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阳城,南门口。
曹操骑着高头大马,带领数十名亲信官兵疾驰而来,一个个威猛彪悍。
“啊呀,曹大人,守备大人!”
几个义兵头目大老远就打招呼。
“我们单统领说,今后您就是我们的父母官了!我们都听您的吩咐。”
单熊不在,想必带着白银和美女去品鉴了。
执勤的义兵官兵,老热情了。
那种热情之中,不仅有恭维,谄媚,敬爱,还有惊恐。
曹操就满意地下马和他们聊起来。
一边聊天,一边顺便督查一下他们搜查出入城门百姓的情况。
这也算深入义兵,侵蚀单熊的控制权基础。
所有义兵,莫名惶恐,充满了荣幸的感激。
一群威猛的全副铠甲的官兵到了,立刻让往来百姓们侧目而视。
虽然城中气氛恐怖,人们尽量不出来,唯恐遭遇祸事,还是有一些人迫于生计必须出去的。
城郊有田地需要打理的,穷人要挖掘春天野菜裹腹的,或者给人当雇工的,一些小商贩需要出去补货和买卖的,亲戚有生老病死需要走动的,街道上空阔,一旦聚集到城门口,就络绎不绝。
城外也有人不断进来,有粮食,柴草,蔬菜,仆从,各种小买卖,还有各地州县衙役前来公差的。
曹操和执勤监管义兵头目们一面聊天,一面审视这些人。
想观察这几天的民情变化,所谓民心向背。
无数双眼睛,各种表情,不断向曹操和他身边亲兵们的身上看来,也不断有人和曹操对视。
曹操捻着胡须,严肃冷峻,倾听着义兵头目们的谄媚,故作威猛形象。
这是要巩固他在信阳城百姓们眼中的人设。
可惜,这一辈子,依然身材不行啊。
不够高大!
所以,气质这一块,必须拿捏得死死的!
嗯?
曹操突然心跳加速,眼神凝聚好像发现了新大陆,立刻低声急促喝道:“来人,把那两个人给我抓来!”
啊?
亲兵晒微错愕,立刻扑上前去。
“嘶嘶嘶,大人,守备大人,他们有什么罪?”义兵头目们毛骨悚然,唯恐曹操这个活阎王又要酷刑杀人。
曹操睥睨着他们,认真解释道:“彼二人非良民也!”
“非良民?”义兵头目们顺着曹操手指,反复查看了三十多米外的一对出城夫妻。
男人精瘦、年轻、跛足得厉害,青色上衣污浊油腻,眼神躲闪;女的包头巾,五官不正,黑麻子脸,笑容呆滞,故意露出小半截儿右臂,上面有一些骇人的疱疹。
前后聚集,等待出城的行人,都嫌弃他们,拉开了距离。
“哎哎哎,大人,大哥,我们……”
夫妻被士兵用刀枪叉着驱赶过来。
“大人,我贱内有麻风病!不不,像麻风病,我来城里瞧郎中。郎中说不能医治,我们夫妻俩只能回家,唉,穷人的日子真难啊。”丈夫连连作揖,认真解释着,求官兵放过。
刚才,他神情慌张,眼睛咕噜噜乱转,现在倒是镇定了许多,还故意和曹操目光对视。
曹操走向这个年轻丈夫,低声说:“招供吧,本官不想动刑。”
啊?
“你,不是,大人,军爷,我是小老百姓,没钱啊,没钱,真的没钱儿!求求您,大老爷,您放过我吧!”年轻丈夫跪了,惶恐不安,一遍遍抹眼泪。
肮脏的妻子也急忙跪下来,双手比划,咿咿呀呀,原来是个哑巴。
“救命啊,来人啊,官军随便抓人杀人了,诸位兄弟姐妹,父老乡亲们,饶命啊,救命啊!我不想死,我是良民,我们没找谁惹谁呀,呜呜呜。”年轻丈夫大声哭喊。
义兵头目和士兵们,都狐疑地打量这对夫妻,纷纷摇头。
“曹大人,他们……没什么油水吧?”
曹操四十五度抬头看天,不说话。
那是给气的,气笑了。
这些土鳖,居然给间谍内鬼们说情?木头脑袋!
曹操的亲兵勃然大怒:“曹大人说是歹徒,就是歹徒,来呀,抓起来捆了!”
很快,这一对小夫妻就被五花大绑,粽子一样捆到城门口的歪脖子柳树上。
“我们不是歹人,不是啊,乡亲们,救命啊,官兵污良为盗,陷害良民了!”
“呜呜呜,官爷,我褡裢里只有买药的几个铜板,你们拿去吧,千万不要杀我们啊!”
小夫妻拼命挣扎,女哑巴嘴里叽里呱啦,使劲儿摆头,男的嗓门又清又亮,好像大喇叭。
结果,城门口的无数百姓都忍不住拥挤过来,纷纷跪下了。
“曹大爷,您慈悲为怀,不要欺负百姓啊。”
“大人,人家多可怜。”
“大人,他们小夫妻一看就是好人!”
“大人,我们作证,他们真的是好人!”
“大人,您的酷刑千万不能再用了,对待贪官污吏,您用得好,对待小老百姓,切不可乱用。”
……
曹操亲兵怒了,驱赶这些人,却赶不走,这些人哭哭啼啼,磕头不止,额头都见喜了。
不用说,执勤的义兵们,也赶紧给小夫妻求情。
开始人还少,随后迅速增加到几百人。
“放了他们吧,求求您了,曹大人!”
“大人,您的刑具一用,他们不死也丢半条命啊。”
黑压压的一群人,让曹操一阵愕然。
无论他的亲兵多么努力地解释,说这两个人是贼人的眼线,都没人相信,还有人咒骂亲兵黑心烂肚肠,坏透了!
他们死死阻挡住曹兵,还试图将小夫妻抢走,释放。
曹操亲兵无奈,只能央求:“大哥,不,大人,要不放了他们俩?”
放了他们。
放了他们!
放了他们!
这一群糊涂蛋啊。
可是,群情汹汹,曹操真的不能硬来!
他还冷眼发现,在人群中,似乎还有小夫妻的同伙。
几个义兵头目直接去解开小夫妻绳索。他们知道,小夫妻一旦落入曹操手中,酷刑之下,绝难逃脱。
小夫妻两人,在伪装的泪眼婆娑之中,露出一丝得意。
呵呵,跟我魏王斗?你还嫩着呢。
曹操突然仰天大笑,豪爽,亲切,揉着肚子,上气不接下气!
最后,展开双臂,走向小夫妻,一把抱住了那个年轻丈夫:“兄弟,我终于找到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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