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瘤 第七十五章 缘由

十一心头一震，按耐住性子听似水一一道来。

“九月份收上来的军粮本应十月份到达凉州军营的。但在悠州城门口，就被劫持了，连个活口都不剩。待过了十月份，军营催粮了，皇帝那边才知晓军粮被劫持了。经查发现那批军粮早就离开悠州境内，现在还不知所踪呢。下午听这里的丫头说起，军粮丢失，于悠州知府和河灵都无大碍的，不过是怕打草惊蛇，所以皇帝特地派了个玉卿掩人耳目。河灵早就有了线索，悠州知府是负责悠州以南军粮筹集的，所以在年初，开始从悠州南部收集军粮的时候，全部都由悠州知府发放同样的布袋来装粮食，这个袋子的特别之处在于，袋子内部都在中间写了个悠州二字，字小且在里面，不注意看是看不出来的。就河灵夫妻俩知道。这消息已经飞鸽传书给当今圣上了，玉卿哥哥来这里查案，不过是个幌子。河灵说，玉卿在琉家别院里找到一批还没收进粮仓的粮食。他特地藏了个粮袋，带过来给河灵求证。确实是那批悠州军粮的。咱们琉家十月份中旬刚买的一万石粮食，都是被劫持的军粮。咱们琉家恐怕……

似水艰难地做了一个吞咽的动作，两行清泪不自禁地顺着脸颊流下来。似水又叙道：“她咬定我们琉家与匪徒勾结……”十一应和着点了点头，似水一激动，更是泣不成声：“她也不想想当初要不是小姐要不是琉家，她在春香苑里不知还不知怎样的光景呢……”

似水得了消息，又惊又气，当即去质问河灵。河灵却事不关己地说道：“军粮从我悠州出界，我作为悠州知府定然要采取防范措施来保我大军的安全。琉家为了点小利连军粮都敢沾上一手，事到如今又怪得了谁呢？”似水一时气愤不过，当即和河灵扭打起来。两人都养尊处优多年，身手也不相上下。因此，才发生了两败俱伤的局面。

十一并不接似水的话，她沉默了许久，最后说道：“河灵虽处处在言语上在我面前拿乔，却也没做过什么对不起我的事儿。改明儿待她醒了，我再去问问军粮之事。毕竟我们琉家买下那批粮食时，也不知情，而且我们也就买了1万石。不知者不罪嘛。”似水有些不满，直接拉长了脸，十一看她真生气了，少不得转了笑容：“似水大美人，你别生气了。生气了容易长皱纹，长了皱纹就不美了。”经十一提醒，似水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脸上带伤，丑的跟个猪头似的。她一下子翻了个侧身，背对着十一：“小姐，你真坏。明儿丫鬟传出去了，可怎么见人啊……”十一闻弦歌而知雅意，连外衣也不脱，直接钻到似水被子里，还故意捏起嗓子，学起戏文里的丫鬟来：“奴婢明日一定让那群不长眼的东西见识见识小姐的厉害……”

似水扑哧地笑了。

十一没有注意到，门外的肖琦之早就离开了，此时此刻站着的是玉卿和两个得了河灵吩咐，来找十一的丫鬟。

军粮，琉家，十一知道他此行的目的了。屋里头的烛火熄灭了，玉卿的心也慢慢地冷了。他慢慢地走出了环翠楼，两个丫鬟乖觉地跟在后头。北风呼呼地刮过脸庞，寒孜孜的，天空又召集了一群乌合之众，黑漆漆的，今晚，对于那些伤残人员，可是性命攸关的一晚。他提着莲花灯笼，伴着飘摇的烛火，踅回了自己的住处。两个尾随而至的丫鬟，得了他的吩咐，向河灵复命去了。

十一睁着双眼盯着黑漆漆的屋子，外面的树叶乌拉拉地哭咽着，仿佛在哀悼什么似的，胸口上堵着一团气，翻来覆去睡不着。他想，颜玉卿此行究竟是来查案的，还是来跟他结婚的。也许二者都有吧。“小姐，小姐，我要走了，你起身送我一程，可好？”来人俏生生地笑着，推搡着十一的肩膀。十一本就醒着，一听动静，立刻起身了，来人点了灯，却是河灵。她穿着一袭大红裙袄，外罩一件白狐披风，气色红润，袅侬妖艳，哪里重伤不醒了？十一一愣，随即埋怨道：“河灵，你对我不满也就罢了，何必打了似水又装病，让你的丫鬟笑话似水。”河灵听了，却不再如从前般，说了两句就变色，她仍笑意满满，收拾了一个角落，坐在十一身边，埋怨道：“你呀你，眼里就只有你的似水。明明我也给你抄过书，也在你受罚时，冒着被大公子责罚的危险，给你送饭吃。你怎么就只记挂着似水的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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