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曼科特站到了,刚上车的乘客刷卡上车,无卡乘客请买票……”
公交车缓缓慢了下来停在路边,侧道的轿车极速驰过,人行道上几个戴着口罩的乘客一股脑涌进车厢,虽然满头大汗,就连口罩也被浸湿,却没人敢摘下。
倚靠在窗边的青年不动声色地更加贴近车窗,但似乎其他乘客也不想与他人贴近,每个人都至少隔了一个座位坐下,车门关上的一瞬所有人肉眼可见地长舒一口气。
男青年也在其中,他身材高大却不壮硕,留着一头短发,看着特别精干。布满汗珠的皮肤不是特别精细,脸上长着像月亮似的一对眉毛,眉毛下面的双眼炯炯有神,高高的鼻梁遮掩在口罩下。
纵使口罩被汗水浸透紧粘着皮肤,他也没有敢拨动一下口罩,特别是旁边有人的情况下,代价实在太大,他可不想被染上病毒。
自从“巢穴”在市中心下水道系统疯狂蔓延后,罗曼克市就陷入了严重的传染病的威胁,每天被救护车接走的病人都有一堆,每个人都不敢冒这个险。
“巢穴”是一道道突然出现在全国各地的裂口,其中布满肉状物质和恶心的黏液,细菌和病毒更是数不胜数。
在市中心的巢穴虽然很快就被军队封闭管理,但它的感染物却顺着下水道迅速蔓延生长,伴随而来就是如孢子样的粉尘,不少人都因此染病,感染者会发热生疮,皮肤病频发,传染性极强,所以大家才惶恐不安。
根据巢穴在城市中蔓延的程度,城市被划分为三个区域:绿区、黄区、红区。正是因为身处绿区,公共交通才没有停运,这让张航感到无比幸运。
至少在外打小时工回家还能坐个公交车,不像身处黄区的同学那样麻烦,就连打工赚生活费也做不到。
张航撑着脑袋无所事事地看着窗外发呆,汗珠顺着发梢滑落。
这冷气也不凉啊……公交车也变这种穷酸的地步了吗。
车窗外阳光明媚,城市绿化带仍旧绿意盎然,洒水器一刻不停地运作着,麻雀也成群而聚,完全没有被病毒影响的样子。
而更远处在阳光照射下模糊不清的市中心的天空中布满不断移动黑点,估计是乌鸦一类的。
那群吃腐肉的鸟类总是在巢穴旁盘旋,也不知道是不是它们把传染病带到市外的。
正在他发呆的时候,公交车猛的一刹,张航反应不及险些滑下座位。
他再次向外看去,一条滑动拦车杆挡在马路中间,几个身穿隔绝服的检查员举着报告单在私家车前一一核对,带着口罩大汗淋漓的地方巡警站在路边聊天,遮阳伞下摆着一桌子药品和矿泉水。
公交车已经到罗曼克市郊区界的检查线了,张航的家也离得不远。
看到停滞不动的车流张航顿觉奇怪,他记得绿区不需要停车检查的,除非郊区下水道也有从巢穴蔓延来的污染物。
想到这里张航心里一紧,他可不想连家都回不去。
公家车门唰地开启,一个检查员跳上车,他先是对乘客摇了摇手表示没出大事便转头询问起司机。
检查员戴着塑胶手套的手指着路程图问道:“32路是吧?没有偏离路线吧?”
“没有没有,一直在规划路线上。”
“这附近的联合集市的下水道系统有污染物了,下次直接略过曼沓大道站,那里的传染病挺严重的。”
“了解了,谢谢提醒。”
检查员点点头开始记录行程路线图,司机有些好奇地偏过头低声询问。
虽然声音很小,但坐在前排的张航还是听的一清二楚,司机也正好问了他最关心的问题,张航抬起耳朵专心致志地听着。
“这前面怎么突然要拉线检查了?”
检查员耸了耸肩膀,他头也不抬地回话:“有十几个人把检查站搞得一团乱,我估计是不知道怎么跑出家的病人,跟疯子一样乱打人,好多人被袭击了,不过很快就被控制住了。前面在处理剩下的烂摊子,一会才能通行,我们就索性检查一下。”
“哦~那我们什么时候能走呢?在这里卡着也不是办法。”
“公交车直接走就行,不会查那么细,你直接往那个拉线的岔路走,自动开门的。”
等医护人员下了车,公交车再次行进起来,直接走上了空旷的二车道。
因为没有堵车和红绿灯,一行人很快就来到了遇袭的检查站,这里大致已经恢复原样,只有七八个缠着绷带身上带血的检查员骂骂咧咧地喊着话,两辆黄条警车停在一旁,警员围在受害者身边做着记录,还有几个人反手拷着手铐在地上疯狂吼叫扭动,扭曲的脸庞上布满触须状的肉块和疮口,让人不寒而栗。
看到这样不常见的情景,车上的乘客窃窃私语起来,冷清的氛围热闹起来。
“这什么情况啊?”
“啧,还有血呢?”
