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去来兮 第五章 天机不测少年郎

一道人影在树林中飘荡着，手中藤蔓、树枝交替闪现，四周还有不少灌木荆棘，人影快如电，轻如风，左右穿梭间，时而遵循树木暗影，转瞬又在强光之中，仿佛古怪异常，细看之下又暗合自然常理。上方阳光洒落，四周树影斑驳，虫鸣四起。他前行时丝毫没有引起四周任何的变动。突然间，人影又去被风吹落的树叶，顺着风流缓慢前飘，速度的陡然下降没有显得突兀，一切那么顺其自然，随后在微风中显现出一张稚嫩的脸庞。十一二岁模样，一对蓝色的瞳孔甚是奇异，，双眼炯炯有神全神贯注凝视前方，一头深蓝色短发随着气流微微摆动，上穿粗布条纹的衣服，下面扎着一条带子，脚上一双草鞋。随风飘荡间双手摆动，陡然之间向下一沉，就如闪电一般朝着下方极速飞行的狼头鹰坠去。

狼头鹰，狼头鹰身，体型偏小，飞行速度极快，出众的视力和听力再加上不错的耐力，多被人训练成信使。而被训练了的狼头鹰更有不俗的修为以及极高智慧，忠心耿耿更是不用多说。树林间穿梭的狼头鹰在上方的人影极速下降之时堪堪察觉，警觉间猛然一个加速向前窜去，身后的气流带出一个明显的漩涡，虽然速度极快但是被上方坠落而下的人抓住了半边翅膀，极速之下的狼头鹰顿时失去平衡，斜刺里向下栽去。那人影自然我好不到哪里去。被那狼头鹰带动之下朝着树枝、树干、灌木丛砸去。最后与那狼头鹰一起坠入一个水潭中。

到了水中少年也是瞬间反应过来，在水中一个弧形转折两腿一蹬，如游鱼无异。虽然狼头鹰体型偏小，但是展翅也有半个成年人身高，可是在少年手中如一只小鸡崽一般，在水中游动两圈然后一个鱼跃跳出水面半人多高，朝着一颗大树的树干直直撞去。然而预想中的撞击并没有出现，当身形与树干接触的刹那，树干表面竟如水波一般荡起了微波，人影也消失其中不见了。

陆九真消失以后水潭边上一块大石头后面钻出来一个小胡子的老头。看着他消失的地方微微点头。

与此同时龙象村口的小桥前面，空间泛起如水一般的波纹，随后一只狼头鹰跌落下来，紧接着一个人影落下，重重地压在狼头鹰上。

“小九，你这是玩的哪一出？”陆九真还未起身，一道声音从上方传来。抬头一看，原来桥上站着泥蛋。

此时的陆九真哪还有刚才在林间穿梭的潇洒模样，湿漉漉的头发上还闲着树叶水草，脸上还有几道血痕，好在下落的时候预见不妙把头塞进了狼头鹰的翅膀中了。裤子鞋子更是不用再提，口子好几道，甚至裤裆位置几道漏风的口子。全身上下只有衣服保持着原有的样子。

“没……没什么，我就是想练练。”现在的陆九真尴尬至极。一向都是他调皮捣蛋，搞得村里鸡犬不宁。此时准备开溜了，“那什么，。”我还有事先走了。

“哎~等等，找你有事呢，去哪儿啊。这么着急。”泥蛋也是看出了陆九真的窘态，开始调侃起来。他与土子平时可没少被陆九真捉弄。当然，在陆九真看来他这是试验，比如，好奇长尾鸡跑的有多快，于是乘李屠夫睡午觉，把他养的长尾公鸡给放了出来，还偷偷在土子身上涂上长尾母鸡的尿液。然后被长尾公鸡追着绕村子跑了一晚上。要知道长尾鸡的鸡嘴一口啄下去连骨头都会被啄断。

“没事没事，就是感觉衣服有点脏，去换一件。”走到桥上，陆九真加快了步伐。先回铁匠铺去。

“哎呀~别急着走啊。我有事找你呢？”这么好的机会，泥蛋哪里会放他走，看着快中午饭时间了，大家都来河边洗菜赶紧再留他一留，“这不是狼头鹰吗，这么厉害。是你抓的吗？”

“当然啦。”陆九真骄傲地回答道。

“你怎么抓的。能告诉我吗。下回我也抓一个。”

