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封神榜之末世记 第三十一章 时空重叠

他似乎有些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但那个念头稍纵即逝、难以捕捉，带着抓不住她的遗憾，他暗自想着，要是自己有一把宝剑，是不是就能保护她了。想完，他的身前瞬间出现了一张普通的方桌，而桌上俨然放着那把他需要的宝剑。他轻轻的将圣杯放下，生怕晃出了一滴水，然后又小心翼翼的拿起宝剑细细端详着。宝剑上有着精致而复杂的纹饰，正面是殷商的玄鸟图纹，而背面，又是那熟悉的双蛇缠绕着的浮雕。

应该还有最后一环，他想着，于是，他轻轻的对着桌子说道，“炼金术。”话音刚落，桌子上便出现了一块镶嵌着六芒星的金币。“为什么是六芒星呢？”

女声再次为他解答了疑惑，说道，“正三角是阳，倒三角是阴，合为一体即阴阳合一。”

听完这句话，他自言自语道，“就如太极……”

女声再次回应道，“这便是东西方的根本差异，对于一的不同表达。”

“对于一的不同表达……？”朝歌似懂非懂的重复道，冥冥之中他认为这是非常重要的信息，但又害怕自己醒来时会忘记。

女声似乎读出了他的心声，她笑了，说道，“不用害怕，一切都安排好了。”

画面再次切换，眼前的事物都一件一件的消失了，只剩下朝歌和手中的权杖。这一幕中，他正骑在马背上，虽然他从未学过骑马，但这一瞬间却自然的驾驭着马匹，驶向前方。他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路泥泞而蜿蜒，很难想象他是从那里披荆斩棘而来的，而道路两旁是延绵不绝的山峦，除此之外，再无他物。他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但却记得有一个人正在等自己，便片刻不停地驰骋着。

他终于到了。

前方便是那片从未见过但分外熟悉的树林，马儿放慢了脚步，他在树木之间隐约看到了那一抹白色的身影。是她，正在等他的人。

朝歌翻身下马，快步走向她。她正背对着他，阳光下，她漆黑的长发分外好看。

听到来人的声音，她缓缓转身，回眸的那一瞬间，朝歌如痴如醉的望着，似乎终于明白了“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的惊艳之美。她就像从天上掉下来的月亮，皎洁、纯粹，没有一丝一毫的瑕疵。她看着他轻轻说道，“你来了。”正是那个一路指引着他的女声。

他点了点头，回道，“我来了。”

白衣女子看着他笑了，问道，“你的圣杯呢？”说着，晃了晃手里的圣杯示意道。

朝歌低头看了看自己两手空空的样子，突然又想到身后的马匹，快步转身，从马匹的侧袋里拿出了自己的圣杯，再缓缓的向她走去。

两人默契的交换了彼此的杯子，他听到她温柔的说道，“我们约好了，你要等我。”朝歌低头，羞涩的笑了。

这时，他的耳边听到了一些细碎的流言蜚语，仿佛是有一股力量穿越着时空，正数落着他眼前的这位仙子，“你这个堕落的夏娃！”“荡妇！”“你不是夏娃，是魔化的莉莉丝。”朝歌无法理解这些句子，他担心的看着她，关切的问道，“你没事吗？”

白衣女子摇摇头，说道，“不用担心，一切都安排好了。”这是他第二次听到这句话。

画面再次转变。眼前的女子消失了，树林也消失了。朝歌失落的看着她与雾气融为一体的身影，想要留住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再低头看看，手中与她交换过的圣杯也不见了，仿佛一切都是一场梦。

画面来到了他的童年，他像是一个局外人一般回顾了一遍年少时的自己。那些无数个夜里准时在梦中出现的白衣女子，仿佛就是刚才树林里的那一位。他看着被小伙伴们嘲笑着痴人说梦的自己，垂头丧气的一个人走回家，发誓再也不理梦中的女子。朝歌看着被同龄人打击的孩子，着急得对着他喊道，“她叫你等她，你怎么能不相信她。”

