件的来做啊。”刘琪对此事很上心。

“真的从来没想过，不过元芳一说我倒是觉得很有必要。先祖和家父生前的心血如能出版成书。在泉下有知也会欣慰的。”武道嗣下定了决心一样击掌说道。

“来来来！当浮一大白！元芳真是妙人啊！”叶延德胜嘴里说着喝酒，手里却擎着几串海兽肉!

“元芳在神都打算住哪里？如果不嫌弃就住到我家里吧。”刘琪看了夜阑一眼然后提议。

“好啊！好啊！我要跟小姨学刀法！”元景兴奋的都快跳了起来。

“终归还是要置办宅子的，没有找到合适的之前先麻烦大兄吧。”我看了帝女一眼。

“好好好！我可以跟帝女一起炼蜜制丸！帝女嗅觉灵敏手又巧是合香的高手。”夜阑毕竟是女人，早就看出帝女的身份绝不是婢女那么简单。普通婢女是学不到合香这么高雅的技艺的。

“你们把帝女分了，让元芳一个人做光棍么。”刘琪笑着说道。

“呃。。。我在家里也是一个人睡。不用暖床的。。。”我尴尬的解释到。

“哎呀，我说呀。元芳宅子置不置都无所谓。反正我们四个人的宅子都够住。每人家里住一旬即可轮得过来。谁家里没几个拿得出手的艺妓舞娘的。还怕元芳没有暖床的。哈哈哈哈。”楚天承大手一挥定了基调。

此时的神都规模巨大，人口众多。据户部归档的数据显示。神宗五年时已经达到八十二万户。四百多万丁口。这还不算外来的客商。

西域昭武九姓(康、米、何、石、曹、安、史、火寻、戌地)、绿衣大食、天方、吐火罗、迦湿弥罗、天竺、狮子国、尼婆罗、百济、三韩、扶桑、林邑、骠国、扶南、真腊等等周边国家的游商充斥着神都东西九市。甚至还有教皇国、拂菻国的使团在神都设馆驿经商。进进出出也有常年五十万人的规模。加上商业、手工业、作坊、驿马等外来的雇佣工人也有百万。

整个神都人口不下六百万。是中州大陆当之无愧的第一大城。同时期阿拉伯第一大城白达未被大食攻占的时候人口最高峰也不过五十万。拂菻国的首都君士坦丁堡除开五十万军队也就七十万丁口。其中还有五十万奴隶。

始皇帝定都咸阳。汉代秦定九鼎于长安。长安便成为神都。后汉武帝兴建江南渠、邗沟、通济渠、广通渠贯通长江、黄河、渭河等水域。唐初又兴建永济渠直通涿郡。使江南稻米从长江口一路北上可直达长安。后湖广开发大量淤田。粮食的足量供应就限制不了神都人口的暴涨了。近百年前林邑、真腊的三季稻大量被低价倾销到中州地区。使得江南、湖广的优质稻米基本都往北供应。

皇家修行院和皇家术法学院用红薯芋头合成了新品种黄金薯。可粮可菜，产量极高且不伤地不挑地。还有以高粱、粟、豆为原本合成的金珠粟，被誉为仙植。中州子民就不再愁粮食了。

短短一百年，人口从两千万暴增到一万万。而且自太宗起户部便不断调低农税。发达的商业支撑了巨额商税收入。而不断扩张的领土让均田制得以完善实施。原来喜欢囤积土地的大地主因为商业、手工业以及作坊、矿山的用人量剧增导致农业人口流失。买地不再是一本万利的经营形式。

所以，朝廷收购了大量的土地设立了许多荣军农场安置残疾退役军人。而驿站也出现了初级邮政的功能。以神都为中心向四面八方辐射出去。整个中洲有不下三千万人直接或者间接的为神都提供服务。神都的原本一百零八坊也扩张至二百八十八坊。设置了东西九市为各坊市提供服务。在神宗时陛下与民同乐开放了宵禁。从此，神都成为大陆上第一个不夜城。

