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语 剑与酒

随着闸门的缓缓升起，烈阳营内传出规律的走动声。这处营地驻扎在螺口山已经很多年了。因为这里的地势登高处望去如同一个巨大的螺壳，故而得名螺口山。

此刻的螺口山营地中，杨力拿着手里的一张皮革显得非常焦急，这个身体壮硕留着一嘴乱遭胡子的家伙此刻盯着面前的皮革神情异常的严肃，摆在他旁边破败的木桌上的水煮野菜和几片微泛油光的肉片早已经冷却多时。而此刻他已经完全没有了食欲。

皮革上的补给物资缩减了部分，这令他猝不及防，其中还有一份通知告诉他要撤减这里一半的军队前往远方的西王城。这个营地显然已经被中州主城的那些权贵们放弃了。在这个面靠北地的营地经常会遭受到一些邻居的骚扰，这些邻居自然是螺口山营地外围荒原处的那些蛮人。或许权贵们已经认为蛮人们在很多年前的黑谷被中州的军队重创失去了所有的优势，而如今的大敌却是位于西方的西州自由民们。

在杨力看来这种想法是非常愚蠢的，他带着他的小伙子们已经在这里驻扎了多年抗击这些蛮人，尤其是最近的一些日子里派出去荒原侦察的袍泽们带回来的那种黑色的粘液，是的，那种蠕动且令人反感的东西，与其说是粘液倒不如说是一些松软的肉块。军中的老学者颤颤巍巍的将这个东西好好钻研了半天告诉他们这个东西叫做黑血，在远古传记的记载中是代表着不详的东西，老学者信誓旦旦的说他年轻的时候曾经在文献中看到过描

述，这是一种古老怪物在行进的时候身上掉落的代谢物。

怪物这个词语对于杨力而言如同压在他心中的一块石头，老学者的地位在军队中算的上位高权重。有时候他也会拖着自己老弱病残的身躯和军营的壮小伙儿们一起在北地的荒原上巡查，在过去他们从没有见过这种黑色的东西，而如今隔三岔五的就会出现。

此刻门外传来一片喧闹的声音，杨力放下手里的皮革走出了营帐，他朝着闸门的方向望去却是一个少年扛着一袋东西站在闸门处小心的四处张望着，少年穿着一身略显寒酸的麻布衣服和麻裤，他的鞋子只剩下一只穿在脚上还有一只已经不知去向了，不过他的肤色和乱糟糟的黑发时刻告知着周围他是一个中州人。士兵们看到了少年热情的上去和他打招呼这让少年显得有些畏缩。很显然这是一个比较腼腆的小伙子。

杨力走上前去，他的营帐就驻扎在距离闸门不远的地方。这是中州人的传统，作为军队中的统领必须永远出现在战士们的前方，就算是扎营也是一样。

“你好阿，小伙子，你从哪里过来的？”杨力轻轻拨开挡在少年身边热情的卫兵，看向少年面带善意的问道。

“你好，领主，我是来自黄石村的马玉，我从我的村子通过村长的推荐来这里想谋求一份差事。”少年说着放下手里的袋子在里面翻找着，然后他掏出一张卷的很规矩的皮革递给了杨力。

“黄石村，哈哈，那里距离这里虽然不是太远但是想过来一趟倒是很不容易呢，你没有遇到那些蛮人还真是幸运，我很喜欢你们的村子也喜欢你们那个狡猾的像个老鼠一样的村长，毕竟我们的军对没有少吃你们村补给给我们的粮食。”杨力说话间打开皮革开始看上面阐述的文字。

“其实我遇到了蛮人，领主。”马玉说道，说话的时候他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他们没有对你怎么样，你遇到了他们居然还能活着？”杨立感到惊奇，蛮人和中州人自古以来就是死敌一般的关系，他很好奇面前这个少年是怎么遇到蛮人还能完好的来到这里的。

“他们抢走了我的牛和粮食，这些是村子里的人让我带给你们的，很抱歉我半路上遇到了这些。他们把这些全部拿走了，其中一个蛮人小姑娘还脱了我一只鞋子，当时他们是准备处决我的，但是那个小姑娘不知道对他们说了什么，他们放过了我，他们也想抢走我的袋子的，翻的满地都是发现没什么他们用的着的，就没有拿走。”

少年说着不由自主低下了头。

杨力把皮革收起来丢人少年的口袋中，他对着远处一个在奋力挥舞斧子劈柴的壮汉挥了挥手，那壮汉随军快步走了过来。

“来了一个不错的小伙子，阿铁，以后这个小伙子就由你带着了，先给他换一身护甲，别让我们可爱的小兄弟像个落魄的傻瓜的一样。”杨力对着壮汉说道。

阿铁点头答应随即一把抓住少年的手臂，在抓住少年手臂的时候阿铁笑了，他心想还真是个小胳膊小腿，平常在家里应该没怎么干过重活，在他的理解中一般干重活的人手臂都比较粗壮且结实。

“你还真是个先生。”阿铁对着少年说道，此刻他已经把少年拉到了自己的营帐里，阿铁在营帐中打开一个箱子，不一会儿就掏出了一些甲胄和几见略显干净的麻衣，少年在他的面前褪去身上脏污的衣物随即换上了这一身，他抚摸着穿在身上的甲胄，显然这甲胄应该的旧的上面布满了一些划痕。

“换好了带你去吃点东西吧，长途跋涉走来一定饿坏了。”随即阿铁和少年走出营帐走向营地的厨房，厨房的大厨并不在厨房里，他们现在已经去堆积补给品的地方挑选食物准备午餐了。阿铁翻找了半天才从一口锅里捞出了一些野菜汤，然后又找了一些面瓜递给马玉。

马玉抱起面瓜咬了一口，这是中州当地生长最多的一种植物，几乎没有什么味道吃起来有点酸涩，但是很管饱。他随即又把一些野菜汤灌入嘴中，汤的味道很咸，显然军中的大厨们对于盐碱石是使用并不会细细的研磨，因为在汤里赫然漂浮着几粒还没有化开的盐碱石小碎块。

“吃完了我可要带你去挑选武器了，虽然都是一些老物件。”阿铁坐在马玉的面前笑着说道。

中州的帝都位于整个中州版于的中间区域，在版图的四周分别是额外的四个王城，东南西北四个方位。这几个王城分别被称为东部的铁堡，南部的青林，西部的西城和北部的困龙城组成。

铁堡以闻名天下的铸造工艺得到了这个称呼，所有中州人的武器基本上都出自这里，这个地方山体众多且富含大量的矿石，勤劳的铁堡人民们在他们被称为熔岩之手的大领主何瑞的带领下源源不断的对着整个中州输送着物美价廉的好货色。铁堡的城墙都是用铁矿熔炼后形成的强大壁垒，外围的城墙布满了带有挑衅意味的尖锐倒刺。此刻的铁堡领主何瑞和他的爱妻阿叶一起在城中的街道上散步，阿叶是一个体态肥胖的女人，在他给何瑞生下三个孩子之后她的身形就一直如此了，而何瑞并不为此而嫌弃她现在的样子，恩爱了多年的他们依旧相敬如宾，这一点整个铁堡内几乎人尽皆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