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梅雪乱 012 皇太后出面

宓媪坐着马车想赶紧回宫告知皇太后始末，她推开窗格时刚好快经过沈府的路，心生一计对着马夫说道：“去沈府一趟。”

她坐在马车内，闭目养神着，听到了好一会外面的嘈杂声，过会这嘈杂声也就渐渐没了。等马车停了下来，马夫随之说道：“夫人到了。”

宓媪从小就在皇太后身边伺候，那时候她们还在嘉州里，皇太后只是翎氏一族宗妇但在嘉州也算上能说上话的。昭帝称帝之后，念其从小有养育其，又与皇太后情如姐妹，便封了一品嘉夫人，是所有命妇最高的。她在朝堂上也说得上话，但她和皇太后一样不关心雍华殿外面以外的事情。

武婢上来扶她下了马车，她站好看着沈府二字，原本要直接进去，只是黑鹰卫并不认识她，便有阻拦之意，她便从腰间套出了一个腰牌，拿在手上。黑鹰卫见那令牌，便退开抱拳。

宓媪带着武婢走了进去，在路上就遇到跑来的从容，从容小跑到她的面前，抱拳说道：“嘉夫人您来了，属下这就去告诉将军。”

她伸出手摆出不用的手势，冷冷说道：“不用劳烦小将军了，我也只是来看看，不用吵将军操练骑射了。”

从容一副担忧的样子，他追随沈云默多年，虽说没有进去皇宫过，但也是知道宫里的贵人。宓媪是皇太后身边的人，平时根本就见不着她们二人，除非大事。他想起了今天林姩姩的反常，大概已经猜到了宓媪来的此意。

他一路跟着宓媪去，到了操练场使了眼色给站在沈云默身边的仲沅，仲沅也把宓媪来的消失小声在沈云默身旁说，沈云默才转身看到缓缓的宓媪，还带着武婢来，自知大概是来问罪的。

宓媪走来，先是双手作揖，嘲讽说道：“我没来时，我还以为沈府是人随意都可以进的，今日来倒是不一样，看人的吧。”

沈云默低眼垂眉，说道：“宓媪怎么出宫了，怎么没在宫里？”

宓媪眼神扫射了整个操练场，轻哼一声，说道：“将军知道，我素日就不喜欢出雍华殿，要不是因为有人，我何苦来这遭，年纪大了也走不动了。”

沈云默不想听她隐隐绕绕的话，便说道：“夫人，有什么事直说，云默悉听尊便。”

宓媪脸上无表情，缓缓说道：“你知道自己是皇上亲手养大的，自然你的一言一行多少人看着，可别因为一些没有必要的人给皇上造一些麻烦。如此国家初定，文武并不通气，皇上重视你，你在官场上也不得那些文官喜爱。那就更要让别人挑不出错来，你也不要说我这个老人家多管闲事。我身份低微自然也管不得，这些话也是太后跟您说的，我也只是个传话者。”

沈云默脸上并不怒，头微微底下。宓媪又说道：“我看今日来看你这些黑鹰卫也不行，什么人都可以进你这个沈府。你要记住你可是还未定亲的郎君，未来谁是沈府的夫人，不要因为这等事情打乱了。”

沈云默听到夫人二字，立刻抬头起来。才想开口说什么就被宓媪抢先了说道：“沈将军每天忙于政务，想必也没多少时间处理府上之事。仲沅和从容两位小将军我记得当初皇上将你们二人留在沈将军身边是为了辅助他，可看今日之事似乎二人也没有皇上期望的那样。以免日后还是如此，皇上的颜面尤为重要，我小惩戒你们二人，沈将军应该不会怪罪我吧。”

沈云默抬头看她，这个世界上有五人他不敢不放在眼里。面前这个人也是其中一个，仲沅和从容知道自己难逃，二人主动跪下举拳说道：“属下愿意受罚。”

宓媪见沈云默在一旁不说话，便说道：“你还是老样子，我曾教你只有羽毛丰腴之时，才可随自己的心走。在别人看来确实你是皇上之下可以在权倾滔天，可你自己知道的，只要太后不点头，你想要的都得不到。在下这里只能劝慰将军，还是量力而行，否则前功尽弃可不好。”

她看着已然跪下的仲沅二人，说道：“既是小惩并也不是大罚，十军棍对你们来说也不是什么事，就十军棍吧。沈府的人就应当沈府来罚，我就不插手了，你们自个领罚吧，我也该回宫伺候太后了。”

说完转身就要离去，沈云默听着她的话，心里很不滋味却无可奈何。他握紧拳头，他明白他一直都阴影下。昭帝有多疼爱他，太后她们二人就对他有严厉，而林姩姩在他阴暗的时候总是能带给他温暖。

到了傍晚昭帝宣召了沈云默去了乾安殿，沈云默跪坐在殿内，昭帝则在他面前走来去，他满脸担忧说道：“你说你，我当初让你娶妻是为让你过好日子。你偏偏看谁不说，你看林姩姩，你知道她是什么人。这些年只有她能左右皇太后，可你呢。孤可记得你小时没少受宓媪的教训，如今你看看你做了什么事，要不咱们不娶林姩姩，孤觉得平安郡主挺好的，而且她也心仪你。”

沈云默皱紧眉头，抬头看他，说道：“陛下，臣说过臣非姩姩不娶，如果她不愿意嫁给臣，臣愿意独自一人不娶亲不纳妾，驻扎边疆，为陛下守下这江山。”

昭帝听他这些话，就怒道：“你说什么，这林姩姩有什么好，嚣张跋扈不说，也跟你一个样子，整天就是板着脸，你说日后你们真的成婚了，她能替你管好你的府邸吗？孤觉得林姩姩真的不适合你，城里还有那么多女娘，你就不能换一个？”

