燃烧的战火 第87章 被暴打的“猎户座”号

本来常规操作的话，“利安德”号只要弧形走位，兜个大圈从后面追上去即可。

但是现在这样做，势必会把战舰暴露在那个拥有三层炮甲板巨舰的火力范围之下。

主要是“柏勒罗丰”号这个“苕逼”距离敌舰太近了，只有特么的80码。脑子怎么长的才会把战舰开到一艘一级战列舰的这个距离内？

从后面追上去的话，不是要让自己的战舰也离这个怪兽80码远？

……好吧，从“柏勒罗丰”号左舷这边靠过去，比80码要远一点，就算100码好了。

可100码也太近了啊！

说心里话，非必要的话，汤普森舰长连800码以内都不想靠近。

无奈之下，他只能让舵手远远的以90度对准“柏勒罗丰”号，以“反T字”状猛冲过去。

说穿了，就是躲在“柏勒罗丰”号的舷侧，拿这艘着火冒烟的战舰当掩体，躲避“东方”号的炮火。

当冲到差不多距离时，汤普森果断下令收帆减速并左转舵。在战舰与“柏勒罗丰”号左舷并排行驶后，及时抛出缆绳。

朗德上尉这时总算恢复了正常，他和卡斯卡特两人冒着炮火冲到船头，和水手一起拉住缆绳，然后拽到甲板上固定。

当“利安德”号拖曳着浓烟滚滚的“柏勒罗丰”号，拼死脱离战场时，天已经全黑了。

皇家海军的高超操船技巧再次展现的淋漓尽致。“利安德”号拯救“柏勒罗丰”号的整个过程，看似简单，实际上却步步惊心。

其中收帆减速和转舵的时间点，只要有一点做的不到位，轻则缆绳扔不到“柏勒罗丰”号甲板上，错过连接两艘战舰的机会；重则两艘战舰相撞，造成重大损伤；甚至直接冲到“东方”号的眼皮底下，那就是标准的自杀了。

只不过，“利安德”号的精彩表现，还是没能改变“柏勒罗丰”号的厄运。

在终于摆脱敌舰的炮击后，朗德与卡斯卡特两个年轻人率领舰员全力灭火。

然并卵。

下层炮甲板的火越烧越旺，最后完全失控。

当整个上层炮甲板都烧起烈火，火势开始向露天甲板蔓延时，朗德再也无法坚持，下令弃舰。

卡斯卡特没有异议，他知道这时就连底舱也在猛烈燃烧，火势已经距离弹药库不远，再不弃舰，就要全舰官兵一起殉葬了。

汤普森舰长无奈之下，命令砍断两舰的连接缆绳，将“利安德”号行驶开一定距离，并下令关闭弹药库和全部炮门，还在甲板上泼水，将船帆卷起来打湿。

本来“利安德”号可以跑得更远，完全撤离到安全距离去，但为了尽量多救一个水手，汤普森舰长只能咬牙坚持，甚至不惜硬扛爆炸可能给战舰带来的损伤。

当爆炸发生时，最后离舰的朗德和卡斯卡特都坐在一条小艇上。巨大的冲击波让小艇几乎倒扣过来，各种碎片夹杂着海水，劈头盖脸的砸在小艇和上面的人身上。

朗德紧紧紧抓着船帮，双目呆滞，脸色惨白，任海水和碎木片从头上砸落，一动不动。

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皇家海军什么时候输的这么惨过？”

……

远方的爆炸声，让激战中的“米诺陶”号舰长托马斯万念俱灰，他呆立在甲板上，看着漆黑的海面，一语不发。

“咣当”，手中的指挥刀掉在甲板上。

他没有反应，就那么一动不动的站着。

周围的军官、水手有的愕然看着他们的舰长，有的呆呆出神，有的垂头丧气。

“咣当、叮当、咚隆……”等响声络绎不绝，各种武器被丢弃在甲板上。

从喜悦中回过神来的法国人也没有再发动攻击，双方就这样默契的停止了杀戮。

不理在“米诺陶”号甲板上紧急倒沙子灭火的那些水手，浑身浴血的吴巍来到贝特洛上尉面前，伸出右手，微笑着说：“恭喜您，上尉，‘米诺陶’号属于法兰西海军了。”

贝特洛笑着伸手与吴巍相握。眼睛有些亮晶晶的。他不停的吸着鼻子，颇为感慨的说：“先生，这应该是本次海战中，我们俘获的第一艘英国战舰了。”

