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瘤 第169章 年幼时光

海昭终于得了惠帝的赦免，忙一目十行地把十一的日记一本本地浏览下来。也许小时候的十一并没有多么关注胡英，一连三四本都没有提及胡英。

海昭哆嗦着双腿，终于在十一十岁的时候，翻到了提及胡英的内容，她咳嗽了一声，惠帝命人给她奉茶。海昭心里急切，但是动作还是不疾不徐，慢慢地结过侍女的茶，滋润了喉咙，这才得到一息喘息，她低垂着眉眼，接着继续念着，惠帝随着日记的内容，想象起十一与胡英再次见面的情景。

“难得的，今日竟然能见到二哥的得力干将——胡英，虽然是我买下的他，但二哥颇中意他，他每日不是在练剑看书就是跟着二哥出门办大事，一向只可远观不可亲近。只是他今天神色慌慌张张的，颇有些不自在，二哥也觉得很尴尬，把他拉到了我的院子里，吩咐江柳教导一些女孩子应该知道的事，又甩了一句以后她就跟着你了，就急匆匆地出去了。

我偷偷地站在房间门口，听着二人的对话。我的天啊，胡英竟然来葵水了，可他不是个男的吗？胡英身量高挑，一身窄袖常服，头发高高地束起，随身佩戴着宝剑，走路如风。而且他平时起的比鸡早，睡得比狗晚，每天念书学剑帮二哥做事，干净利索从不含糊。我正思索着，江柳姐姐开了门，我的天呐，我看到了什么，一个穿着一身大红广袖长裙，乌发盘起一个仙女髻，一个英挺的大美人站在我面前。她通红着脸，手上紧紧地抓着那把剑，俊眼修眉，一身冷冽的气势，不是胡英是什么。

我也是今天才知道，胡英竟然是女孩子。原来当年他父母把他扮做男孩子，就是为了卖个好价钱。真是好狠心的父母啊。

她从来不喊疼不喊累，就怕被人认出是个女孩子。只是没人教导她女孩子长大后会发生什么，所以今天来了葵水，漏了馅。

我一定要好好待她，让她也享受享受女孩子的快乐生活。

我直接给她改名湖影，江河湖海正好凑齐了。

大蛟二蛟看过湖影后，对我说，我身边四个侍女，各有各的美。江柳温柔可亲，河灵娇俏可爱，湖影冰冷高贵，海昭大方得体。说我可真是艳福不浅。我踹了大蛟一脚，大蛟痛得嗷嗷叫。

“这个湖影长得真这般美？比你如何？”惠帝坐起身，海昭赶忙蹲下身，跪在地上，低头回道：“皇上恕罪，鲜妍美丑还是个人判断，千人千面，千人千思，臣妾无法做出比较。”

惠帝想，琉家养出的女孩儿，再不堪，也是有些见识胆量的。

海昭又连续翻了几页，方才翻到又一页记述胡影与之发生的事。她匆匆地扫了几眼，瞬间变了脸色，想直接翻过去。

惠帝嗤笑了一声，道：“朕看过她所有的日记。”

海昭白了脸色，把日记停留在这一页码上。

“湖影今天穿得很漂亮，一身修身的秋叶黄，腰间仍佩着剑，简单地梳了一个马尾，现在已经是秋天了，树叶都变黄了，她长身玉立站在树下，秋风猎猎，吹乱她的发，像一幅画似的。

江柳平时总是取笑她平时都不好好打扮，浪费了这张美人脸。

不过，今天江柳今天不开心，对我说道；“小姐，你劝劝湖影，她一个姑娘家，要去当兵，混在男人堆里，算怎么回事。”

我很奇怪江柳为什么有这种想法。男人可以当兵上战场杀敌建功立业，为什么女人就不行了。

我是赞成湖影的想法的，她学了一身本事，留在我身边陪我玩耍，也是浪费。不过她一个女人混在男人堆里，确实是很危险的。

我走到湖影身边，湖影抓过落在眼前的一片落叶，笑着对我说：“小姐，我不陪你玩了。凉州前线缺人，现下过来征兵。蛮萨攻打我凉州，若是攻下凉州，琉城也就不攻而破，长驱直入，届时大梁如探囊取物般易如反掌。受苦的还是我们这些穷苦百姓。我想上战场，一起杀敌，一起守护凉州。免我百姓受这骨肉分离颠沛流离之苦。”

她难得一笑，这一笑，融化了全身的冰雪，像春风拂面，像万花齐放。

我点了点头，又取下我的私房钱，让她带在身边。

临走前，湖影亲了亲我的额头，笑道：“等我回来。”

我对湖影说：“活着回来。”

她转身迈出了院子，不再回头。

晚上，我躲在被窝里，哭的一塌糊涂。

湖影此去沙场，不知何日能归，回来时不知是什么光景。

惠帝听完这篇后，摆摆手，道：“不用再念了，起来吧。”

海昭松了一口气。

蹲了几天大牢后，惠帝得了前线确切的消息，方把琉家几人放出来。

几人回了京城的落脚地，现在他们不能回琉城。琉三忍着哀痛，操办起父亲兄弟的后事来。

琉府里下人空了一大半，也只有几个无路可去的或者忠心的仆人折返回来，一起帮忙办了后事，偌大的琉府空空荡荡的，没有一丝人气。

昨日还是鲜花满堂，红衣艳艳，言笑晏晏，热闹非凡。今日却是满屋纸钱，麻衣孝服，凄凄惨惨，门可罗雀。

琉三和琉五跪在灵堂前，一上午只有肖琦之和祁雪峰先后过来吊唁了。

琉五看着冷冷清清的灵堂，不争气地流下眼泪，道：“阿爹和大哥生前修桥铺路、灾荒时放粮供粥、又供了一城的百姓读书识字，现如今走了，死无葬身之地，只能立个衣冠冢。果真老话说得好，杀人放火金腰带，修桥补路无遗骸，好人没好报。”

琉三也难过地低下头，十一妹现在还病着，起不来没看到也好。

两个月后，凉州来了确切消息，凉州战场已经扫平，同时胡英带领着军队把敌军赶到凉州以北，逐出草原，退居大漠边上。蛮萨新选出的大王，主动上书求和。

一时之间，胡英将军少年英才，定凉州，驱逐蛮萨，封狼居胥，威名远扬。

凉州已定，大梁开疆拓土，蛮萨大使求和，惠帝大悦，下旨让胡英将军带着蛮萨求和使臣一道回京。

十一接到湖影的来信，说不日带着孩子回京，到时候再与她一起详谈。

十一一时之间热泪盈眶，已是深秋，她咳疾犯了。旁边的小云忙上前拍了怕她的后背，道：“小姐，你别激动，胡英将军回来是好事。我们就有盼头了。”

身边的孩子又哇哇地乱哭，一旁的乳母忙解开扣子喂养孩子。

十一心里一阵烦躁，信中没有写明二哥的状况，也不知道二哥他们怎么样了。

在日忧夜思中，终于迎来了胡英归京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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