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火 第五章 饭前一支歌

“过硬的连队过硬的兵，预备唱”

指挥员一声令下，三百多新兵一起吼了起来，在不在调上不知道，在荥阳的薄暮里，有着那么一点乳虎啸林的感觉。

“好，很不错，同志们声音比较洪亮，唱出了军歌应有的气势，为了早日唱出杀气，为了杜绝个别人偷奸耍滑，下面这首《团结就是力量》采取从一班到二十七班流水作业的方式进行。团结就是力量，预备唱”

不同于几百人的大合唱，十几个人的声音单薄了许多，但为了不拖班里的后腿，没人偷懒，都是吼得脸红脖子粗，一副斗鸡的模样。

“喂，李子，你看，想吃饭还得玩命哩。”曲班长回头看时，张化雨赶紧抬头挺胸，目不斜视望着正前方。

轮到二十七班时，气势虽在，但明显没了锐利感，显得有点疲沓。不出所料，指挥员喊道：“六班，十二班，十九班，二十七班留下由各班长自行组织，这首歌唱十遍再开饭，，其他班由两侧依次带入餐厅开饭。”

“二十七班全体都有，团结就是力量，预备唱”

“十二班，团结就是力量，预备唱”

“六班全体都有、、、、、、唱”

四个班长铁青着脸，站在自己班全面，一遍又一遍组织唱起了这首《团结就是力量》。

其他三个班已经带进去了，曲班长还站在前面，瞪看着我们八个人：“想找客观原因很容易，就像失败者为自己找借口一样，譬如刚到部队歌词不熟悉，排在最后轮到我们班时已经皮了等等。我不在饭前批评大家了，就说一句话，不要让失败，成为一种习惯。好了，，开饭吧!”

晚上不再统一组织活动，各班自行学习内务整理。于是，在曲班长的带领下，我们几个吭吭哧哧地跟被子干了起来。

忙碌的时候，顾不上乡愁是何物！一旦静下来，特别是夜里，翻来覆去睡不着时，家乡和家乡的人，便纷至沓来，挤满了小小的心房。

“看来不单是我睡不着啊，哥几个，起来聊会吧”一听张化雨这话，四个人都从床上坐了起来，哈哈，一群夜猫子。

“老张，你算是小领导哩，给我们说说部队呗”

“是啊是啊”我附和赵无山道：“你是研究生，知识分子，未来估计就是儒将，说说，说说。”

张化雨朝我翻了个白眼：“这话说得扎心，算了，不提我啦，倒是你，小道，让我非常好奇？”

“我有啥好好奇的，孤儿，我师父河边捡的，跟着师父在道观里长大的，会捕鱼逮鸟以及白事上用的经咒。”

“你知道你身上那些符箓都是什么吗？”

“啊，我草，保密啊。大哥，因为这些纹身，差点当不成兵。”

“你真不知道啊，这些符箓我也纹的有，应该都是基本纹遍了全身，不过细节上略有不同，你这些应该是北派的，”说着，张化雨把袖子往上一捋，把我的小臂也捋露出来：“你看”

在覃致庭的手电光里，我俩左小臂上都有一个安神符，不过是有些不太一样。

“嗨，不聊这些啦，不影响吃喝就好，哈哈，对了，老覃、老赵、老张你们都有女朋友吗？”

“我已经结婚了”

啊

三个人直勾勾盯着覃致庭。你才多大，就结婚了。

“临寨的，十二岁时我们就成亲了，如果不是因为当兵，今年就接回我们寨子里啦！”

“哦，还没圆房啊，幸好没圆房，不然你这就属于那啥幼女啊”望着想开车上高速的张化雨，我们一起鄙视了他一番。

“喂，老赵，你咋不吭气？”

“啊，吭啥气，家里还没给我媳妇呐，不过我爷说了，以我的进境，过两年就能娶媳妇啦！”

汗，暴汗，我遇到了一群奇葩啊，不知我的军旅生涯会不会受影响，也变得奇葩起来！

夜渐渐深了，年轻人的愁绪来得快，走的也快。睡意袭来，不知什么时候，四个人纷纷沉入了梦乡。

天刚蒙蒙亮，滴、、、、、、滴滴，滴、、、、、、滴滴，一长两短全体人员集合的哨音便响彻整个营区。快，快，集合啦，迟到要受罚的呢，冲啊，哎呀，我的裤子呢？谁见我的裤子啦！

一阵鸡飞狗跳，指挥员清点人数整队报告之后，开始早操。同班重庆的宋双喜边跑边嘱咐道：“你和李子你们刚来，今早开始就是跑五公里啦，尽量跟上，实在顶不住就跟曲班长说。”

“跟上，跟紧啦，三步一呼三步一吸，别狗一样伸着舌头大喘气，那样很快就跑不动啦！”东方在渐渐泛白，即将跃出的太阳周围的云层，由中心到四周，泛着深浅不同的红色。多么壮观的景象啊，可惜我们顾不上欣赏这美景。喘气，迈腿，跟紧，说起来简单，但对于打小就是个小烟枪的我来说，是真难啊。越跑胸口越闷，像压了一块石头，并且这块石头在迅速的变大变重。

又一圈下来，队伍已经跑散了，每个班都始有人掉队。我们班的宋双喜被套圈了，安徽的严江跑不动了，操场上不断响起班长们的呵斥声。

跑啊，别装死，往前冲，跑啊！

又是一圈，如果不是陕北的王二牛拽着，我是真不行了呀！

李子，加油，呼吸不上来属于正常，现在是第一极限，撑过去就好了。老赵在后面拍了拍我的肩膀，大声鼓励着！

好吧，好吧，再撑一会儿，不过，这也太难受了呀！灌了铅的双腿，载着昏沉沉的脑袋！

我要放弃了吗？这时候不知为何想起了刘艺珂的笑脸，嗯，她会喜欢硬汉而不是懦夫，我不能放弃，冲啊！

天知道又跑了多少圈，终于跑完了，曲班长跑过来不让立刻坐下，可以顺着跑道晃悠，可以互相拔拔筋。四处看看，有人惨不忍睹，比如我，宋双喜和严江，有人好像散步归来，连汗都没出，比如老覃和赵无山，唉，真是人比人气得我想赶紧吃饭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