然而，贝特洛没有想到的是，在舰队左舷，也就是舰队朝向浅滩的那一边，20分钟前，就已经有一艘英国战舰投降了。

……

“富兰克林”号与“猎户座”号相距20米，一对一的单挑，战斗的异常残酷。

英舰“猎户座”号抢占上风，射速快。

但“富兰克林”号的火炮更多，发射的弹丸更重，舰员也更多，虽然处在下风位置，却越战越勇。

就在双方僵持不下之际，法军“严肃”号巡航舰鬼鬼祟祟从浅滩方向凑了上来，将左舷对准“猎户座”号舰尾，停好，妥妥的抢到了T字。

“严肃”号虽然是只有一层炮甲板的巡航舰，载炮最大型号也不过是18磅炮，但胜在距离近，位置好，不但不会被攻击，还可以一边倒的输出火力。

“严肃”号舰长马丁十分猥琐，卡住了绝佳好位置不说，还命令炮手，多打葡萄弹和霰弹。

无论多大、多强的风帆战列舰，舰尾都是给高级军官居住休息的地方，也是全舰最脆弱的部位。这位置从来都是攻击方极力要打击，防守方绝对要避免被打击的地方。

由于整个舰尾都是一整面的、分成很多小格子的玻璃窗，再加上炮甲板都是通透的，所以炮弹打进去，只要角度可以，一般都能横扫到舰首。

舰尾被攻击，是最可能造成惨重伤亡、同时也是最伤士气的。

“严肃”号摆好架势后，立即开火射击。

马丁舰长特意吩咐炮手，不必特意追求射速，也不用打什么齐射，只要打的“稳、准、狠”即可。

这个命令得到了炮手们的广泛认同。

事情明摆着：“严肃”号位处浅滩，与舰队左舷之间的狭窄水道内，根本没有其它英国战舰过来；并且形成T字，不用担心敌舰反击。

既然这样，打那么快干嘛？稳妥的将每次开火都精心准备好，慢慢伺候这个英国老爷就是了。

就这样，炮手们在18磅炮里添加完实心铁球，还要另外加上葡萄弹或霰弹，甚至是碎玻璃、吃饭用的刀叉，总之是看到什么往里面塞什么。

有的炮里面直接装填链弹，或者是对舰员杀伤力巨大的星弹。

链弹是两个半球形铸铁块用铁链连接起来，出膛后，抻直的铁链带着两边的铸铁块，高速旋转飞向目标，破坏船帆索具不在话下。打到人体的话，大概率会将目标一分为二。

星弹也被称为利刃弹，比起链弹来更让人恐怖。这种炮弹其实是安装有四到五根锋利刀臂的半球形铸铁块，当炮弹出膛后，收缩于铸铁半球里面的刀臂会自动展开，变为类似于五角星那样的东西。

试想一下，一个带着四五根刀臂，高速旋转的铁球当面飞来，那是什么感受？脑补一下直升机的螺旋桨就不难理解了。

“严肃”号火炮型号虽然不大，对付舰艉那些破玻璃窗还是绰绰有余。

这不，“严肃”号各种型号的炮弹打进去，好似狂风暴雨，不断洗刷敌人炮甲板上面的人和物。

几轮射击下来，“猎户座”号就撑不住了。

这就好比，两个实力相当的壮汉在那里互相掐住脖子殊死搏斗，偏偏这时候旁边来了个半大熊孩子，不停的踢打其中一个的下身要害。

这还打个锤子？

“猎户座”号和“富兰克林”号的交战距离，多说只有20米。

这是典型的不能再典型的，自杀式互殴。

这个距离，实在太近了，近到甚至超过了陆军交战时，两支军队排队枪毙时的距离。

一般情况下，交战双方排成横队互相接近，80米、50米都是开火距离。个别心里素质好的精锐部队，可以到30米开火。最丧心病狂是红衫军，他们有过在18米才开火的记录！

可是现在，是发射几十磅铁球的舰炮在不到20米的距离内互相打。

激烈的对射中，双方桅杆全部折断。更有甚者，露天甲板上很快就看不到人了。因为凡是能看到的移动目标，就会遭到对方的集火射击。

如此至近距离内的疯狂互击，哪一边都扛不住。

关键是，还没地方跑。陆军的崩溃式逃命在这里根本不适用。

最后，两艘战舰的指挥官连同炮手、水手和陆战士兵，全部退入舰艉舱和炮甲板内。

舰炮的射击目标变得简单起来，因为只要对着船壳打就可以了，运气好的话，还可以直接把炮弹打进那边的炮门。

双方舰员都变成了歇斯底里的神经病，只知道嚎叫着忘我的开炮。

你想贪生怕死？想多愁善感？对不起，没时间，更没机会。

因为你不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哪个地方的船壳会被突然砸出大洞，铁球和木屑雨会带走多少生命和肢体零件。

“严肃”号就是在这个时候加入的战斗。

“猎户座”号的两层炮甲板被不断横扫后，舰员的士气迅速下降。

一边倒的大规模伤亡，无论多高的士气也难以承受，这是铁律。古往今来，概莫能外。

此消彼长，“猎户座”号的火力被压制了，那边的“富兰克林”号顿时来了精神。炮击变得更猛烈、更有节奏了不说，露天甲板上又重新出现了水手、炮手，还有海军步兵。

艏、艉楼甲板上，还能开火的12磅炮和36磅短管榴弹炮也再次轰鸣起来。

后来就连“富兰克林”号的舰长迪恰耶拉也被人抬着，重新回到了艉楼甲板。他的双腿受了重伤，已经无法站立。

尽管如此，迪恰耶拉还是强忍剧痛，坚持指挥。

天全黑时，这场原本势均力敌的战斗，已经变成了一边倒的屠杀。

“猎户座”号有组织的抵抗全被摧毁，整个左舷无一门舰炮可用，伤亡率达到了90%。

舰长索马利兹重伤昏迷，第一到第五副官全部战死。

三个常备军官中，炮长和木匠战死，水手长失踪。其他几个小头目，只有厨师、裁缝和风纪长还活着，剩下的不是战死就是失踪。

清醒的幸存者中，军衔最高的，是军械局直属的一级海军准尉安德鲁。虽然他不在舰队成员的编制内，但单论军衔却是最高的。

厨师、裁缝和风纪长下意识的，已经将这个平时只负责管理弹药库的准尉当成了主心骨。

几个人躲在底舱的弹药库里做最后决断。目前全舰上下，也就只有这里是相对安全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