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
在水银灯的“引荐”之下,罗夏成功见到了间桐樱。
只不过,这次会面,并非是在现实世界中。
而是在水银灯的N之领域里。
“这是因为N之领域的出口,只有一个。”
水银灯小声地向大家解释着具体缘由。
蔷薇少女的N之领域,是独立于表层世界之外的秘境。
在这秘境之中,蔷薇少女们自然是可以随意穿梭,想去哪就去哪。
但是,那些被蔷薇少女邀请进来的人类,可就完全不一样了。
她们通过哪里的镜子,进入了N之领域。
在出去的时候,依旧会回到那面镜子面前。
换句话说,如果间桐樱想要出去的话,那她返回的地方,一定是那个被她视作地狱一样的间桐宅。
——这却是间桐樱万万不能接受的结果。
她宁愿一辈子待在这个世界里,甚至是老死在这里。
也绝对不愿意回到那个让她做梦都不得安生的地方。
不过,话又说回来。
在远离了“那个地方”之后,间桐樱的精神面貌,的确是有了很大的改变。
“你,你好。”
尽管看不见。
但根据水银灯声音的方向,她还是尽可能的将脸面向罗夏等人的方向。
并向他们呈现出了一种十分有礼貌的,甚至是近乎于讨好般的笑容。
她知道,来者是水银灯的亲属。
是有权决定她能否在这个世界中,一直呆下去的人。
所以,她才会表现的这么乖巧。
希望能够给对方,留下一个好印象。
但是,间桐樱不知道的是。
她的这种“做法”,其实只是无用功。
“我讨厌她。”
这是伊莉雅对间桐樱的第一印象。
这种印象,并非来源于间桐樱的样貌,也并不取决于她是否懂事乖巧。
而是源于间桐樱的本质:
“伪劣的小圣杯。”
第四次圣杯战争结束之后,间桐脏砚获取了圣杯碎片。并通过虫子将其移植到了间桐樱的体内,将她逐渐改造成一个不逊色于伊莉雅的【小圣杯】。
因此,对于出身于爱因兹贝伦一族,从诞生之刻起就背负着爱因兹贝伦家族千年悲愿的伊莉雅来说。
眼前这个看似乖巧可爱的少女,实际上只是对她拙劣的模仿。
是低劣下贱的“赝品”,“伪物”。
故此,伊莉雅毫不犹豫地展现了她对间桐樱的嫌弃。
但是,令伊莉雅感到不解,甚至是有些愤懑的是。
不同于她的厌恶。
罗夏却好像很喜欢这个女孩。
“不能这么说哦,伊莉雅。”
面对伊莉雅那“一点都不礼貌”的发言,罗夏十分义正言辞地反驳道。
与此同时,他更是将自己的右手,放在了间桐樱的眼睛之上。
看得出来。
那应该是一双很漂亮的眼睛。
感受着眼球的弹性,罗夏都可以想象,曾经的它究竟有多么的灵动。
但现在,这双眼睛上却蒙上了一层薄薄的灰色。
它再也无法拥有高光。
她也将永远陷入黑暗。
而现在。
说实话。
看着眼前这个在或许会在黑暗中,永远沉沦的少女。
罗夏的心里,忽然产生了一个绝对不该有的想法。
……
这是一个邪恶的想法。
邪恶到让罗夏自己都感到有些惊诧。
在这之前,他还从未发现,自己的内心竟然阴暗到了这种地步。
——竟然连这种主意,都想得出来。
但与此同时,罗夏又真的按捺不住内心的“黑暗”。
因为眼前这个女孩实在是太“完美”了。
完美到,她的身体中,没有一个地方是多余的。
在经过整整十年的魔术调整之后,现在的间桐樱,已经可以完美担任“小圣杯”的职责。
这意味着什么呢?
是的,没错。
这意味着,身为【正版小圣杯】的伊莉雅,不用死了。
至少,不用因为这次圣杯战争而死了。
“只要我什么都不做……”
此时此刻,罗夏心中十分清楚。
只要他什么都不做,安静地看着间桐樱去死。
他就能少一个大烦恼。
但是——
“怎么样,父亲大人?”
看着水银灯那明明十分关心,但却硬要装出一副漠不关己,“我只是随口一问”的样子。
罗夏的心,却又开始变得犹豫起来。
他真的能眼睁睁地看着间桐樱去死么?
……
这是一个难以抉择的问题。
所以,在最后,罗夏选择询问伊莉雅的意见。
——他们毕竟是夫妻,无论有什么事情,都应该共进退的才是。
而从伊莉雅这里,罗夏的到了一个十分荒谬的答案。
“废话。”
“当然是救她了!”
伊莉雅理所当然地说道。
这个答案的荒谬之处在于,罗夏是有点喜欢间桐樱的。
长相漂亮的女孩子,总归是受人喜欢的。
但他却能在主观意义上,宣判间桐樱的死刑。
而伊莉雅则是讨厌间桐樱的。
她对间桐樱的厌恶,溢于言表。
但是,也正因为这种厌恶,她却毫不犹豫地选择“救下间桐樱”的选项。
因为她才是唯一的小圣杯。
为圣杯战争献身,是她的使命,是她的职责。
她不会让其它人染指这项本该属于她的“工作”。
“喜欢她的人,想让她死。”
“讨厌她的人,想让她活。”
“这个女孩的命运……或许,她生下来,就是个错误吧。”
看着那脸上写满了不安,一双纤纤玉手也无处安放的盲眼小姑娘。
罗夏的手掌,从她眼睛的位置,轻轻滑落到她的肩膀上。
然后,等间桐樱按照罗夏的引导,在地上躺平之后。
这只手掌,又来到了她心脏的位置上。
此时,哪怕隔着那堆令伊莉雅眼睛发红,却又永远都羡慕不来的厚厚脂肪,罗夏都能十分清楚地感知到。
这个小姑娘的心脏……相当不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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