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瘤 第十五章 逛庙会

祁雪峰和海昭，是十一人生的劫难，是十一永远抹灭不了的伤痕，纵使她现在忘记了，保不准以后哪天突然想起来。如果闹到京城，会毁了海昭。

青娘满心满意地为海昭打算，海昭在京城孤身一人，她不能让十一上去京城捣乱。十一奇怪了：“娘，不要忘了什么……”青娘慌了慌神，她不能把这些话抖出来，便顺势拿过糕点，直接送到十一嘴里，说道：“不要忘了，你娘这辈子只能靠你了，你如果远嫁到京城，娘可能连茅草屋都住不了了。”

话音刚落，青娘泪珠儿一串串地落下来，端看得人心疼。十一吃软不吃硬，眼见得亲娘满眼泪水，想着她再不说话，老娘的眼泪都可以蓄出一个湖了，赶忙表态连连点头，连声称是，我知道了，我错了，不出去了。

青娘听着十一敷衍的回答，知道她还年轻，她还不经事，如此伤过一回，还没长记性。情之一事，最是伤人，故有人尘封所有感情，只求安稳度日，不再有幻想；也有人偏偏一伤再伤，屡屡碰壁，伤痕累累也一定要个结果。

十一是她的女儿，可是长得不像她，连性子也不像她。她也不待见这个女儿。既然十一同意了，青娘摆了摆手，让十一出去了。

只是看着她远去的背影，青娘暗自咬碎了银牙，做足了母亲姿态又如何，十一还是什么都不听她的。无论如何她都得劝着十一留在琉城。千万不能去京城。

十一抬脚走出这个寒酸的院落，无语望天，喃喃自语：“真是吃饱了撑着没事干，有好屋子不住，有好衣服不穿，有好吃的不吃，有好玩的不玩，有我这么乖的女儿都不疼，搞得像全世界都欠她的一样……”

她低下头踢了踢脚下的石子，一边踢一一边走，走着走着就把刚才的不愉快抛之脑后，去找玉卿玩去了。

今日是中秋。一家人吃过团圆饭后，十一领着颜玉卿穿梭在琉城的城隍庙前。

庙门口都是摆摊的，拨浪鼓、小孩玩具、面具、桃符、花绳、锦帕等小玩意儿应有尽有，庙里人潮涌动，人来人往，络绎不绝，颜玉卿紧紧拉着十一的双手，以免走散。

十一童心未泯，在一个小贩面前，拿着个波浪鼓摇了两下，这小贩挺有眼色，认得十一，立刻开口笑道；“十一小姐，买一个吧，反正你很快就会成为尚书夫人或是王爷侧妃了，先买一个，到时候生了孩子就可以给孩子玩儿了……”

十一一听此话，恨不得一脚踹死这个不长眼的，明明身边只有一个男的，你好歹二选一，非得两个都提，无论怎么说都得罪了眼前之人。

这小贩看着十一大眼瞪小眼，知道自己说错话了，生怕错过十一这个冤大头，赶忙拿出自己的得意之作——一个打磨光滑的铜质老虎面具，说道：“十一小姐，买这个面具吧。瞧瞧多神气，整个城隍庙仅此一家。错过就没有了。”

十一双手抚摸着这个面具，试了试戴在脸上，扭头看向颜玉卿：“好不好看？”

颜玉卿只看到一个獠牙凶恶老虎头正对着他，对于十一的品味一向不怎么苟同，但是身为男人，知道女孩子问这句话的时候，否定回答总是不好的。因此立刻点头表示同意，然后自觉地掏出银子丢给小贩。

在人山人海中，二人紧紧相守不放，忽略了站在一米之隔的淮月。

她今天盛装打扮，站在颜玉卿面前，本来打算和颜玉卿花前月下过个二人世界的中秋。颜玉卿很是中肯地赞扬了一句“人比花娇”就撇下她，拉着十一的小手去逛庙会了。

她幽怨地尾随其后，但又不敢靠太近，淮月一路看他们嬉笑怒骂，特别是颜玉卿紧拉着十一的手不放时，满心凄凉。

十一这个呆头鹅只顾着不停地吃，不停地说，不停地玩，就是没注意到被跟踪了。颜玉卿也很自然地无视这个明显对他有爱意的奴婢。风尘女子，自是配不上他的。而十一，谁知道呢，一个商家女子。现在很好大家都好。

淮月看准了旁边一个卖发簪的小摊，装模作样地挑选了一只工艺粗糙着色不均的劣质木簪，趁着人潮攒动，“哎哟”了一声撞到了整个摊位，簪子都掉了一地，小贩赶紧上前去捡，这一捡就乱了套。

大家挤在一起过不去。十一爱凑热闹的性子又出来了，她使劲地拽着颜玉卿的手：“走，咱们也过去看看。”在拥挤人潮中，十一并没有看清颜玉卿的脸，随手一拉，就把人拉到事故现场里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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