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道 第十五章 “云中剑”的剑

一片黑暗，和二层考核地一模一样的环境。

这就是云州影军的修行地。

若是寻常人，在这片虚无中，只能听见拳风的呼啸、脚底踏地的声响和低低的喘息声。

“给你们介绍几个人，349、515、831、208。”

随着7879开口，四周的声响戛然而止。

一位身形瘦削的男子走上前，正是1221。

他的身边还站着一位中年男人，身形较1221稍魁梧些，浓眉大眼，一道刀痕自右眉心延伸到右颊。

男人的黑袍上右肩上，印着暗灰色的“影”字。

他是2319，杏花鱼庄下，云州影军的另一名都尉。

“你们四人，编入1693的队伍中，1693，出列。”1221朗声说。

一个看来二十岁左右的男子走出，腰细膀阔，面容俊朗，腰间别一把三尺长短的佩剑，其人正如其剑一般挺拔傲立。

他的确有骄傲的资格，他还年轻，已位于伍长，何况在伍长中，他的武艺依旧显得出类拔萃，恐怕成为一名指挥使，于他而言想必也用不了太长的时间。

“你们好，我是你们的伍长，1693，也可以叫我‘云中剑’。”

他嘴角勾起笑容，眼中闪出自信的锋芒，做出特有的影军行礼姿势。

四人还礼。

黑暗之中有两三千人。其余人或是在外执行任务，或是在寝室歇息，或是回家访亲。其中，执行任务者最多，而访亲的人数最少。毕竟，指挥使以下的影军很难有机会获得访亲的机会。

这两三千人，视线汇聚于四人身上。

他们可听都尉说起，这四人，只用了不到两日的功夫，便在第一层考核中格毙了猛兽。

而且看眼前这四人的模样，也不过十四五岁。

十几岁的少年，怎么会如此了得。尽管心知都尉不会骗人，但心中仍旧怀疑。

“听闻四位少年高才，在下有心讨教，不知可否展露一二？”

一番话客气至极，让人难以拒绝。

1693手下的影卫眉头微皱。

他们都知道，1693对这几人没有半分轻视，已将他们当成了最大的敌手。

毕竟，都尉在之前将这四位夸得天上少有，1693也是少年英雄，心中必然燃起巨大的战意，甚至，是否有一丝醋意，也未可知。

缄默融化在空中。

1221看着壁沿，似局外人般地看着眼前的情景。

“这下你满意了？”2319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向1221说道，脸上看不见表情。

1221笑了，“怎么，我之前和他们说的不是事实？”

2319没有说话，眼睛盯着陈窗雪那瘦削的身影。

“伍长大人想考较我们几人的功夫，自然求之不得，便请伍长大人出下题目来吧。”陆子蟾操着江湖草莽的口气，大声道。

郑平安半步踏前，文梦箫亦将头扬起，双目直视。

“云中剑”1693笑了一笑，正要开口，忽然瞥见三人身旁的陈窗雪。

陈窗雪眼神缥缈，似乎没听见他说话似的，眼前的一切也与他无关。

这让1693心中升起些火气。

“六子，取我木剑来。”

一个身形矮小的少年从人群中挤，手里捧着柄木剑。

1693接过木剑，胸前一横，道：“为免伤和气，我就拿这柄无刃木剑，与各位切磋切磋，点到为止，你们可以车轮战，也可以四人齐上。限时半炷香，半柱香后，若你们还有人没输，便算你们赢，如何？”

“规矩不错，伍长，但咱们笔试一场，也得有个彩头不是？”陆子蟾道。

“你想要什么彩头？”1693笑道。

陆子蟾还未接口，2319道：“谁赢了，我就把‘凤仙扇’给谁。”

一众影军倒吸了口气。

“凤仙扇”是2319手上一件极为著名兵器，由二十四片玄铁铸成，水火不侵，扇上雕纹精工，展开来宛如凤凰开翅，煞是好看，扇内藏有机括，可发暗器，神出鬼没。死在“凤仙扇”下的高手，不计其数，但如今竟被拿出来作彩头。

1693一愣神，但随即明白，九都尉是要双方都施展全力。

对方四人，据传皆是不世出的奇才，十四五岁的年纪，武功已经不俗，四人齐上，的确难缠。

但他自问又怎么会输？

在他的剑下，寻常的影卫走不过三招，闪电一般的快剑让人无法招架。

“云中剑”动了。

虽然知道作为伍长率先动手或许有失身份，但他躁动的血液使得他无法保持冷静。他既想见识下所谓天才的实力，更想拿到那柄“凤仙扇”。

木剑像栖息的毒蛇猛然窜出一般，向前方刺去。

它的目标，不是一直答话的陆子蟾，也不是郑平安和文梦箫。

而是陈窗雪。

陈窗雪就那么站在那里，木头人似的完全不设防备。

四周影卫已经能想象到他被一剑刺倒在地的情景了。虽然不至于受致命伤，但被那木剑刺倒，也必然狼狈不堪，更何况，施展那一剑的人是“云中剑”。

蓦然，那柄木剑像毒蛇被人扼住七寸般猛然停住，就在陈窗雪胸前一寸的位置。

陈窗雪双手合十，将木剑挤在掌心。双掌流荡出阵阵寒气。

1693左右一弹剑柄，剑尖顿时震颤起来，呜呜作响。

陈窗雪撤去掌力，右足轻点，向后掠去，1693飞身赶上。

“九兄，可要我上前助你？”陆子蟾大声嚷道。

349是陈窗雪的影号，他的称呼也为之一变。

陈窗雪没有回答他，不是不想回答，而是已经没有讲话的余力。

四人终于明白为什么这位伍长的绰号是“云中剑”了，一柄木剑在他手中神出鬼没，看不出招数，让人如坠云雾之中，稍有疏忽，便会败在剑下。

当手中剑被双掌制住时，“云中剑”便知道眼前之人不负天才之名。他极想拿到那柄“凤仙扇”，但毕竟是与新到的影卫切磋，自然不能伤人过重，也不便施展全力。因此，他只求用快剑逼得对方难以招架，从而取胜。

两三个呼吸之间，二人翻翻滚滚拆了十余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