娑婆：不生不爱 第八章 及笄礼

七七挂着笑说道：“我没有擅闯，不是有问过师父吗？哎呦，师父今日怎么婆婆妈妈的，一点都不爽快！”

烈好似被戳中心事般，别开眼神不敢看七七，假意轻咳两声，拾步就要往屋外走。

七七伸手拦下说道：“师父等一下。”

烈抬头看着七七神秘的笑道：“你今日不是要去舞坊？还在这耽搁什么？”

七七撅起嘴说道：“师父不记得今天是何日子吗？”

烈平静地似在说一件与己无关之事说道：“今日七月七，是你的生辰。”

七七见烈知，调皮一笑说道：“师父记得就好！七七有样东西要送给师父！”

烈听七七说有赠于他的东西，他抬眸疑惑的目光，见七七从怀里掏出一只精巧的荷包，递到他眼前。

七七抓过烈修长的手，塞入他的手心中说道：“这是送给师父的，这可是我学刺绣以来头一回正经绣的物件。”

见烈不言，七七不好意思地一挤眼说道：“手工可能不太好，师父你别嫌弃，我已经尽力了！”

他几近愕然地接过七七的荷包握在手心，也不细看，目光却是直直地落在已长大的七七身上。这是七七第一次郑重其事地送他礼物。

而这还是七七第一次认真熬了几宿，作废了两三只残次品，才勉强拿得出手的荷包。烈握着荷包的手微微颤抖，那双向来平静的眸子里好似坠入星辰般闪着温柔的光。

烈半晌，表面平静端着架子说道：“送给我的？荷包？你知我一向不用这些。”

说完，指腹轻轻一捏荷包，只听里面好似有东西碎了说道：“这里面装了什么？”

七七紧张的伸手制止烈手中动作说道：“小心！里面我放了艾草、松木、风干的兰花，静心凝神的。”

烈听言，嘴角略微衔起一丝微笑，风轻云淡的将手中荷包揣入怀里。

七七见状师父这般拿捏仔细的动作表情，也不知他是喜，还是不喜？

烈见七七疑惑不解的样子可爱极了，但还是语气中微有不屑的缓缓开口说道：“静心凝神？你的心意为师收下了。”

七七忐忑的低下头说：“师父也不仔细看看？这做工和样式，还有那香气，可还中意？若是……”

烈打断七七的话，公开话题说道：“今日是你的生辰，为何要送师父礼物？”

七七听见烈提起此事，兴奋地忘了方才的嘱咐，亲密地挽起烈的胳膊说道：“自从两年前师父同我说过，七月七不是我出生的日子，而是我与师父结识的日子，我就更喜欢这一天！因为……是和师父有关的，自然要送师父礼物。”

说完，她羞赧地将头埋入烈的臂弯，这一次，烈竟没有将七七推开，由着她好似小时候那般靠在他的身上撒娇。

烈听七七这般说，语气温和许多缓缓说道：“今日是你十五岁生辰，师父岂能没有礼物给你？先吃饭吧。”

七七闻言，心中充满着期待，忙不迭的跑去灶间将备好的早饭端出来，胡吃了几口，早己按捺不住，眼巴巴地期盼着。

饭后，七七乖乖地跟在烈的身后，两人穿过菜地，越过小河，朝后山的山坳处而去。也不知烈究竞要带她去哪儿？

七七正纳闷时，眼前忽而出现一片火红。烈的脚步也停下，转过身淡笑着看着惊呆的七七，缓缓说道：“小七，这片蔷薇花就是师父送你的及笄礼。”

蔷薇花？原来师父一直都记得。

突然回忆涌入她的脑海里，那是她八岁时生辰，她懵懂的指着自己裙摆上的花朵图聚问师父道：“这是什么花？”

师父宠溺的回道：“那是蔷薇花。六月里盛开之时，就像小七红彤彤的小脸蛋一样美好看。”

七七被他的甜言哄得乐开了花说道：“真的吗？七七也好想看一看蔷薇花盛开的样子。可惜已经七月，看不到了。”

师父揉了揉她的脑袋说道：“小七想看，以后总有机会的。”

小七想看，以后总有机会的………

七七原以为师父只是随意哄她的话，却是师父从未忘记的事。

七七看着绿叶衬托下的蔷薇花绽放出让人陶醉的笑容，如同一袭红色的舞裙。清风摇摇曳着花海，也扬起七七的裙角，记忆里用细红线勾出蔷薇花的袄裙。

七七笑颜盛开，转头看着烈说道：“师父不是说蔷薇花开在六月吗？”

