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瘤 第四十章 故人

没错，似水就是十一从京城带回来的。

在十一八岁那年，琉老爷想着琉三也十五六岁了，读书不成，种地不行，学做生意总该成了吧。于是吩咐琉三公子去京城帮琉二打下手，了解下自家的产业，以后好接手一部分。

正好这阵子十一天天逃学跟在琉三屁股后面转悠，一刻也离不了他，缠着琉老爷让她也一起去京城。琉老爷谨遵男孩子穷养女孩子富养的老话，虽说琉家多得是金银财宝，但总有坐吃山空的一天，男孩子长大了不会挣钱可不行。至于女儿嘛，去京城多见见世面，天子脚下书香世家林立，奇珍异玩遍地，各种新鲜玩意儿有趣事儿不断，女孩子见多了才不会被男子一两句花言巧语拐跑。所以当机立断，连着十一也送到京城玩几天。

理想很美好，现实很骨感。

琉三公子一到京城，就如跳脱的兔子，哪里有吃喝嫖赌就去哪里混，三天两头都不见人影。至于妹子，这时候只顾着自己潇洒快活去了，哪里管得着他。

十一又不是安分的主儿，天天想着哪里好玩就去哪里。琉二公子既要忙生意，又要责骂不成器的三弟，外带着还担心自家妹子被人拐跑，忙得心力交瘁，根本没有办法亲自管教十一，天天听着在京城里的仆人埋怨小姐难带，小姐难管，整天跟个猴似的，明明跟在后头的，一眨眼就不见人影了。

琉二担心哪天家仆一个不注意，十一被花子拐走了，就后悔莫及了。因此，趁着比较闲暇的一天，带着她、玉卿二人出去玩耍。

十一要什么，玉卿就给买什么，想吃什么，就去吃什么。可以正大光明地揩二哥的油水，十一心里可高兴了。

待吃过玩过了，琉二以带她去挑两个侍女伺候的由头，带着十一和玉卿去人口买卖市场，琉二这般除了教育十一不要到处乱跑乱跳外，也是敲山震虎，希望玉卿能清楚自己的立场，感恩琉家的大恩大德。

在京城西市，被贩卖的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像牲口一般聚在一起，脚上拴着铁链，背上插着稻草，穿着破破烂烂，满脸尘土，身上还散发着一股味儿

。琉二走过这些人群中，指着里头的光景让十一仔细看，十一看着身上有几个小钱的买主站在一群男人面前，像挑拣牲口一般，手指伸进这些人的嘴里看看牙口是否还好，捏着肩膀看看身体是否健康，有些买主还会叫身边的仆从踢一两脚，看看身体是否强壮。

而购买女人时，会端着女人的脸庞仔细瞧上半天，还会看看胳膊皮肤之类的，有些不讲究的还会当场掀开女人的衣摆摸上两把

。十一看到这些奴隶两眼无神，目光呆滞，麻木地看着来人，也有些人会往后退。琉二公子边带着十一参观，边告诫道：“如果你再不听话到处乱跑，被人贩子抓住，二哥找不着你的话，你就会像他们一样，卖给别人做牛做马。”

十一虽然嘴上强硬说我才不会这么笨被抓住呢，但她心里还是害怕被人这般对待，很是认真地思考外出要不要多带几个保镖。

当琉二公子走到贩卖小孩儿的地方时，特意停下来让十一和玉卿看清楚这里发生的一切。

一位打扮花枝招展的妇人站在一群小孩儿身边，她已经挑了两个小丫头，虽然都挺瘦小，但五官还不错，长大后肯定是两个大美人。她和人贩子说成了买卖，就等着家奴拿钱过来。

十一搂着布娃娃看着眼前和她一样大的小姑娘，两个人眼里都含着泪水。她不懂事，就直接问琉二公子：“二哥，有人买他们，让他们远离这个鬼地方，还给他们吃喝，他们为什么还要哭？”琉二公子很坦诚：“因为他们要被带到和春香苑一样的地方。”琉二公子估摸着十一肯定不知道妓院是什么，但是她肯定知道春香苑，琉三公子经常带她去那儿玩。十一很傻很天真：“春香苑的姐姐们既不用念书，也不用像如花一样每天洗衣服，每天都打扮得漂漂亮亮的，过的可开心了。他们肯定是不知道春香苑这么好所以才哭的。大婶要好好解释给他们听，他们才会跟大婶一起走。”琉二公子听完这话，立马冻住了。

旁边的妇人本来对琉二公子拿她来教育自家姑娘有些不满，但听闻十一的话后，涂得跟猴屁股似的脸蛋笑开了花：“还是你们家小姑娘聪明。若这些小姑娘们有你小孩这边般通透就好了。”周边围观的群众听到这句话，立刻朝十一这边看过来，琉二公子恨不能找个地洞钻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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