沈云默低眼垂下，意志坚定说道：“陛下臣说过臣只娶林姩姩，娶不到臣愿意一人。”

昭帝撇他一眼，一脸无奈坐回位置上，叹气说道：“你说你，林如恭已经来书，等丰州安顿好之后就会返回都城，是否与他联亲只有等他回来，毕竟他是才姩姩亲父，若他答应太后那边也不会多大意见，只是这事孤也无法保证。目前你应该做的是，刚好好把你的廷尉府办好差事，少与那些女娘惹出什么风言风语来。”

沈云默双手抱拳，说道：“多谢陛下，臣会的。”

昭帝看他脸上露出笑容，也就放心了，说道：“好了好了起来吧，今日宓媪去你府上惩罚他们二人，你就好好安慰他们二人吧，此时他们也是因你才会被打的。”

沈云默站了起来，点点头说道：“只是十军棍，臣已经让他们今晚休息了。”

此时昭帝还要说什么时，只见陈福跑了过来说道：“皇上恭敬老王妃求见，奴才已经多有阻拦，只是她在殿外哭闹着要见皇上。”

昭帝和沈云默对视一眼，便说道：“云默你先去后面，陈福让她进来。”

沈云默往殿后走去，陈福才去没一会，恭敬老王妃就边哭着边走进来，到昭帝面前便跪坐下哭闹着说道：“皇上，您可要为我们又晴做主。”

昭帝一脸茫然，看向陈福，陈福也跟他摇摇头，便说道：“叔母，你这是怎么了，什么又晴怎么了？”

恭敬老王妃继续哭着，说道：“您知道的，又晴就是喜欢云默，说要嫁给他，你说这全城都知道她喜欢云默。方才太后谕旨说要把又晴许给京州郭氏的次子，虽说那孩子在礼部任命侍郎，可是人为风流。又晴又是个死心眼的，知道都又哭又闹的。云默如今也没有定亲，林娘子不是已经拒亲几次了，为何就成全我们又晴。”

昭帝听到这些话，一手放在额头上，他现在听这事脑袋就大。他自己也完全不知道要怎么圆，而且这个亲事是皇太后直接下的，于他何事，至今当上了皇帝他也不敢和皇太后大声说话。他想着恭敬老王妃就哭的越凶。

他准备安慰恭敬老王妃时，门外就传来说道：“这亲是我说的，姒妇不应该去我的雍华殿吗？”

昭帝听到这话自然反应就站了起来，恭敬老王妃也停下了哭声，转头看下说这话的皇太后缓缓走来。昭帝如献殷勤一样，站起来走到皇太后身旁说道：“阿母，怎么晚怎么来了？”

宓媪扶着皇太后坐下来，自己则站在一旁。皇太后跪坐着，看着停下声音的恭敬老王妃说道：“姒妇不是说，又晴已经到了年纪结亲了吗？我就自作主张给她找了亲事，这郭公子虽说多名声，那也都是别人谣传的，他可是京州郭氏如此世家，还配不上又晴吗？”

昭帝也站在一旁不敢抖擞，恭敬老王妃也怕皇太后，轻声说道：“配是自然配的上，可又晴心仪云默，这是都城都知道的，日后嫁去夫家那得多遭人嘲笑。又晴是老身唯一的孙儿，可不能委屈了她。”

皇太后双手放在腰前，本原来是看着前方，听到恭敬老王妃说这话，就看着她说道：“哼，可人家可曾看过又晴一次，他心心念念是林家娘子。平日又晴在外为了云默可曾把自己当做郡主，一点皇家脸面都不顾。”

恭敬老王妃微微抬头看她，却被吓得低头，又开始小声哭泣说道：“人家都护自家人，太后怎么老是维护林家娘子，再怎么说又晴才是您从孙侄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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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太后拍了一下旁边的桌子，厉声说道：“我当然记得又晴是我的孙侄女，若是不记得我可不管这等烂事。你要比身份，你我都知道的，你当时不过是小叔的妾室，后来才扶了正。又晴又是你的儿子所出，她的生母也是妾室。要不是因为她是郡主身份，你以为郭氏会娶她吗？林家娘子人家可是名正言顺的嫡出女，你要跟她比，你比得起吗？”

恭敬老王妃心虚，别人不知道但只有皇太后和昭帝知晓。她故作委屈，说道：“太后是否有些不饶人了，提这些做什么？”

此时昭帝尴尬笑着，出来稳定这个局面，说道：“叔母，孤觉得这婚事好，等成亲那日让皇后给又晴多添嫁妆。其他的事日后就别说了，这天越来越黑了，陈福送老王妃回去，回去。”

陈福听言就去扶恭敬老王妃，老王妃还要说什么就被陈福喊来的宫人拖了出去。

昭帝见他们出去了，就对着皇太后说道：“这等小事就不用阿母亲自来说，孤会处理的。”

皇太后看了他一眼，冷笑一声说道：“我也不想来，听说她来又哭又闹了，为了皇家颜面才来的。还有还望转告沈云默，不要因为一些得利，丢您的脸。若是如此，我可保证不了我重新物色姩姩夫婿。”

昭帝听言点头哈腰，说道：“是是，孤定会转告那个竖子。”

皇太后站了起来，宓媪则走到她身边来，皇太后走前说道：“罢了，这些年轻人的事情，我老了也管不上几年。”

皇太后二人说完便也走出殿外去了，昭帝则瘫坐着，手拍着自己的胸口安慰自己刚才慌张的样子，沈云默这时才走了出来，昭帝才说道：“听到了吧竖子，回去吧回去吧。”

沈云默双手作揖，说道：“是，臣告退。”

沈云默没有立刻回家，而且去城内一处高楼上，吹着黑夜凉风，闭目养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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