“老婆,看到没,上帝啊……”
虽然大家还都想多看看,但司机还是径直开走了,没及时拍到照片的人也只能捶胸顿足。
几分钟后终于到了城郊老城区,人烟开始多了起来,完全没有受到巢穴影响的样子。
大片的六层的红砖楼下店铺林立,人行道上不少小贩推着雪糕车等候客人,行人在商铺中穿梭,宽敞的柏油路旁停满轿车,一个老伯摆着躺椅在街边树荫下休息。
大街远处人声鼎沸,里三层外三层都围着人,看上去并不太平。
张航有些好奇,但没有细看,他刷卡下车走下台阶,同时一个脸色苍白身体颤抖的年轻人颤颤巍巍地爬上公交车。
张航有些担忧地侧过身子穿过年轻人身侧并连忙与其保持距离。
这人的身体状态看上去就不怎么样,这让张航心中的不安更甚。
他揪紧口罩快步向家中走去,公交车也一窜烟离去,不知是不是错觉,张航余光瞥见车中的年轻人扑向车后排的一人。
不过公交车已经拐过街角消失不见,张航不再细想。
张航越走越快,人流越来越大,他只觉得顿时脑袋如撕裂般疼痛。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四周更加吵闹。
脚步不停加速,四周喊叫声越来越大,耳中突然回荡起振聋发聩的耳鸣神,想要将他撕裂。
到最后,张航跑了起来,耳鸣声也几乎到达顶峰。
怎么回事?他不明白,耳鸣声让他无法思考,脑中思绪越来越乱。
张航忍受着剧痛奔驰起来,最终与一个女孩撞了满怀,两人都跌倒在地,在那一瞬耳鸣声消失,叫喊声和哭泣声充斥耳朵。
张航注意到女孩的脸因为恐惧而扭曲,紧张的眼睛四处扫视,她没有理会一脸呆滞的张航赶忙站起身连滚带爬地跑走。
张航这才看到已经乱成一锅粥的人群,人们四处乱窜不知在躲避什么,众多喊叫声编制在一起变得模糊不清,推着雪糕车的小贩消失不见,乘凉的老伯一身是血地趴在地上抽搐。
血在流淌,沾湿张航的运动鞋,一个女人躺在他的脚边,血正是从那里流出来的。
张航犹如受了重击,他忽然清醒了过来,恐慌冲上心头,他几乎以一种惊人的速度向家中冲去。
躲避着四处乱窜的人,躲避倒在地上四处翻滚的菜蔬水果。
他看见了人在扑倒人,人在撕咬人,人在与人拼杀。
“都回家去!不要乱跑!”大街中央横停着一辆警车,两个地方巡警手扣枪套大声维持着秩序,但他们的声音相比周围实在太小了,没人能听到。
他们绝望地招着手大喊着,同时还要提防着靠近的平民,因为他们也看到有疯子混在人群中四处袭击,让不知情况的人近身实在太危险。
张航也正好赶到单元楼下,他猛的冲入阴暗的楼道疯狂向楼上跑去,他家住在三楼,只要不停不要半分钟就能躲在安全的家中。
兜中的电话响起,悠扬的音乐在楼道中回荡,手机中是母亲的电话,他按下接通。
“张航?你那里怎么样,没有遇见咬人的疯子吧?有没有事啊?
张航压抑急促的呼吸看了眼窗外的尸体颤抖地回答道:“还好,我这里有警察控制情况,你们那里怎么样?
“爸妈这也有警察维护秩序,可是小璇的电话完全打不通。
听到这话恐惧感瞬间涌入大脑,握着手机的手臂止不住颤抖,他尽可能让自己显得不是很慌张问:“小璇的电话打不通?她没跟你们在一起?还在棱特兰市?不是放暑假了吗?“
“她说要和朋友玩一天晚些回来,现在电话也打不通不清楚那边什么情况,但棱特兰似乎也很混乱,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妈,你们不要动就待在家里听警察指挥,我今天下午就去棱特兰市找她。”
电话那头的声音也急促了起来,她劝道:“你不要轻举妄动!现在先打电话,她可机灵的很,再说那么远的距离,你自己去说不定比她还危险!”
“明白了!我明白了!妈你一定要注意安全!我爸呢?”
“他在楼下看热闹,真不嫌事大……”
“您们两人身体不好,您赶快把我爸叫回来,就呆在家里。”
“妈知道,你也要小心,我还得继续给小璇打电话。”
张航叹了声气最后问候几句挂断了电话,然后他接连打了几通电话给张璇,可一直处于无人接听状态,这让心中的不安更加剧烈。
张璇才十六岁,一个未成年人怎么保护好自己?如果她在出租屋里宅着还好说,可以精准找到她,可是如果她外出逛街那情况就不一样了。
不能出事啊!不能出事!
张航无视楼道中邻居好奇的眼神,颤抖干裂的手用钥匙打开防盗门,回到安全的家中,他摘下口罩疯狂地往肺中灌着空气,呼哧呼哧的呼吸声被竭力压下。
他只感觉头晕目眩,窗外的阳光变得虚幻,就如同一团火光不断跳动,阴暗的房间也扭曲变化。
突然一声巨响从窗外传来,虚幻的光消失不见。
“砰”一声
“砰砰”两声
张航连滚带爬地冲向窗边,楼下的人群四处躲避,哭喊声一片,两个高大的身影在人流中格外显眼,那两个巡警正举着马卡洛夫手枪,枪口的硝烟消散在天空中。
几个身上飙血的人在地上扭动,嘴中吼着意义不明的音节。
开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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