嗝!
徐达打了个酒嗝,借着酒劲儿,没好气说道:“这还得从洪武十二年年节大宴说起……”
“大丫头看到太子醉酒在六朝遗址那片区域瞎逛,担心兄长出事,好心搀扶,想找宫人送他回东宫,可没想到……”
马秀英、朱元璋相视一眼。
这锅老大背的有点怨。
夫妇二人几乎能断定是谁了。
“这一年来,大丫头遭了多少罪,大哥、嫂子你们知道吗!”
提及这些事情,徐达情绪有些失控,“嫂子是女人,知道女人怀孕生子的痛苦,咱家大丫头一次怀了十胎!十胎啊!”
“她还要担心别人嘲笑她未婚先孕……”
“九月末生产,就整整两天两夜啊!”
“产后昏迷,就连有名的郎中都判定,大丫头药石难治了,让咱准备好后事,可听着十个奶娃娃的嚎啕大哭,咱家大丫头,放心不下,生生在鬼门关转了一圈回来……”
“这几个月,咱不敢找奶娘,担心事情传开没法收拾,大丫头身体虚弱,根本喂不饱十个宝宝,只能喂些牛乳……”
……
“天德,先喝口茶,妙云丫头受的苦我们都知道,我能了解。”马秀英早歉疚起身,亲自给徐达端茶。
她是女人,但也难以想象,生产十个宝宝的妙云丫头,到底经历了怎样的痛苦。
朱元璋也早动容了。
“嫂子,咱怎么能让你给端茶,你这是要折煞死兄弟啊!”徐达忙诚惶诚恐说道。
心中则松了口气。
有了这番实打实讲述大丫头遭的罪,十个外甥宝宝多可怜,不管他们老朱家父子、兄弟怎么着,皇帝肯定狠不下心对他宝贝闺女和外甥下手了。
或许往后的日子会有些拘束,但至少朱皇帝在位期间,安全是有保证了。
往后的事情,只能一步步来了。
“当得起!”马秀英红着眼,把茶杯按在徐达手中,声音哽咽了。
他们一直觉得对不起桓儿,可又什么都不能给他,不能向他承诺。
这孩子也懂事的让他们心疼。
凡是可能给他们造成困扰和烦心的事情从来不逾越半步。
其实他们夫妇都知道,这孩子除了是替他们考量,何尝不是谨小慎微的一种表现。
就找个体己贴心的女子这事。
自从他十五岁束冠后,他们一直就暗示、明说,可以、可以……
有个体己贴心的女子,往后真有什么事,他们会帮他想办法的。
可每次提及这些事,桓儿都会插科打诨糊弄了事。
这孩子表面吊儿郎当,心里负担大,他从小就形同被圈禁的经历,战战兢兢、如履薄冰,不可避免的让他心思变得太缜密,想的太多太多。
现在好了,醉酒放下那些缜密的负担,阴差阳错不但有了一个贴己的女子陪着他,还有了孩子。
她这个做母亲的只有高兴,和对徐达这个老兄弟的感激。
要不是这次阴差阳错,她都不知道,桓儿什么时候才能主动愿意娶妻生子。
“天德,你去把妙云接来,有些事情,等妙云到了,我们对你们坦白。”马秀英擦了擦眼角,忙催促道。
以前她也特别喜欢妙云丫头。
不过现在更喜欢了。
她迫切的想要见见桓儿的媳妇儿,好好看看,给桓儿生下十个宝宝的妙云丫头。
“还有,把咱孙子、孙女也带来。”朱元璋突然激动说道。
马秀英瞪了眼,“这天寒地冻的还是大黑夜,两三个月的孩子,能经得起这么折腾嘛!”
朱元璋讪讪笑了笑,他倒是把这茬儿给忘记了。
哈哈……
徐达领命后,在太监搀扶下,摇摇晃晃匆匆离开,朱元璋再也忍不住了,爽朗大笑。
啪!
接着拍案起身,来回转动,笑道:“臭小子,不愧是咱的儿子,好本事,百发百中也就算了,还是十箭连珠!”
“咱这么多皇子中,这臭小子最厉害!”
马秀英没好气笑着瞪了眼朱元璋。
“毛骧,去传召太子。”朱元璋冷静下来后,突然下了一道命令:“让他先别去冷宫那边,先来御书房。”
马秀英脸色瞬间变了,想到了什么,愤怒来到朱元璋面前,警告道:“朱重八,你要干什么!我们已经伤害桓儿很多了,你要是在做伤害他的事情,我跟你恩断义绝!”
“陛下,太子求见……”
朱元璋板着脸刚要开口,门外传来太监的汇报声。
二人不由皱眉。
桓儿!
