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瘤 第108章 新年礼物

万家灯火辉煌之际，偌大的琉府只有新贴的对联透着几丝过年的气氛，往来的仆人也放轻了脚步，生怕惹恼了气头上的主子们。鹅毛大雪肆意地飘落在琉城上空，琉府寂静得只剩下雪的声音了。

子夜的金柝声响起，此起彼伏的鞭炮声冲破了旧年的压制，喜气洋洋地出没在琉城各个角落，赶跑了一年的霉运，带来了新年新气象。落寞的琉老爷独自一人呆在十一的房里，打开十一的百宝箱，伸出皱巴巴的双手，挑出十一出生时候的翡翠玉兔生肖摆件，捧在怀里细细地抚摸了一阵，翡翠玉兔还是一如既往地水润通透，女儿就是个守财奴，好东西舍不得放出来，偏要放在箱子里沾灰……许久，琉老爷才不舍地放回翡翠摆件，又寻出十一满月时的玉兔形制的黄金长命锁，凑到了眼前，许久不用，金锁已经失去了光泽，如果十一现在带上去，过不了多久又会金光闪闪的了；琉老爷又翻出了十一一周岁时带的金手镯，女儿一天天大了，带到七岁就取下来了，琉家不缺金银，带不了就重新做呗。女儿聪明，两周岁就学着兄长们要压岁钱了，这个玉兔状储钱袋她一直带到了七岁……还有三岁时候他送给女儿的黄金框白玉珠小算盘，琉老爷想起十一幼时光景，白白胖胖的十一窝在他怀里，肥嘟嘟的手指拨弄着玉珠，口水涎了一桌子……琉老爷看看这个，又拿起那个，仿若捧起十一所用旧物，就可以捧起十一的童年，捧起她的一生，替她撇开所有的是是非非，永远开开心心地做他琉黎的掌上明珠。

城里的公鸡拉开了黎明的序幕。尽管十一不在身边，琉老爷还是按照旧年惯例，把一个鼓鼓囊囊的荷包，塞到十一的百宝箱里。重新锁好，外头的奴婢兴冲冲地敲门道：“老爷，京城里来了好消息。尚书大人下聘我们家小姐了二月二成婚。”琉老爷心里咯噔了一下，漫天的惧意包围全身，琉家终于走到这一步了。他哆哆嗦嗦地又拿出钥匙，开了锁，取出荷包，重新塞回怀里。勉强压制着内心的慌乱，咳嗽了两声，装作欣喜的样子快步地打开房门，用尽量兴奋的语气说道“太好了。我家宝贝终于有着落了。”

外头的人没有听出琉老爷欣喜的话语中夹杂着不易察觉的颤抖，掂了掂琉老爷赛来的银子，满脸谄媚道：“是呢。老爷，宫里的昭贵妃娘娘还求着皇上给小姐和尚书大人赐婚呢。尚书也上门提亲了。皇上的赏赐和聘礼都塞满了院子了……”

琉老爷两腿一软，吓得都快跪到地上了。来人以为琉老爷是高兴的，笑呵呵地搀扶起他。他勉力地镇定身形，打发了来人。召集家里的两个儿子，到宗庙一趟。

琉老爷领着在家的两个儿子，在祖庙里恭恭敬敬地上了香，磕了头，转身吩咐道：“明天是十一的生日，我这个做爹的，也就剩下这么点想念。爹今日要在祖宗面前多给她祈福祈福，保佑她今年顺顺利利地嫁给玉卿。你们要不要和爹一起……”

琉四和琉五二话不说，飞也似地逃出了宗庙。没走多远，琉五甚是无奈地说道：“四哥，爹爹也太宠十一妹了。自己就罢了，还要把我们拉上……”琉四笑道：“十一妹是爹爹的老来女，自然溺爱了些。女儿家嘛，总是要嫁人的。五弟何必吃十一妹的干醋呢？”琉五的牢骚没有得到回应，自觉无趣，怏怏地回屋了。

琉老爷打发了下人，诚惶诚恐地跪在祖宗面前，以微不可闻的声音念念有词：“祖宗在上，膝下一女十一顽劣乖张，祸事不断，今年圣上赐婚，恳请祖宗保佑十一平平安安地成婚，婚后夫妻和和美美，顺顺利利生下一个大胖小子。若祖宗了子孙心事，琉黎死而无憾……”

相比较琉黎的愁云惨淡，十一呆在京城，乐不思蜀。大年初一早晨，琉大身着祥庆的流云青袍，阴测测地坐在主位上，待十一贺完新年祝词，塞给她一个荷包，妹子的小心思他还是懂得的，只准备金子，不准备票子。他吐出了一句感慨万分的新年祝词：“妹子，大哥我真真切切地希望，这是我最后一次给你压岁钱了。十九岁的姑娘，老大不小了。”琉二一扫琉三的郑重其事，很是欣慰地说道：“我这个做二哥的也算是快修成正果了，明年就轮到十一妹夫给二舅子回礼了。别家姑娘十五岁就嫁人了，我们琉家姑娘长得慢些，让二哥多等了四年才能拿回礼。”十一皮厚，嘻嘻哈哈地接了两个荷包，揣在袖口。琉三日子一向比十一拮据，作为兄长，少不得在这喜庆之日东挪西凑地填了一包银子：“十一妹，今年十九岁了，再嫁不出去只能呆家里啃你三哥了……”十一斜眼一瞪，抄手抢过琉三手中的银子，嘟嘟囔囔道：“三哥，就冲你这句话，我也该早点嫁出去，免得你又讹我银子。府里的阿忠昨日捎来口信了，去年，你在春香苑一整年的花费都记我账上呢，整整有……”十一话未说完，琉三急吼吼地捂住十一的嘴，忝笑道：“十一妹，我们回去私聊私聊……”

琉三彻底没救了。琉大扶额摇头道。琉二哼着小曲，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只要不是割他的肉，琉三怎么着都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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