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以余苏 14.昭苏14

“呃——那啥，我先回屋了。”

陆昭话还没说完就拽着明苏苏开溜了。

留下一脸惊讶的老仆人。

老爷要是知道了，世子的皮还能留着吗？

老夫的心总要折在这父子二人身上。

“世子，衣服。”

阿嬷端着着一套衣裙进来，“这是管侍女们要的一身，新的。”

阿嬷说话的时候，眼神却始终在明苏苏身上，“世子还有什么吩咐吗？”

“无事。”陆昭看着阿嬷将要出去，突然想起了什么：“阿嬷。”

“？世子还有什么事吗？”阿嬷低着头特意避开看明苏苏。

“多谢阿嬷。”陆昭等了半天憋出这么一句谢来，而且语气还带着一点害羞。

阿嬷也是个聪明人，看着世子和那位姑娘，笑着眼睛的褶皱都多了几层：“世子不必客气，老奴明白的。”

明苏苏看着叫阿嬷的老妇人和陆昭相视一笑，等阿嬷关了门。她无意识的低头傻笑着开口道：“陆昭，你身边的人都很好。”

“？”

明苏苏不等陆昭反问她的机会，就头也不回地进去洗漱了。

留下后知后觉害羞的陆昭一人捂着脸。

明苏苏洗完发现自己换洗衣服没拿，要不她先穿上旧衣服拿上衣服再回来重新洗洗？……

她看着澡盆里渐渐变凉的水，又看了看地上那一堆泥一样被水泡湿的衣服。

算了。

陆昭此时早就平复了心态，此刻拿着一本书坐着看。

可是今日的书如同天书一般进不去他眼中，陆昭听觉灵敏，听着里面的人，他内心那平复的心又躁动了起来。

等等陆昭，你在想什么呢？你是君子，不是小人！

这时候陆昭仿佛又听到有人叫他，声音软软的而且音量低到如果他不仔细听，根本听不清。

“我在。”

明苏苏本来也就是尝试着叫叫他，可没想到他能听到。想着自己接下来要麻烦他的事，明苏苏脸红到脖子，恨不得把自己埋进水里。

“那个，就是，我……”明苏苏结结巴巴就是开不了口。

陆昭这时才发现自己身旁的衣服，顿时就明白了。他刚想说要不我去喊人给你拿进去。

就被明苏苏猜到心思，立马打断：“你，你不要叫人！就放在门口那里就行！”

明苏苏红着脸说完，听不到外面的动静还以为他早去喊人了。

然后没过多久就听见门口被轻轻敲了一下。

“哦，谢谢你。”明苏苏等了会，披上这里唯一的一张大毛巾，蹑手蹑脚地伸出胳膊拿到了衣服。

陆昭这时刚想走，就听见背后的门轻轻地开了一个小缝，露出一只雪白沾着水珠的胳膊。

陆昭立马就背过身去，等门再次关上，听见里面传来窸窸窣窣穿衣声，陆昭捂着脸就快步离开了。

“诶，你……？”

明苏苏穿戴好出来，看见陆昭也一身黑色正装正倚靠在门边等着她。

不得不说，这人好看披个麻袋都好看。比如现在，陆昭黑发黑衣，侧脸看过去，他的桃花眼里装着月亮，低头想事情时如同羽扇般的睫毛半遮半掩，挺立的鼻梁让明苏苏有点羡慕。

她如果也有这么高的鼻梁就完美了，明苏苏她自己的鼻梁侧面看只是有一微翘，称不上高鼻梁。

可是明苏苏懊恼地小表情正好让回头看自己的陆昭捕捉到了。

她刚沐浴，头发也带有湿意。水雾的熏陶下让明苏苏的杏眼般的眼睛里带着水雾，在灯火通明的室内更是让人移不开眼。

明苏苏发现陆昭在看自己，就看了过去。

二人对视，陆昭先移开视线。

陆昭发现明苏苏出来，对视的时候愣怔了一会，干咳了几声说：“你……你去走月吗？听说还有花灯……”问完这个，陆昭发现自己的话语太过唐突，补充道：“你别误会，实在不愿意……”

“我去的。”

温温地一声表明她自己的的想法。

如果不是陆昭的提醒，明苏苏估计也记不清今天是什么节日又有什么好玩的事。

今年过的好快，明年亦复如此吗？

快到新年了，明苏苏心里想着。

大街上飘散满着桂花和月饼的香气，连头顶的枝头都是桂花。

今年中秋节，就连宵禁时间都延长了不少。大街上熙熙攘攘，中秋节允许外邦进入，同时也带进了稀奇古怪的杂耍。人多了，商贩的生意也热闹极了。叫卖声吆喝声叫好声此起彼伏。

大街小巷随处可见高挂着的应景的兔子灯笼，本来八九月的夜晚也透出几分寒冷，可是行走在人来人往的街道上，明苏苏的身心都觉得热闹。

“来来来，走过路过您可千万不能错过！胸口碎大石，给各位您瞧好了！”小贩卖命的喊着，手里的碗还磕破一个角，绕着圈举着碗叫喊着。

两个看上去十分壮士的男子，一个躺着胸口压着一块石头，一个抡起胳膊使劲锤了下去。

“好！”大家看足了眼瘾，铜钱跌落碗里的声音同时和叫好声响了许久。

“哇塞！”明苏苏也投了几个铜钱，眼里发着光，发自内心的佩服台上那位。

陆昭看破不说破，环抱着胳膊陪着明苏苏。

一路走街串巷，一条平日里常走也用不了十几分钟的大路被二人走了将近半个时辰也才堪堪走到一半。

各种武艺杂耍，有突然就在明苏苏眼皮子底下变化的脸谱；独一份的看家本领让明苏苏手掌心都拍红了；更甚者那西域的奇装异服，高鼻深目的异人总是吸引着她的眼球；让明苏苏眼睛发着光的还属摊贩飘出的香味。

