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翼 第三十四章

书香茗院

小南风伸着一条腿在过道上，专心的在写着一封书信，夫子讲着书卷路过，没注意到小南风的腿横在那里，一个不小心就被绊倒了。夫子已经上了年纪，被绊了一下心绞痛抽搐了一会儿就晕厥过去。

整个课堂上的人都惊呆了，包括小南风也惊呆了，连忙去扶他：“夫子！夫子！你怎么样？”

小谦儿连忙跑过来，扶起夫子，问道：“怎么回事！”

“我……我……我也不知道……不知道怎么，夫子就被绊倒了……”小南风怯怯的缩了缩脖子，慌张的道，“先把他送到更衣房……”

大夫前来给他看了看，说是他本身身体就不怎么好了，这一下摔得不轻，可能要休养很长一段时间，而且不能再来学院教书了。

他们知道了这个消息，内心都很沉重，小谦儿看小南风自责、懊恼、又有些恐惧的表情，伸手安抚的顺了顺他的背部，轻声道：“弟，刚才在学堂里到底怎么回事？”

“我在写信，腿伸在过道里，夫子下来了没注意就给绊倒了，我不是故意的……”小南风眼里噙着泪珠，一副委屈巴巴的模样，小谦儿知道他是怕义父知道了打他。

“没事，夫子休养一阵子就好了，不怕……”小谦儿一手顺着他的头发，像个小大人一样安慰他。

他们都还在上课的时候，元臻就敲门走了进来，教书的师长怔了一下，然后行礼：“见过皇上，皇上此时前来是……”

元臻随意挥了挥袖子让他免礼，径直向小南风走去，小谦儿见情况不妙，起身拦在过道里：“皇上，不是我弟，是我不小心把夫子绊倒的……”

元臻只是目光阴沉的瞪着他：“滚。”

小谦儿执拗的不肯起开，甚至略带反抗的伸直了双手，长吸一口气给自己打气：“真的不关我弟的事，他什么都不知道……”

元臻见这件事是不能出去解决了，扭头对师长吩咐道，“你们都出去。”

“让你滚开你不滚是吧？”元臻忽然暴怒，扬手一耳光抽过去，小谦儿转了一圈趴到桌子上，半张脸夸张的肿起来，嘴角染了血色。

小南风见此直起身子站起来，芳时、小南方、小龙庭几人都走到小南风跟前，似乎要直面波涛汹涌一般。

元臻抬脚往小南风那去，小谦儿上前抱住他的身子，死死不肯撒手：“义父要打打我吧，不要打我弟……”

元臻胳膊一扯把小谦儿扯了起来，一脚踹过去，小谦儿受力之下猛地飞出去，摔在桌子上，书本笔墨纸砚全都落下来，一片狼藉，惨不忍睹。

小南风惊呼一声：“哥——！”拔脚就要往前跑，元臻走到小南风跟前一手把他往前一推，还能勉强抑制自己的怒气，瞪着他一字一句道，“跟朕出来。”

小南风眼眶都红了，眸子里的怒火即将喷发，两人对峙着，芳时他们面面相觑，芳时小心的上前：“皇上，这只是一个误会，说开了就好了，您别动手……”

元臻并不看他，只是盯着小南风看，语气稍稍温和了些：“跟朕出来。”

小南方走上前去，眼泪汪汪的看着元臻：“义父，这根本就是个误会，不怪我哥哥，也不怪大哥。”

小南风只是不动声色的把妹妹推到后面去：“我不否认，是我伸出脚去无意绊倒了夫子，这是事实。”此时小南风的镇静和隐忍不像这个年龄应该有的，将自己妹妹保护好，然后镇定的看着元臻，“皇上打算怎么处置我？”

小谦儿后背撞到桌子上，伤到了骨头，破了皮流了血，并不好起身，艰难起身之后就往前跑把小南风护在身后，仰头看着高大威严的义父：“义父，我弟只是无心之失，虽是无意绊倒了夫子不假，可他不是故意的，义父都不肯原谅吗？”

元臻像老鹰捉小鸡一样，一手提着小谦儿的领口把他提起来，眼睛眨了眨，深邃的眼神仿佛把小谦儿整个人都吸了进去：“谦儿，是谁做的谁出面，你过分包庇他，就是为他好？他不分轻重不分黑白，小小年纪狂妄至极，朕就要管教他。”

小谦儿被他提在半空中，不好呼吸，可还是眼底的倔强还是明显的显露出来：“义父如果不动手，我也不会总是护在他身前，义父脾性刚烈，总是要打人才能出气，那就打我好了，别再打我弟，他还小呢，义父力气大，会打坏他的。”

