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梅雪乱 021 阿父阿母真心话

林姩姩拉着施可允从房里走了出来，林母和玉暖自然是跟着他们去了。直到他们到了操练场上，场上已有多个林如恭的家将正射着箭。自从林如恭回来之后，念及管家多年照看这个家，便开始教导了他唯一的儿子冬荀开始练起了武家子。冬荀见他们四人走来，便上前躬身作揖。林姩姩看她手上拿着弓，想着他应该已经开始操练了，便说道：“冬荀，给我弓和箭。”

冬荀原本就拿着弓，他有些惊愕，平时也没见林姩姩会无缘无故来操练场，怕她又要跟人比试了。他双手奉上弓，又从挂在背上的箭筒拿出一把箭交给她手里。林姩姩则左手拿着弓，右手拿箭便要往没人的靶子那走去。她边走边开始将箭拉入弦上，也没有瞄准，只拿起弄的弓箭，往靶子一射。嗖的一下，就射到了红心上。她又将弓给了一直跟在身边的冬荀，拍了拍手，漫不经心说道：“义兄，看到了吧，我是会射箭的。”

一直跟着三人，林母和施可允倒是惊讶，一旁的玉暖在雍华殿已经见多，只是脸上露着笑容。林母先开口说道：“倒是我们眼见短了，还以为你就只会读书写字呢。”

林姩姩走到林母身旁，一副得意的样子，说道：“我原本也是不会的，是在宫里看到皇上教导沈将军，太后便说你也是武将之后，怎能不会这些射箭骑马呢。所以，姩姩从小就在太后眼皮学了这些，也算是给太后解解闷了。”

施可允笑道：“那就好，我还怕姩姩到时候学射箭骑马会受伤。如此，倒是什么都不用了。”

林姩姩满是得意的样子，只听见身后林如恭走来，带着严肃的语气说道：“靶子是死的，你也只是站着射。在沙场上，靶子可是活的，不用沾沾自喜你现在可以射进红心。”

林如恭这话打破了原本甚是温馨的场景，林姩姩听言就拉着身旁林母的衣袖。他们都转身到林如恭面前，施可允躬身作揖说道：“姩姩可以射到中心已经是很好了，况且现在天下算是安定了，姩姩又是女娘。沙场上自有可允在，姩姩无须同我们一样要出现沙场上。”

林如恭耳听着施可允的话，眼看着一旁的林姩姩。林姩姩一震，与林母紧贴着，林母知晓便轻轻拍拍她挽着自己的手来，说道：“可允说的对，一个女娘学这些干什么。姩姩是我们的女儿，又不是儿子，将来在家相夫教子，那就好了。”

她顿了顿，又说道：“再说了，若是姩姩也同我们上了战场，你那些世家子弟如何自处？”

林如恭夫妇二人在边关时就时常在私下聊过林姩姩是如何人，是骄纵女娘还是唯唯诺诺甚至会说会不会同边妗妗一样，为人豪爽一看就是武家女娘，可他这一天与他相处，她除了规矩行礼，全然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这并不是他心里想的那样，他更希望林姩姩可以跋扈一些，有军户后代的风范。

林如恭叹气说道：“罢了罢了，夫人觉得好就好。”

转眼又对着施可允，说道：“可允，近日你也无事，没事就多教教冬荀。”

施可允躬身抱拳，说道：“是，义父。”

林如恭听到他的话，转眼对着母女二人说道：“夫人，你和姩姩同我去房里一下，我有事要与你们二人说说。”

二人听言，林姩姩心里咯噔一下，她心里自从知道他们要回来就每天过的谨小慎微，知道那些什么世家夫人女娘，肯定会在父母二人面前告她的状，她平时可没少仗在太后欺负他们。林母见她面容变了样，便手拉着她跟在林如恭身后，小声说道：“万事有阿母呢，不慌。”

林姩姩转头看林母侧颜，心里暗暗叹气着，今日不知道是福是祸。

他们三人进入到了内堂，下人已经备好的清茶和糕点，摆在桌案上。等他们上座时，原本在屋里的奴仆走了出去并关上了门，屋里的光线便暗了几分，林姩姩心里也越发悲凉。他们夫妇二人跪坐在上首一左一右，她则坐在下首，并微微低着头。

“抬起头来，你又没犯错了。你阿父，也只是有事告知我们二人而已。”林母看到林姩姩低着头，不免教导语气跟着她说。

林姩姩听言才抬起头，与他们平视并坐直了起来。

林如恭喝完了面前的茶水，才开口说道：“我知道你对我们二人还是陌生的很，但毕竟我们二人是父母，有些话阿父希望你认真的回答，不用特意隐瞒，总之为父母者，都是为子女好。”