这人手里头没多少钱，胃口倒挺大。陆昭和明苏苏站在一家糖人摊前，在拒绝不了明苏苏眼神暗示，以及悄咪咪扯衣袖的请求。无奈道：“老板，”他指着一个兔子说：“这个给我来一个。”

“好嘞！两位客官稍等！”

“这个先在你这儿抵押。”明苏苏不由陆昭拒绝塞给他一个圆圆的东西，语气带着一点娇娇的继续道：“我明苏苏向来不欠人钱，今日我现钱拿的不多，明日一早定双倍奉还。”

陆昭没听这些，低头看着小姑娘塞给他的东西，一条平安扣手链，明知故问道：“这什么？”

“啊？”明苏苏跟不上这人的脑回路，看着自己花高价买的东西，想着这人居然这么不识货，“我花了高价买回来的，商贩说是上好的料子，还说市面上绝无仅有的呢！”说这话的时候，明苏苏表情显露着一股得意劲。

看看，本姑娘会挑吧！还不赶紧夸我？！

“……”陆昭又低头看了看，这东西几文钱一抓一大把，好料子陆昭他没看到，只不过所说的特别，特别就在于打磨时候有瑕疵，所以称得上“独一无二”。

“嗯。”

“夫人这是您的。”

和陆昭声音同时响起的还有朝明苏苏举过来的一只兔子糖。

“谢谢……”明苏苏想解释他们俩之间的关系，“不过我和他不是……”

“给，不用找了。”陆昭直接大手笔递给小贩一锭银。

败家子！明苏苏想着一个糖人不过几文钱，一锭银子能买多少个糖人了。

小贩接过钱，语气欣喜若狂，“老爷和夫人一看就是夫妻相，在下祝二位早生贵子，白头偕老！”

明苏苏看着陆昭就任由流言蜚语散播，死死盯着他眼神暗示让他解释解释。

不过明苏苏的眼神威胁，在小贩眼里就是害羞。

“借你吉言。”

“不是，你，我……”明苏苏没想到陆昭居然承认了，激动到指了自己又指着陆昭结巴。

“你们夫妻二人光站在那儿就很养眼了，没想到感情还这么好！”小贩也是个直爽人，这次他是递给陆昭一个同款兔子糖人，憨厚地说：“我是靠这吃饭养活一家老小，大人你给的钱实在是让小的感激涕零，这个糖人就当小的认识大人和夫人的。请务必收下！”

“这……”陆昭接过和明苏苏一样的糖人，张嘴吃不是，不吃又好像不给人家面子，尴尬地笑了笑说：“谢谢了。”

不过陆昭只是过嘴瘾，没对她动手动脚。明苏苏也没有之前防备他，也和陆昭一样对老板道了谢。

明苏苏吃着甜甜的糖人，同陆昭漫无目的地走在人来人往的大街。

这时候不知道怎么回事，他们俩周围的人全都向前跑了起来，一边跑还一边喊周围的人。

“快快快！皇帝皇后娘娘据说也来了。”

“就在前面的轩羽阁。”

“听说还有打火花呢！皇家一家都在呢！我想看看皇子皇女。”

“你可拉倒吧！轩羽阁？就你那一双豆豆眼，看见皇子皇女的衣角也算你祖坟冒青烟了。”

“……”

皇帝皇后也来了？在轩羽阁看打火花吗？皇子皇女也在？

明苏苏突然停住了，她站在来来往往奔流的人群里，如同静止了一般。这时候有谁不知道推搡了她一把，让她被动地踉跄地朝前摔去。

明苏苏反应过来时，几乎是下意识抱头闭眼等待疼痛。

“嘶——”

预料的疼痛没有来，她跌入一个温暖地环抱。

“你，你没事吧？”

“没，嘶——你……”

“什么？”明苏苏听见陆昭开口但是又好像什么也没说，她有些怀疑自己耳朵出了问题，特别大声地问。

陆昭被她这么一吼，红着脸说：“夫人，咱们回家这样我都可以。不过……这是在大街上，你能不能先从我身上起来？”

陆昭这么一说，大街上的人都红着脸散开了，有些老人家还说什么光天化日之下，简直有伤风俗！

啊？啊！明苏苏这一摔围观了不少人，她还被陆昭抱在怀里，这确实挺伤风俗的，还辣小朋友的眼睛。

“哦，哦对不起。”明苏苏麻利地从陆昭身上爬起来。

两人皆被闹了个大红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