小南风眼泪流出来，咬牙切齿，不服气的跺了跺脚，照着他的脾气，现在不掀桌子已经是忍到极限了。

“我弟是狂妄了些，可是他没有黑白不分，他什么坏事都没做，他只是伸脚出去舒服一些，不是故意的……义父能不能不要打他，我不想看到他再受委屈，我会心疼……保护弟弟是我做哥哥的责任，如果我保护不了他，那就让我替他挨打受罚吧，他知道错就好了。”小谦儿说着呼吸有些不顺畅，脸开始涨红起来，说着说着伤心了也开始哽咽起来，眼泪大颗大颗的落下来。

元臻看到他的眼泪心里似乎冷静下许多，手一松，小谦儿跌坐到地上，小南风连忙给他顺气，芳时他们几个也凑了上去：“没事吧？没事吧？”

“欧阳谦，你再这么惯着他，迟早把他惯坏！他现在才八岁的年纪，他什么事不敢干？眼高于顶，不可一世！他……”元臻正义正言辞的指责着，小南风就爆发了，霍地站起来，双目死死的盯着他，虽然个子不高，可气势却强大的很，“他？他怎么？我是杀人了还是放火了？是抢劫了还是嫖娼了？你看我不顺眼就直说！要打你就打，反正你是皇上，反正你说的话是圣旨！反正我们也没有反抗的权利，那你来啊！最好能拿刀劈了我，也免得我再每天和你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你烦我更烦！”

几近嘶吼的腔调把所有人都吓懵了，连元臻都没想到他竟然能有那么大的反应，呆呆的喘了喘气。

小谦儿被他大逆不道的言辞吓得几乎坐都坐不住，哆嗦着起身一把拽过他就往前跑，跑到讲座那边就被元臻拽了回来。

“啪——！”元臻加了内力一个巴掌抽过去，小南风整个被抽的血都喷了出来，摔到地上，呻吟声抑制不住的叫出来。

小谦儿被元臻几近疯狂的反应吓呆了，爬到小南风跟前把他抱在怀里怎么都不肯撒手。元臻一脚一脚踹过去，毫无章法的踢在小谦儿身上各个部位，有的踢在小南风身上，小谦儿就马上用手去捂他没有护住的地方，下一脚就踹在了小谦儿手上，马上破皮流血。

芳时他们赶忙跑上前去：“皇上！你只是一味打他们撒气有什么用啊！夫子没什么大碍，况且南风也不是故意绊倒他的啊！”

元臻回头看了芳时一眼，芳时瞬间怂的摸了摸自己的嘴巴。

“哥哥……”小南方上前去抱住两个人，哭的不能自己。

小龙庭上前拱手道：“皇上！有什么话好好说，不要每次非得动手啊！老谦都吐血了……”

“刚刚孤时跟朕说，这次摔伤，他的骨头劈裂开了，夫子本来就身体不好，又上了年纪，这段时间正打算跟朕请辞回乡。”元臻的声音低沉消弥，跟刚才的暴怒完全是在两个状态，微微眨了眨眼睛，“夫子从他二十多岁就开始为皇家教书了，他的年龄都是朕的祖父辈分了，包括朕在内，先帝在内，都是他教出来的，这样一位老人家，因为南风几乎有了性命之忧，你们懂吗？”

几个孩子不知道都在想着什么，都不说话，元臻兀自轻声笑了：“你们不懂，你们怎么可能会懂呢……”

元臻停手不打了，小谦儿一放松下来就感觉浑身疼的钻心，手想摸一下疼痛的地方，可是到处都疼，冷汗一串一串的流下来。小南风看到小谦儿因疼痛而扭曲的脸庞，心中怒火只增不减，小谦儿四处看了看他的身子：“踢你哪儿了？踢哪儿了？疼不疼？”

小南风噌的一下挣脱开他的怀抱，讽刺的冷笑：“是啊，我们不懂，皇上很心痛是吗？很愧疚是吗？那你一刀把我杀了为夫子报仇啊！当初是你把我抱进王府，说要给我一个家的，不是我死皮赖脸求你收留我的！你以为我真稀罕吃你一口饭是吗？我今天不靠着你自己也能活出一片天！”

小谦儿没想到小南风还有怒气没有发泄完，踉跄的站起身子捂住他的嘴，可是已经来不及，元臻听完最直接的反应就是一脚踹过去，小谦儿推开小南风自己腹部又被踹了狠狠一脚，整个人飞了出去砸到桌子上。

身上骨头仿佛碎了一般，嘴中呕出鲜血，疼的整张脸都扭曲了，小龙庭和小南方都赶忙去扶他，难过的哭出来：“大哥！你没事吧？大哥，大哥……”“老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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