转念,他们就明白来人是谁了。
如果真的是老大来了,也应该是毛骧直接带着进来。
而且速度也不可能这么快。
那么就只剩下桓儿了。
这一天,桓儿可以穿着太子冕服,随意在宫内闲逛。
这就是他们这两做父母能,生了养了,却唯一能给这个儿子的一点点可怜的自由。
马秀英擦了擦眼角,狠狠瞪了眼朱元璋。
朱元璋嘴角抽抽,吩咐道:“让太子进来吧。”
朱桓杰穿着太子冕服走了进来,他入宫后,回去换了太子冕服,就匆匆赶来了。
“爹、娘。”入内后,朱桓杰就第一时间郑重跪下,双手叠着,按在地上,额头有压在手背上,郑重匍匐行礼。
桓杰大小就从没这么认真的给他们行过这种君臣礼。
在他眼中,他们只是爹娘,不是皇帝、皇后。
朱元璋、马秀英对视,均都知道肯定是有事情。
“爹,娘,桓杰有件事情要和你们坦白……”
朱桓杰老老实实把他和徐妙云之间的事情讲了出来,以及他刚才出宫,去了徐府,见了孩子的事情。
“当时不告诉爹娘,是我觉得,那个小宫女跟着我还不如留在宫中,当时我真的不知道小宫女就是妙云,今天外城外相遇,我还询问毛指挥使……”
“桓儿,快起来,快起来……”马秀英再也忍不住了,哽咽说着,就使劲儿想要把朱桓杰拉起来。
他们知道这个儿子,注重解释他之前不认识妙云丫头的原因。
这是怕他们误会他和妙云在洪武十二年年关当夜的事情是刻意为之。
目的就是为了和大明朝影响力最强的勋贵徐家产生联系。
“桓儿别说了,你这些话,每句都像是刀子,在戳娘的心啊!”马秀英眼看着拉不起来,紧紧抱着朱桓杰,哭着哀求。
这是他们这个儿子多年如履薄冰养成的谨小慎微。
以桓儿成年后,吊儿郎当的性格,就他一个人,他根本不会解释的这么清楚。
他之所以极力想把这些事情解释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是担心他们误会他别有用心,进而牵连到自己的孩子和妻子。
他们从来就没有怀疑这些。
桓儿别说认识妙云了,就是大明立国后后宫其他嫔妃给他生养的弟弟妹妹,他也认不全。
和老二、老三、老四、老五他们几个成年弟弟说的话,一个巴掌都能数的过来。
他怎么可能认识妙云呢。
朱桓杰看着马秀英痛苦自责哭着,忙停下来,安慰道:“娘,我不说了,你别哭了。”
好不容易安抚住马秀英,朱桓杰看着朱元璋,郑重说道:“爹,孩儿想照顾妙云和我的十个宝宝。”
“等他们稍微大一点,能适应远行,我就带着他们离开。”
“儿臣可以发誓,这一生绝不会再回来了,绝不会对皇位有任何想法。”
朱桓杰思来想去,他现在这种情况,能做的就是向父母毫无保留的坦白心迹。
马秀英听到后,又忍不住落泪了,紧紧抱着朱桓杰。
朱元璋隐在衣袖中的手剧烈颤抖着。
他也难受极了,感到太对不起这个儿子了。
为了保住妻子、孩子,得背井离乡也就罢了,还得向他这个做父亲的发誓保证。
朱元璋深吸一口气,克制着想要落泪的冲动,说道:“你大哥快来了,你先出去,不然等会外面那些宫人们看到你大哥来了,就会起疑,自己换身衣服,去偏殿听着。”
“接下来无论发生什么事,你都不准出声。”
“你要是能办到,爹会考虑你的想法。”
朱桓杰想了想点头答应。
等朱桓杰离开后,朱元璋来到御书房门口吩咐道:“所有人都退下!”
“朱重八,你真的要狠心让咱们儿子背井离乡离开是吗!”马秀英生气问道。
朱元璋苦笑道:“咱这不是为了稳住这个臭小子吗,你不答应,你以为他就不会自己走?”
“咱们这个儿子,你还不了解?咱可以很肯定的告诉你,如果不是有这档子事情发生,他恐怕早在秘密策划着出海闯荡了。”
“沐英汇报,他在探索完神农架后,这些年一直在云南边界探索那些野人山之类的深山老林。”
“这就是为了离开咱们大明做准备!”
“咱知道,他是受够了这种委屈日子,现在咱更不能由着他的性子,万一咱这十个十全十美的孙儿孙女,有什么闪失,咱哭都来不及!”
马秀英的脸色缓和了不少,可有件事她没忘,愤怒问:“你叫来标儿做什么?”
她已经想到了某种可能,“朱重八,你要是再敢伤害桓儿,我跟你没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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