林母也同意这话，她一直觉得林姩姩一直端着自己的秉性。

林姩姩漫不经心，说道：“阿父阿母，有什么事就直说吧，我受得住的。”

林如恭顿了顿，半天才说道：“我知你已经二八年华，是时候考虑自己的婚事了。现如今，陛下已经开口替沈云默父母向我们求亲。沈云默你阿母与我都有所耳闻，在战场丝毫不输我们这些老将。论家事公爵是个好郎婿。早上是阿父说话重了些，此处无人就想问问你是否心仪他，若是阿父就回了陛下的话。”

林姩姩听到这话，原来又是这事，这几年太后不知道拒绝了几次。她也不害怕，直言说道：“女儿认为女儿还小，现在就谈婚论嫁是否早了些。”

又道：“阿父阿母不知道，他多少次让陛下向太后求娶于我，太后每次都托辞掉了。那么，自己是我并不中意他，太后才拒绝的。”

林母听罢转头看向林如恭，看他一副放心的样子，便说道：“既然姩姩无意，朝堂你不也拒绝了陛下吗，你还有不放心的。”

林如恭此时站了起来，双手放在身后，叹气道：“我看沈云默势在必得的样子，听其他将军同我说过陛下最特爱这个样子，比对自己亲儿还疼爱。”

林母扭头不悦，问道：“难道，陛下要强娶我们。不管怎样，也要看在我们夫妇在沙场可是立不少功。”

林如恭在堂内绕着圈子徒步着，让林母有些头疼，怒道：“倒不如，跟陛下太后说咱们姩姩已有亲事，本来咱们就有意让可允结亲。”

她又看向一旁静坐的林姩姩，缓了脸上怒意，变为温婉的样子，轻声说道：“姩姩，倒不如你与可允定亲。他从小就跟着我们，脾气秉性我们都知晓的。你阿父，又把他当做亲儿子看待，日后咱们林家的家产部曲都是要交给他的，如此你嫁给他多好。”

林姩姩听到这话，脸上像泄气了一样。她心里叹气，有一个沈云默，又来是一个施可允。负气说道：“太后出于名门，陛下还未登基就已经是世家宗妇了。她曾经教导于我，女子婚姻大事本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阿父阿母若觉得，义兄可以我也是可以的，姩姩都可以。”

林如恭停下脚步，走到林姩姩身边，说道：“什么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婚姻就如一盘棋子，走错一步便就是步步错。你若不喜嫁人，阿父也可以养你到我们二人没了，家里也有些家产，这辈子你就天天在林家老宅也是度过安稳一生的。阿父就听你的意思，你若对他们都没有感觉，我就是豁出去也不会让你委曲求全嫁于他人。”

林姩姩听他的话，又看他脸上露着坚定的样子，不免有些动容，微微一笑道：“阿父，阿母。你们的话，让我安心许多，我还以为你们会像别人父母一样，用着为你好的话，强迫让我做一些我不愿的事情。”

她又道：“女儿从来不在阿父阿母身边，不想嫁给什么盖世将军，只想安稳过一生。沈将军是伟人，我可不愿当伟人的夫人。义兄，我与他相处才一天算是初次见面，我也说不来对他的感觉。所以，我也不知道怎么回答阿父的话，总之听到阿父阿母的话，我也安心了，若是我有心仪之人，定会与你们相说。只是，近日要阿父费心了。沈将军生性倔强，之后陛下肯定会多多在阿父这里下功夫的。”

林如恭轻哼一声，说道：“姩姩放心，这等小事你阿父应付的起。今日我与太后相说，等阿父事情处理完，阿父就向陛下辞官，咱们回咱们京州老家，咱们一家三口也该苦尽甘来了。”

林母点点头，也说道：“是，咱们也该过上普通人的生活了，以后就不提这些事。”

林姩姩跪坐着作揖，说道：“如此，也好。”

她嘴上一说，心里却有些不是滋味，但这也是她心里所想。她从知道她内心是喜欢沈云默开始，就向摘掉这个喜欢。因为，她现在就想和父母安安稳稳呆在一起。她可不想，过着胆颤惊心的日子，而沈云默他便就是这样的生活，他位高权重，在外惹了不少人。她也亲眼见过沈云默杀伐决断，浑身戾气的样子，甚是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