烈轻笑着，手指轻弹了一下七七脑壳说道：“你没听过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也恰因山中寒凉，这蔷薇花种了这些年，终于在此时开出最美的花。”

七七心头一震，望着烈说道：“这是师父种下的？”

烈不置可否地将目光投向眼前的火红，没有回答七七。

七七也看着面前的蔷薇花，此时此刻再也没有什么言语可以形容她此刻的心情，就像师父也很少表达自己。

七七情难自抑地突然转过身紧紧抱住烈，感动地瞠着一双婆娑泪眼，笑望着烈呆滞住的神情。

七七：“谢谢师父！七七太喜欢这份礼物了！”

烈缓过神轻抚摸着七七的头，淡淡说道：“傻丫头，你喜欢就好。”

师父话语中意爱的语气。却不知为何让七七有些伤感？可无论如何，这一年的生辰，七七拥有了从未有过的一团火焰，灼灼燃烧。

蔷薇花散发着淡淡的香气。七七与对师父的依赖一起在心底肆意。

烈见七七依靠在自己怀里，轻慢的拉开七七，又变回肃然说道：“时候不早，你该下山了，若是在舞坊待得晚就宿在那吧。”

七七依依不舍，紧张地拉着烈的袖子说道：“师父…”

烈见七七这般，轻叹柔声宠溺的说道：“你长大了，应该去城里多见识见识才知道今后想要什么。师父在这里，不会离开，想回来就随时回来。”

说完，烈笃定的语气中含着一丝失落继续说道：“这里永远是你的家。”

七七抬眼说道：“师父为何不一起？要一直住在山里？”

烈淡然的点头说道：“嗯，师父喜欢住在这里。小七去吧…”

七七听言，走出几步，不舍的回头说道：“师父等我，我很快就回来的！”

说完，七七转身踌躇着往山下走去，心中怎么有种依依惜别的感觉？她又不是一去不回，心里头好像酸酸的。

七七本想留在山里陪着师父一起过生辰，可今年生辰早一个月前便答应扶风哥哥要去舞坊和他一起。近两年来，她偶尔也会和芸姨去舞坊向乐师们请教技艺，渐渐的也和大家熟络。

七七逆着人群径直上了二楼，凭栏向下望去，只见街道两旁有士兵拦住围观的百姓不得近前，空旷的长街缓缓有一条长龙驶来。走在前面的是护卫军队，浩浩荡荡，接着是透迤仪仗，奢华的伞盖宝幢簇拥着一名身着戎装的贵气青年。

难道是名将军？七七心想。

果然，马背上的贵人才是主角。

只见浩浩荡荡的队伍，这边境小城的百姓哪里见过这样的架势，争先恐后地挤上前想要一睹贵人风采，尤其是姑娘们，倾慕之语不绝于耳。

那马背上的人则无动于衷，淡漠的目光望向前方，像是看尽人世沧桑的不屑一顾。

七七看言道，可…这年纪却轻了些。不像将军，究竟是何人？拥有这样隆重的排场？

“呦，七七来了？”

七七正思忖着，却听见芸娘在身后唤着。

芸娘走上前，寻着七七的目光望下去说道：“怎么不下去看？这里视野虽好，却看不真切，听说是位三皇子，他那容貌俊美，像极了他的母亲。”

说完，芸娘恨铁不成钢的语气说道：“你看看坊里的这些姑娘，听闻三殿下的仪仗来了，全都冲上街看热闹，一点矜持都没有，倒是七七你，比她们可都稳重多了，这才像个姑娘家。”

七七好奇地望着马背上的那个目光桀骜的年轻人，远远的望不清容貌，隐约也能分辨出是个隽秀的男子。

七七听言芸娘的话，疑声问道：“三殿下？他为何会来这里？看着他一身戎装，不会是要打仗吧？”

芸娘见七七这般说，掩唇轻笑说道：“如今两国交好，贸易不断，临邑城的繁华可不逊京城，好端端的打什么仗呢？”

芸娘见七七不言，继续说道：“听闻，这三殿下自小不受皇上待见，也不知犯了何事，虽是封了梁王，却被贬来此封地。远离京城，也就没了争权夺位的资格，怕是要窝在这里一辈子，做个闲散王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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