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者门票 第八十一章 餐厅的吞咽声

解除了【暴君的呼吸器】的武装，稍微洗漱了一下，钟翎便倒头睡在了柔软的大床上，虽然空气逐渐变得阴冷潮湿，但床的温暖还是让他很快地入睡。

翎钟犹如小夜灯一般静静地看着他，同时也充当了会哨兵，替他守夜。

这一晚睡得并不安稳，看似熟睡，却一直在床上翻来覆去，眉头一时紧皱一时放松，脸部肌肉就犹如深夜蹦迪一般不听使唤。

“嘀嗒”

一阵清凉的触感袭来。

钟翎有些应激地睁开双眼，身体下意识地翻滚。

“咚”

极为短暂的失重后，钟翎和冰冷的地面来了一个亲密接触。

“怎么了？睡觉都不安稳？”

翎钟以一种放肆的姿势躺在沙发上，眼中浑然对钟翎行为的不解。

钟翎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脸颊，什么都没有，没有湿润，也没有冰凉，只有一丝丝夜晚身体代谢而导致的油腻。

“没什么，就当我是做噩梦了。”

洗漱一番保证清醒，拉开窗帘，窗外的枫市依旧一片阴暗。

凌晨四点。

“才睡了五个小时多点吗。”

虽然身体没有得到应有的放松，但也稍微缓解了一下，至少并不是那么疲惫。

整理了一下着装，打开房门，收好钥匙，准备去楼下的自助稍微弄点吃的垫垫肚子。

“还是大城市好啊，这酒店里的自助都是二十四小时营业了。”

钟翎不禁有些感慨，如果不是自己情况特殊，恐怕现在就想尽办法前往自己最为憧憬的城市打工赚钱吧。

“叮”电梯开门，还没来得及踏出电梯的第一步，钟翎的脸色就变了。

大酒店里的味道也开始不对了。

从一开始正常的气味，到变得有点咸湿，又有点白醋的酸，再到现在空气中已经开始弥漫着那股令人作呕的腥味。

“踏”“踏”

“嗯？”

钟翎低头看了眼自己的鞋，原本应是干燥的皮草地毯，现在却变得潮湿，甚至有些地方还有沉积的水渍，犹如踩进了积水一般。

钟翎自然也不管那么多，心神一动，鲜血斑驳而有些狰狞的呼吸器快速浮现，他也顾不上被人看见自己的这番特殊姿态。

直觉告诉着钟翎，【枫华大酒店】恐怕要失控了。

贴着墙根走，尽可能少发出踩水的声音，越是向着自助餐的餐厅，地毯上的水渍就越发明显，直到最后，甚至刚从洗衣机中吸饱水分，没有甩干也没有烘干就直接被人无情地铺在了地板上。

可是也就只到地毯，餐厅虽然没有什么人，连服务员也没有什么踪影，但是却正常了许多。

新鲜的果蔬依旧有雾化装置来替它们保湿，以还原最新鲜的口感。

熟食在保温锅的不断加热下依旧冒着袅袅的热气，甜品依旧身处在透明的冰柜中等待着客人的宠幸。

唯有海鲜区，只有一堆冰冷恒温的冰块，却丝毫看不见任何海鲜的踪影，就连一个虾仁都不复存在。

钟翎眉头紧皱，他想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至少在他看来是这样。

佩戴了呼吸器，确确实实为他提供了极好的帮助，但空气被净化的同时，他也就丧失了辨别异常事物的能力。

这一切的一切看上去都是这么的自然，除了海鲜区只有冰块以外。

可钟翎真的不想接触脸上的呼吸器，如果他未曾见过光明，他可能觉得黑暗也不过如此。

可现在他实在不想再次闻到那股让人反胃的咸湿腥味。

似乎察觉到了钟翎所想，呼吸器发出一阵齿轮转动低沉的轰鸣，原本狭小细长的竖状呼吸口逐渐打开，露出其中的净化装置，细密的进气口慢慢扩大，一丝若有若无的腥味也逐渐被送至钟翎的鼻腔。

“还能这样？”

钟翎有些意外，虽然味道肯定不如之前，但至少现在在他的接受范围之内。

压着脚步，眼睛扫过餐厅的各个角落，或许是凌晨四点的缘故，并没有食客时长可以保持着良好的胃口。

但一个服务生也看不见，这似乎有点说不过去了，难不成在大酒店中，带薪摸鱼的事也十分常见？

来到果蔬区，食材没有任何问题，不管是应季的水果，亦或是其他季节的蔬菜，都保持着一个极为巧妙的平衡，既不破坏食材本身的新鲜度，也不会让食材熟成。

随手拿起一个青苹果，感受着手中的结实以及若有若无的果香，钟翎确认，这果蔬确实没有问题。

可就在他把被雾气喷腾湿润的苹果放回原位时。

手上传来一阵有些坚硬的摩挲质感。

像是长时间劳作的老茧，又像是生长的死皮，感受到一股本不应该出现的磨砂质感。

“嗯？这是...”

钟翎眼瞳微缩，虽然他也不会经常过度在意保养自己的皮肤，但至少不是那么邋遢。

可刚刚触摸过苹果的右手，手心中出现了干裂而发硬的角质层。

干裂的纹路犹如一片片还未生成的鱼鳞。

不适感仅仅持续了几秒，右肩的血滴状纹身自主地闪烁着点点的殷红微光。

手掌表皮的毛孔渗出滴滴血浆，将那些发干发硬的角质层组织挤兑而出，不出一会，再次变成光滑如初的肤质。

“这水有问题”

看着颇为正常的水雾，其内在恐怕早已变成其他的物质了。

钟翎再次开放了呼吸器净化的限度，这次他感觉到了，水雾之中同样带一着一股颇为怪异的腥味，味道不是那么腥臭，但却好似切破了生鱼的苦胆，隐隐约约带有一丝苦味。

循着食材区慢慢向里走，那些香喷喷的饭菜，在钟翎眼力浑然已经变成慢性毒药。

“真的是一点人也没有。”

就在他逛遍整个食材区，想要踏入闲人勿进的后厨时，耳边传来一阵“咕噜”声。

犹如吞咽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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