“我们四人的宅邸都在德兴坊。正好都在坊市东面曲江池边，对面就是芙蓉园。位置极佳。坊中有钱庄、酒楼、百货行、成衣行、裁缝铺、金银铺等各种商行。坊中央还有教坊司的三生殿。乃是教坊司最好的倌人扎堆儿的地方。”武道嗣应该是此中高手。

“是故意为之还是就那么巧？”我惊奇道。

“都是先祖留下的老宅子，当年正赶上长安重新规划坊市。德兴坊是三个坊合并起来的。巧合的是，我们四家累代通家之好。结果被划在了一个坊市中。当时在户部做规划的正好是远华高祖。就以权谋私的将四家坐落在坊市紧靠曲江池的东面。”刘琪干了一杯若下春说道。

“真是朝中有人好办事啊。”我感叹到。

“所以，我们在朝中。元芳不管是想入朝为官还是出海探险亦或下海经商。我们都可以守望相助！”叶延德胜眼神坚定的看着我说道。

“那就先谢过几位兄长的照应了！”我也打蛇随棍上，不客气的答道。

“我们刚过田横岛，前面不远处就是河南道莱州即墨。各位郎君需要上岸么？”船掌在舱门口很狗腿的说着，全然不顾身边刘琪仆人鄙夷的眼神。

“有什么怀古的所在么？”我一边给大家斟酒一边问道：

“有田横破燕处、五百士碑；另外即墨的鱼市很有名。古时有扬州来的刘姓脍娘子在即墨开了脍馆。专卖鱼生。生意一开始不好。后来做出在抟饭上包裹鱼生售买，称之为手握。很受码头上的劳力欢迎。再后来食材用的越来越高级。慢慢的手握分成两种，一种是原始的手握。一种是传说中用高价海鱼制作的手握，因为一个要千钱，便被称为一贯。各位大人可以去尝尝看。现在脍馆中还有刘娘子的后人在掌刀。”船掌一口气说了一大段。

“各位兄长我们去吃。。。看看吧？”我听到有好吃的，当然双目放光的建议道。

“好，我要去看看那壮烈的五百士！”楚天承兴致勃勃的看着大哥刘琪，见刘琪点头示意。便答道。

船速很快，船员手脚更快。把烤架、桌椅都收拾好。我们一起扶着栏杆看着船右越来越近的大陆海岸。很快就看见了海岸边的盐田。赤裸着上身露出健壮身形的盐丁在盐田里面劳作。

“今天天气还好，否则日头毒辣。在盐田里面的盐丁苦不堪言。”船掌在后面介绍到。

“盐铁现在还是太常寺在管吧？户部这两年一直嚷嚷着要把盐铁收归户部。这是不知所谓。”叶延德胜不屑的说道。

“都是利益交换，看朝中大佬如何平衡了。太常寺管理盐铁日久，除了咸宁五年因盐政司勾结私盐贩子鱼肉盐丁导致盐丁造反之外。也没出啥别的事情。而且那个盐政司还是宫里宠妃的亲戚。这件事虽然闹的不大，很快就处理了。但是宫内朝中牵连甚广。听说当时陛下在屏风上写下了外戚不可重用，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应该是震怒当下却又不好下重手。只能如此泄愤。”武道嗣说起当年的八卦是两眼放光。

“不要胡乱揣测圣意。元芳听过就好。别当回事。”大哥应该是不想我被武道嗣的八卦带跑偏了。

“看到了！看到了！”元景早就在船员的保护下爬上了桅杆中部的瞭望台，看到了高高耸立的探知塔。

我们听到叫声齐齐的举起来望远镜，朝船掌手指所指方向看去。只见在茫茫盐田的尽头一块岛礁之上耸立则高达一百五十尺的探知塔。白色的塔身，蓝色琉璃瓦的顶。其中有一大块聚光透镜，因为太阳还没落下，灯塔还未点亮。聚光透镜却是以风力驱动的。还没有开动。随着踏浪号不断的接近。慢慢的，我们看清了被探知塔挡住的港口。岸上建筑林立，以石头建筑为主。基本上都是通体白色，各色琉璃瓦的屋顶。有些没有琉璃屋顶的上面是晒台，上面有架子晒着各色鱼获。有些有布棚搭建，其中有人休憩。随着距离越来越近。岸上人的样貌也越来越清晰。