童年的自己似乎听到了什么，走到家门口时猛的停住了脚步，仔细的环顾了四周，却发现空无一人，便低头自言自语道，“又幻听了。”

画面再次切换，他看到了长大后的他自己，看样子，应该比现在的他还要长几岁。他看到自己站在办公室里，四下无人，明月当空，桌上整整齐齐的放着四张专辑的宣传照，分别是《创世》《末世》，《朝歌》以及《紫微》。

以上帝视角，他看到那时的自己，在认真而又深情的与四张专辑逐一告别后，缓缓走出了办公室，又轻轻的锁上了门，好像再也不会回来了一样。离开后的自己拿出口袋里的手机，不知给谁打了个电话，他听到自己温柔而又宠溺的说道，“我这边处理好了，明天一早的飞机过来。”

又是好几年之后。画面来到了一片乡下的空地上，朝歌看着房屋前面有一些衰老的自己和那个同样变老了的女孩，正像个孩子一般嬉笑打闹着。他们的两个孩子此时已经长大了，正在不远处的地方写生，一家人看起来其乐融融。看着这个画面，朝歌不禁笑了，如果这就是他和她的未来，那该有多好，他好想看看变老后的她，是不是还如同在林中初见那般惊艳漂亮、那样的不食人间烟火。

最后，画面来到一片冰川之前。朝歌看到苍老的自己，以及怀中那位满头银发却依然气质非凡的妻子，他看到自己正紧紧的将她抱在怀里，深情的亲吻着她的额头，用手为她梳理着被风吹乱的头发。而怀中人慢慢的闭上了眼睛，嘴角带着一丝幸福的笑意。

画面中年迈的朝歌看着她逐渐睡去的模样，不禁流下了两行热泪，随后又牵起了一丝笑意。她说过，离别不是永恒，只有合一才是。

迷雾逐渐散去，朝歌再次回到了梦境中的起点，那两块屹立于月光之下的无字碑。

睁开眼时，他就如同刚开始一般，正站在弥漫到膝盖的湖泊之中。环顾四周，他再次向巨碑走去。再次来到巨碑前，本清晰的刻着文字的两块巨碑像是液体一般，缠绕在了一起，但不再是以双蛇杖那般的形态，而是如同一个阴阳太极图，彼此在旋转之中融合着。一部分的太极渐渐升空，在天空之上扩散开来；而另一半则缓缓的沉入了湖底，在水波的流动之下悄无声息的消失了。

这时，朝歌听到那个似乎无处不在的声音说道，“一切都安排好了。”正如她曾说过的那样，这一切完美的分裂，而又完美的合一了。从头至尾，似乎是一个他与她的故事，但又似乎不是。他问道，“我是谁？是望舒吗？”

女声笑了，她笑起来很好听，似乎整片天空都回荡着她清脆的声音，“你是阿夋，是辛，是朝歌，是我的爱人。”

“阿夋，辛？”朝歌有些不解，重复道。

“你是二元对立的平衡点，是你指引着我走向阴阳合一，最终成为太一，”女声温柔的说道，随即又恢复了最初时那般绝对的宁静，她接着说，“时候不早了，我该离开了。”

朝歌有些担心的问道，“你去哪？”

“源头，”她回答道，“也是你来的地方。”

梦境到这里就结束了，朝歌缓缓从床上醒来，环顾四周，是在自己位于市中心的房子里没错。回忆了一下这个冗长的梦境，朝歌害怕自己忘记，立马拿过纸和笔记了下来。待他记录完毕，不禁看着自己的手，然后在虚空之中握了一下，就好像握住了梦中的那个圣杯，他对着空气喃喃道，“我会等你。”

就在这时，非常清醒的朝歌似乎又进入到一个奇异的意象之中。画面中，紫微正站在山顶之上，怜悯的俯瞰着众人，而山下的人们抬头望着她，嘴里骂骂咧咧的，捡起石头向她扔去。朝歌看到这一幕，着急的跑上前拦住发了疯似的众人，说道，“你们在干什么。”