“我就这样抓到的。就这样……”陆九真开始比划起来，手舞足蹈很是开心。

“快看，那不是陆九真吗？平时那么调皮，现在还穿着开裆裤呢。”此时河边聚集了三三两两过来洗菜的大妈大爷，平时积攒的怨气此时感到瞬间消散了。

“哼，王大妈，沈大爷你们在再笑，再笑不给你们做锄头了。”说完鼓起嘴巴往铁匠铺那边走去。而泥蛋则跟在后面暗暗发笑。

“泥蛋哥，一会喊上土子哥一块来铁匠铺吃吧。”陆九真平时调皮不过礼数教养却是一点儿不缺。自己也知道自己的试验很不招人喜欢。

“我还没尝过狼头鹰的味道呢。看他肌肉这么壮应该味道不错吧。”泥蛋爽快地答应。

“你再从张叔那里借瓶酒来，让我刘爹尝尝，那个黑瓶子的。”

“不行，我爹发现了会打死我的。”

“你不说，我不说，刘爹他肯定也不会说的。谁知道呢？”

“也对。那你在后窗那边等我。我递给你。”

“好，那我们在约定一下暗号。”

…………

两人就这样开始安排起来了。

“对了，差点忘了重要的事情，”两人商量半天，突然泥蛋一拍脑袋，道“村长喊我来找你的。快去，快去。”

刚走到铁匠铺门口，就把狼头鹰往一个铁笼子里一扔。赶紧跑去了。

“你在这先看着，等我刘爹回来，省的被它跑了。”然后朝着村子后面的茅草屋走去。

“村长找我能有什么事，上次找他借的书都完好无损地还给他了……”。陆九真有点心虚地想着。原来之前泥蛋，土子为了报复陆九真的试验，唆使陆九真，村长喜欢认真的孩子，你去他那里借书，然后把你觉得精彩的部分剪下来，然后好好保存。后来去村长那里结束来看。刚开是看不太懂，所以没有剪掉多少，村长也没发现。结果后来借出去一本书，还回去只有半本。被村长狠狠教育了一通。

之前都是自己来村长这里借书看的。被村长叫来的大多数原因是因为自己在村里做试验，然后大家伙来村长这里告状。村长就会把他叫来，再告诉他错在哪里，让他当场认错。他也试过偷偷溜走，或者藏起来不让大家找到。可是藏在洞里的时候，刚好地下的暗河把他冲出来；藏在树上，结果树枝突然会抽人了；藏在屋顶上，屋子下面的柴火堆又着火了，差点把他屁股烫开花了。所以，村长叫他去他也只好乖乖去了。

一路忐忑地走到了茅草屋前。

“进来吧。”一个虚幻的声音自天空中传来，然后院门自动打开。

一路穿过院子，走进村长的家里，入眼是一张桌子，几把椅子还有一个土灶，边上一个大水缸。边上一扇门，半开着，陆九真过去推开门走进去，此时村长眯着眼坐在一个蒲团上，在他的对面还放着一个蒲团。在边上靠墙边则是放着一个书架，上面零零散散放着几本书。不多的东西，显得四周很是空旷。

陆九真也很好奇平时来借书看，村长都是进来拿一本然后到外面给他看的。从来没有进来自己挑过。

看着站在门口的陆九真，村长朝着面前的蒲团点点头，说道：“坐吧。”

陆九真赶紧跑过去，依言坐在蒲团上，低着头，玩弄着衣角。一副紧张不安的样子。

此时刚好看见地上放着一个龟壳，边上散落着六个黑漆漆的银币。银币上还有几点干了的血迹。

村长就这样坐着也不说话，微微闭着眼睛，像是在沉思，又似乎在闭目养神。而陆九真也不好说话，就这样低着头看着地上的银币。

看着看着眼神开始迷离，脑袋也迷糊，感觉像是一瞬间，又好像好几年。眼前的景象也变幻了。不在是坐在蒲团上。而是站在村口的小桥上，远远看着村子后面的一座大山，上面有一个瀑布，水从上面冲落，然后在茂密的树林间流下一条小溪水。此时湍急的水流上面漂浮着一个白色的圆球状物体，里面好像躺着一个婴儿。然后一切开始模糊，接着仿佛一面玻璃破碎一般。画面也开始一片片往下掉落，砸在地上消失不见。

还是这个静室，还是这个蒲团，还是那堆银币，一切都还没有改变。陆九真明白，这些都是眼前这几个银币布置而成的幻阵。但又如此真实。

“看到了什么？”村长问。

“村子后面的山，还有溪水里的蛋。那是我吗？”

“你看见了我们的村子？”

“是的。我就现在桥上。”

“拿起来，你也来扔一次。”村长指了指眼前的龟壳。

陆九真拿起龟壳，将银币装了进去，摇晃之后将银币倒了出来。

“噗……”

银币刚落到地面上，坐在对面的村长突然喷出一口血来。

“村长爷爷。”陆九真急切道，“你怎么了？”

