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上空间很大,每层楼楼梯口还有一个穿着干练衣裳的小厮。
一个小厮看到他手里的牌,把他领到了一个房间。
他一进门,发现里面有六个人围坐在一张四方桌上,打着一种与前世麻将类似的游戏。
其中一人还是他认识的,给他报信的李惟全。
此人从小就没了父亲,他母亲一人将他拉扯大,孤儿寡母,生存状况可想而知。
这小子被欺负多了,自然也满身戾气,从小就好勇斗狠。
长大了就加入了一个小帮派,经常嘴上喊着义气,干些收钱砍人的黑活,连他母亲劝他也不听。
有了黑道背景后,他在宁德大街上吃饭不给钱,还偷鸡摸狗,还洋洋得意。
此时他已然全然没有了平时都神气,坐在位置上一脸颓然,满头是汗。
“今天看来得交代在这了。”李惟全心中苦涩。
今天他给关凌报了信,自觉对得起白拿的那几缸酱菜,是行了义气,正洋洋得意呢,有个人就来叫他打牌。
他就来赌了两把,没想到今天他手气旺到不行,在小赌场赢到手抽筋,那庄家只得把他轰了出去。
他痛恨那庄家阻碍他发财,加上赢得太容易,被人吹了几句就来到了这里。
此处是这城中有名地下赌场,他也听过,说是赢钱多了也不会有人为难。
他有心显摆,就要赌馆的人安排场大的,赌馆自然同意。
李惟全运气好,今天恰好有个贵人来,赌注奇高。
他仅用了四局就赢了将百万,这是他当一辈子的青皮混子也赚不到的钱啊。
巨大的金额让他头脑充血,再也顾不得其他,眼中只剩下贪婪,甚至借钱下注,把赌注抬得极高。
但此后不知不觉间已经反欠了数百万之巨,等他反应过来,也已经没了退路,他签的文书是要拿命抵债的。
正当他悔恨之际。
“咯吱!”
门被推开,众人转头看去,一个清秀少年站在门口有些惊讶的看着他们。
“你是谁?”一个面色阴狠的人盯着陈尚,语气不善。
旁边的赌场伙计把手伸进了衣裳里,里面藏着凶器。
地下赌场自然有地下赌场的规矩,怎么会让人冒冒失的闯进来?
李惟全自然认出了陈尚,连忙出声道:“兄弟你来了,诸位不好意思,这是我帮派的兄弟。”
“我让他子时如果见我没回来,就来这找我。”
“诸位,我先去跟他说几句,很快回来。”
其他几人表情放松下来,那面色阴狠的人挥手说道:“快去快回。”
李惟全拉着陈尚往房间里的休息室走去,低声问道:“你怎么会在这?”
“我也不知道。”
“不知道?”李惟全差点跳了起来,急道:“这里可不是什么人都能来的,你怎么进来的。”
“真不知道,我只是在闲逛,刚好看到这里还光着灯就进来了,想买杯茶喝。”
“然后他就给了我这个。”他掏出竹牌。
这茶馆平时明面上经营茶水糕点,暗里有赌场,两种生意给的竹牌不一样,陈尚手上的正是一个赌牌。
看来是伙计弄错了。
“算了,你一会儿就在房间里找个地方坐着,等我打完再走吧。”虽然他还有很多事情想问,但现在不是探究的时候。
死亡的威胁下他已经自顾不暇,也懒得关心陈尚。
“好。”陈尚老实答应,说实话,他也有点好奇这里是什么地方。
两人回到房间,李惟全坐回座位,牌局重开。
而陈尚也被看场的伙计当成了小弟,安排了一个在李惟全身后的位置。
在场除了他二人还有五人,一个端茶递水的伙计,一个看场算钱的管事,三个牌友。
但根据陈尚观察,三人中只有那满脸阴狠之人才是主导者,其余二人不过陪衬。
根据旁人的称呼,他知道了这个人正是郡城中漕运守备之子申德育,算得上个官二代。
陈尚看得来了兴致,要知道,前一世在办公室摸鱼时,他可最喜欢企鹅麻将了。
李惟全几圈下来,牌型散乱,丝毫没有赢的迹象。
他只是徒劳地不断摸牌,眼神恐惧,每一张牌都像是催命符。
看得陈尚连连摇头,此人牌技实在够差的。
打了半天才凑到一二三万、一二三条、一对九条,一对白板,二三五筒这样一副牌型。
李德全已经绝望,闭眼再抽一张,是白板!
他大喜,他只要打出五筒,接下来等一张一筒就能凑一副全幺九。
可是,他看了看对家,他担心对方听牌是五筒,如果是他就放炮了,这局再输就没有机会了。
刚好对家打过二筒,打二筒是安全的,此后虽然不能胡全幺九,但还可以听别的牌。
他咬着牙,手在二筒和五筒中来回游动,难以抉择。
“喂,别磨蹭了,出牌!”上家催促道。
李惟全终究还是没有勇气,把手放在了二筒上面。
“先稳一手吧。”他心想,拿起牌正要打出。
但耳旁忽然传来一句话:“不想死就别打这张。”
回头看去,却见陈尚正看着他。
“你会?”他惊讶问道。
“不会。”陈尚摇头,“但你要是打这张,这局你输定了。”
李惟全皱起眉头,他不信陈尚的话,理智告诉他,打二筒才是最安全的。
但犹豫中,他还是拿起来五筒打出去。
安全,没人胡牌,他长长舒了口气,接下来只要等一筒就可以了。
接着下家摸牌,但似乎摸到了不需要的牌,表情不爽地打了出去。
一筒!
李惟全瞳孔一缩,心跳漏了半拍,死死盯着一筒,难以置信。
血液直冲脑门,他心中狂喜。
忙把牌一推,脖子暴起青筋嘶吼道:“胡了!”
管事一看,吆喝:“胡了,白板一刻,九索一对,万索饼三顺子,全幺九胡。”
众人听了大惊,连忙伸长脖子去看,不由得暗自啐骂这小子好运气。
下家更是面露遗憾,他早已听牌,听二筒和发财,三暗刻的大牌。
李惟全看见下家的牌后心脏狂跳,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油然而生,如果刚刚没听陈尚的劝告打了二筒,那这次就彻底等死而已。
想到这,他回头看向陈尚,眼中惊奇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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