少顷两艘长宽比很大的无帆小船向我们驶来。然后在踏浪号两边顶住控制着踏浪号慢慢向港口一边驶去。掌副在船头的平台上和其中一艘小船上穿着官服的人说着什么。

船掌看出我的疑惑，在一边解释到：“这是术法学院开发的不用风帆的船，马力很大。船上有法术卷轴驱动螺旋桨。动力是晶石。是海巡司和港监的标配。军舰不管有无风帆所有舰艇都会配有法术驱动装置。我们的船也有，不过因为船身比较大。出入港一次可能就要废掉一个卷轴。踏浪是在各个港口挂了号的官船。所以出入港由他们引导。不用我们浪费卷轴。而且踏浪有专门的码头停靠。在我们离港一百里的时候探知塔就和船上的海图同步了信息。通知了港监的引导船来接引踏浪。”

“那如果没有术法海图的船有吗？”我问道。

“当然，术法海图很贵。不过所有在渔猎司和海商会注册超过千料的商船超过五百料的渔船都要配置。客船百料就必须配置。可以分期付款。海上小于这个标准的用的都是航海司出版的雕版海图。每年会更新，凭旧图贴钱换新。”船掌回答道。

“还有这许多的机关在其中，我们平时只知道用也从来没有关心过。”刘琪听到评价道。

“小人一直以为大人知道。”船掌听闻立刻解释道。

“无妨，这不是你的事儿。”武道嗣给船掌解围道。

掌副这时走过来给船掌请示：“现在要放倒桅杆，甲板上会比较混乱。各位大人是进舱么？”

“我倒是没见过，可以看吗？不会影响你们操作吧？”我好奇的问道。

“影响不会，船员会小心避开。就是怕伤着郎君们。”船掌解释道。

“女眷和孩子进舱吧，我们也不看了。元芳有兴趣就当玩儿呗。哈哈。”刘琪带着夜阑和元景朝船舱走去。

“你们不看，我想看看他们怎么玩儿。哈哈。”楚天承毕竟是习武之人，胆儿大。

掌副随即开始指挥船员落帆，船掌带着我们走到上甲板靠近舵轮的地方观看。主桅杆上是硬帆。放下来的时候。哗啦啦一阵声响。而桅杆上的船员拉着缆绳荡来荡去身手敏捷好似猿猴。又几个爱玩的还发出阵阵尖啸。一下子就把我和楚天承的兴致拉高。

船掌说道：“这些小兔崽子，海上平时规矩严。快到岸了就特别上头。”

“无妨，真情流露。”我笑道。

随着主桅杆的硬帆被收起来。船头、船尾因为都是软帆。被船员们三下五除二的卷好收了起来。看着桅杆一根根的冲着船头被放倒，感觉视野一下子开阔了起来。船掌带着我们上到舵轮背后的观察台上。看到夕阳在海天交汇之处。天边呈现出一片金色。把这个海天交界之处由蔚蓝染成了金黄色。那种好像被火焰融化的黄金的红金色。这红金色洒在海面上，把整片海都染成了斑斓的朱红色。红色、金色、蓝色在波浪的涌动下不断交相辉印。照在我们的脸上。海鸥们在天边、船边、人的旁边上下翻飞。落霞、海鸥、踏浪组成的一副美景令人沉醉其中不可自拔。

“一阵西风吹云散，夕阳还在海天连。”武道嗣到底是文武双全的世家子弟。出口成章让我自惭形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