“没事。我就是起了个卦。”村长云淡风轻地说着。

看着村长果然一副没事的模样，陆九真离开的半个屁股又坐回蒲团上了。陆九真在村里长大，对很多事情早已经见怪不怪了。人家说没事，那肯定是没事了。见过李屠夫引闪电劈自己的，电的满脸漆黑，头发竖起。然后飞上天从云层中抓出一条翼蛇；碰到莫婶用符阵给刘爹引水打铁，结果把刘爹的水缸冲走了；还有吴婶在地里种树把自己种吐血了……种种怪异事件数不胜数。

他在村子里大多时间都是跟着刘铁匠帮村里的人打铁做农具；帮莫婶画符，最擅长的是帮人家引火的火球符，然后村长那里借书看看。然后想到什么有趣的事情就做做试验。生活简单又充实。

听见村长说没事就把目光看向了地上的银币。四个银币散落四周，中间两个还在旋转。而刚才村长吐出的血随着银币的转动渐渐消失了。而后转速开始降下来，到最后两个银币竟是靠在了一起立在中央。

“见所未见，闻所未闻。”村长很惊叹。

“这……村长爷爷，我这是给自己卜了一卦吗？”

“不，你只是摆了一个阵。”看着一知半解的陆九真，村长摇头说道。

“原来阵法这么简单。可是刚才我也没想摆什么阵啊。这是个什么阵？在书上没见过。”陆九真很迷惑。

“当然，这也是一个卦。我的卦。”

“给我算的吗？怎么样？刘爹说这里每一个人你都会给他算一卦。算完之后决定去留。”

“不是算卦。是看阵。看看阵中与阵外。”

“什么阵啊，卦的，我怎么听不懂？不想爷爷你能解释得再清楚一点吗。”

“卦算之不尽，窥天命，录鬼簿。天数看尽了，命也就到尽头了。”

“哦~我明白了，你不会卜卦，不然年纪也不能活那么大了。对吧？”

村长也不答话，自顾自得说着“你刘爹不让你喊他爹，多个字，将来你找到了亲爹后以区分亲疏，将来无论如何你得生命必将波澜壮阔跌宕起伏。他也是怕他的债影响到你。凡事到这儿来的，都已经落下了烙印。龙象村，不是想进就进相出就出的。”

“那我出去了呢？”陆九真很好奇。

“你已经出去了。”村长微笑着说。

“啊？我没有啊。”

“你出去过了，又回来了。我已经闻到了。”

“闻到了……”

“小九啊，去把外面我垫桌脚的那本书拿进来。”不待他继续发闻，村长打断到。

闻言，他只好起身跑出去，一会儿之后手中拿着一本泛黄的书本进来了。一手还掸着书本上的灰尘。

“是这本吧。”说着讲书本递了过来。

“对的。来你再看看这本。”说完反手从后面书架上又抽出一本新一点的书本来。将两本书递过去。

将手中的两本书放在地上，一左一右开始翻看起来。只见两本书上都是一模一样的线条，一样的圈，一样的叉，甚至粗线细线都一样。到最后一本有三页白纸，另一本上最后三页泛黄的纸张只有了半张纸。而上面的线条也是歪歪扭扭，不像之前那样粗细规整。就好像费了很大的劲才画出来的。

“以后这本书你拿着看。”说完把那本较新的书收起来放在了身后的书架上。

“啊，村长爷爷，这么书刚才看完了，要不换一本吧。”

“不，你没看完，你能把书中的线条一模一样画出来的时候才是看完了的时候，这也是我这里最后一本书了。村里别人家的书你也不用看了。我们村里的书都是阵法书籍，而且都是从我这里誊抄去的。”

顿了顿，村长捡起地上的龟壳，递给露出真说道，

“小九，这个你也拿着。你刘刘爹说你还有块玉佩，你把他放到这个里面。不管发生什么都不要拿出来。”说着将玉佩网龟壳的口子里一扔，竟然是消失不见了。

“为什么？村长你好奇怪啊。跟我说这些干什么。”

“我要闭关了。哦，差点忘了很重要的事。”闭上眼睛的村长又重新睁开眼睛，说道，“你那头痛症还是出去看看，我们整个村的人都看不出个所以然来。你还是出去碰碰机缘吧。好了，走吧。”

陆九真起身退出村长的房间关上门。走出院子。

他刚一走出院子，就感觉身后的房子消失了一般，四周风声四起。仿佛置身于野外。回头看看村长的茅草屋。抬头看看天色居然已经是晚饭点了。原来在村长茅草屋呆了一下午。想起来和泥蛋的约定赶紧去泥蛋家的后窗边等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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