人们没有理会他，继续朝她丢着石头，就像原始人一样，一个个衣衫整洁却发出野兽般的怒吼。还有一些直接攀上山巅，想要将她拽下来。

紫微看着这一切，没有说话，也没有抵抗，就在那儿静静的等待着人们上来。

朝歌再也看不下去了，不知从哪拿来了一把宝剑，拉开众人，直直的向紫微走去，就仿佛腾云驾雾一般，他踩着肉眼看不见的、虚空之中的阶梯，一步一步走到了紫微面前。他将她挡在身后，举起手里的宝剑看着山下的人。

此时，山下的众人仿佛看到了什么奇异的景象一般，纷纷丢下了手里的石头，如痴如醉的看着他们。朝歌循着他们的目光转过身去，紫微的衣衫尽褪，如同梦境第二幕中的她那般，正在空中慢慢的转化为一个精致的圣杯，圣杯正源源不断的向外翻涌着水流，落到山下却成为了温柔的雨滴。

“我只是芸芸众生之中平凡无比的、回归源头的一位，我将自我踏平，作为人间的养料，”她的声音从圣杯之中传来，“这份无条件的爱，便是众神回归的钥匙。”

随后，声音越来越远，弥漫了整个山谷，“回来吧，因爱而迷失于二元对立的众神。”

“回来吧。”

此时，天空之中传来一个古老而又深沉的声音，“东皇太一归位。”

朝歌从意象中清醒过来，被浸染于这份浩大的爱与慈悲中，他早已泪流满面。

周六下午，紫微从菜市场买完回来，打了个车直奔苏哲家里。一路上，她在回忆昨晚莫名的心脏疼痛。大概是在凌晨三点半的时候，自己突然从梦中醒来，醒来时已然忘了梦境的内容，只记得她似乎看到了朝歌。梦中的他赤裸着上半身，腰间围着一圈薄薄的布料，似乎在认真的凝望着两块巨碑。随后，便是紧跟着的一阵心脏刺痛，还好持续的时间并不长。在阵痛过后，紫微还是起身下床，将这件事记录在日记本上，才再次睡去。

来到苏哲家门口时正要抬手敲门，正在此时，门恰好打开了。苏哲看着门口的她，说道，“正想出门看看你到了没。”

紫微笑道，“好巧。”

苏哲接过她手里的蔬菜和切好的鸭肉，便将她迎进里面。

刚进门，便再次闻到那股奇异的香味，紫微不禁问道，“这是什么味道？”

“什么？”苏哲有些不解，似乎是没明白她的意思。

看着他的表情，紫微有些疑惑，再次问道，“你没有闻到吗？像是某种香水味？”

苏哲摇摇头，“我不用香水。”

看着他一脸无辜的样子，看来是真的不知道，紫微说道，“那好吧。”换好了拖鞋后，紫微走进室内，进来待一会，这股香味便不再明显，也许苏哲是在这里生活久了，便习惯成自然了吧，她想着，然后走进厨房。

正当紫微摞起袖子准备洗菜时，苏哲走了过来，他看着她手背上的疤痕，忍不住问道，“这是当时在祭祀坑摔得吗？”

那么长时间了，紫微其实一直没有很关注自己的手，他这一问便低头看去，果然，在有些寒意的水流的冲洗之下，手上那一片红里泛黄的痕迹更加明显，她不好意思的缩了缩手，说道，“没事。”

苏哲关上了水流，拉过她的手细细端详，问道，“为什么是烧伤的痕迹？”

紫微想要缩回手，却被他死死的拽住，苏哲的目光正灼灼的看着她，不给她丝毫回避的余地，她只好说，“昏迷的时候梦见祭祀坑里被活活烧死的朝歌子民，我的视角是在虚空之中，类似于一个灵体，”说着，她看了看他的神情，苏哲似乎并不意外，正认真的听着，于是她继续说，“但看到燃起的烈火与哀嚎的人时，还是上前去救他们，似乎是在那个梦境之中被灼伤了。”说完，她看着苏哲，想听他的理解。

苏哲半晌没有说话，只是轻轻的放开了她的手，随后，他还是说道，“你听过时空重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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