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启异祸 第二十六章 孤独

每一个孤独的人，心里都存在着伤痕，无法抹去。——题记

“不知道从几年前开始，我就变得十分的孤独。还记得我最后一次见到儿子的时候，还是八年前。”

2069年1月20日，贫民窟。刘杧躺在斜椅上，在草房子门前，闭着眼睛，悠闲地扇着扇子，晒太阳。突然，从远方传来了一阵仓促的脚步声，一群手持棍棒的粗壮大汉走到了张特芒的面前，他们示威一样的把玩着自己手中的棍棒，吓得周围的路人纷纷掉头就跑，开玩笑，贫民窟鼎鼎大名的工程队想搞事情，谁敢拦啊?而领头的壮汉则是一脸嚣张地走到了刘杧的面前，说道：“喂，老哥，我问你，你这租金到时什么时候才交啊？”

刘杧依旧躺在斜椅上，闭着眼睛，悠闲地扇着扇子，说道：“不急，不急，不是还有一天才到拖欠期限嘛，再等等，再等等。”

带头的那个壮汉的脸色像吃了蚊子一样难看，来回踱步着，脚步很乱，最后瞪了刘杧一眼：“行啊，老哥，要是明天你还没有交租金，我一定给你点颜色看看，然后再把你在大街上扔来扔去。”

刘杧睁开眼，睥睨了领头的壮汉后面一眼，揶揄道：“呦，看来不用等到明天，现在就可以了。”

带头的壮汉一听，惊奇道：“嘿，老哥，我没想到你居然这么欠揍，居然还要求我现在就动手，好，我就成全你这个要求，兄弟们，动手！”

他身后的壮汉们听到命令，纷纷涌上前来，将刘杧围在中间，气势汹汹地盯着他。突然，这些壮汉全部扔掉棍棒，将张特芒抬起来，狠狠地抛到空中，再稳稳地接住。

刘杧被他们这突如其来的动作给吓到了，不住地嚷嚷道：“喂喂喂，你们看准点再抛啊，小心小心，别把我丢到水沟里面去了。”

那领头的壮汉也把棍棒给扔到地上，放声豪笑道：“哈哈哈哈哈，老哥，这房子都是你带领我们搭的，我们哪敢收你的房租呢？这次兄弟们过来不过是找你去参加庆祝派对的，地点就在牛姨的那家小饭馆里面的。”

刘杧被放了下来，揉了揉自己的腰，哼唧道：“哎呦，你看看你，有话直说不就行了吗？非得折腾我这一把老骨头。”

领头的壮汉哈哈大笑道：“老哥，你这就是故意嘲讽我了，你要是老骨头，那我们不都是一堆散架的骨头了嘛。派对就在晚上，一句话的事，来不来。”

刘杧摇了摇头，直起腰杆，伸伸懒腰，叹了口气说道：“哎呀，老弟，不瞒你说，我今年也有五十多岁了，孩子们也都事业有成，今天就准备接我进城里享福清呢，喏，你看，他们不就来了嘛。”话音刚落，从泥泞石铺路上开来一辆黑色小轿车，汽车的轰鸣声随之而来，一路疾驰，冲向刘杧等人后，稳稳地停住。

从黑色小轿车上面下来了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他和张特芒倒长得有几分相似。只见他径直走向刘杧的跟前站定后，跟周围的壮汉打了招呼，随即冲刘杧喊了一声：“爸。”并继续说道：“爸，我们走吧，跟我到城里去住，宝宝也想你了，咱妈也一直一个人帮忙照顾宝宝，也挺累的。”

刘杧并没有理他的儿子，反而是跟周围的壮汉们叹声告别道：“哎，兄弟们，我要去城里面了，以后若是有机会的话，我一定会回来找你们的，到时候我再和你们好好地开一次派对。”刘杧和那群壮汉依依惜别后，跟着他的儿子上了车。

待汽车轰鸣着远离后，领头的壮汉跟一旁的一位戴着黄色安全帽的瘦弱男子议论纷纷道：“哎，小明，刚才从小轿车下来的那个男人，就是刘方吧，小时候我们还抱过他，没想到时隔这么多年了，他都长那么大了……”

黑色的小轿车上，刘方一边开着车，目不转睛地盯着前方的路况，一边对刘杧说道：“对了，爸，你还记得张艳嘛，就是我老婆，她最近可能心情不太好，会发脾气什么的，你体谅体谅啊。”

刘杧嗯了一声，突然想起了什么事，问道：“对了刘方，你妈在那边过得还适应吧？”

刘方听到了刘杧的问题，身体抖了一个机灵，语气变得低落起来：“爸，对不起，妈妈走了。”

刘杧一听，瞪大了眼睛：“什么？这个糟老婆子，没想到到了你那边居然还不省心，老是闹离家出走。”

刘方的情绪突然变得激动：“不是不是，爸，妈，妈走了！她去世了！”

刘杧听到了刘方的一席话，如同遭到五雷轰顶一般，顿住了，眼眶变得通红，颤声道：“什什么时候的事情，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就在昨天，宝宝调皮跑到大街上去，妈妈为了救宝宝，被大街上的车撞到了……，腰部严重骨折，再加上以前各种严重的老病全被撞出来了，等送到医院时妈妈已经撑不住了，一命呜呼……对了爸爸，妈妈说她想埋葬在她的老家，你看什么时候我们去医院领尸体然后埋葬到老家去吧。”

刘杧感觉自己的心脏突然一阵心悸，甚至自己已经喘不上气了，头昏眼花，便躺倒在座椅上睡着了。

一直到了刘方居住的公寓，刘杧才醒了过来，和刘方一起坐电梯上楼，回到了华丽装潢的房子里。刘杧洗了一个澡，便回到了客房睡倒过去。

刘杧醒来后便跟着刘方去到医院领尸体，然后回到了老家将其埋葬了。

次日，黎明初醒，曙光初现……

“之后的日子里，我变成为了宝宝的服务员，每天都跟在宝宝的背后，为她操心，给她端屎端尿擦屁股，一切都是如此的索然无味，而我和我的儿媳妇也一直相安无事，直到那一年的夏天……”

那一年夏天，宝宝已经学会了叫人，一天中午，刘杧带着宝宝吃完了中午饭，正在收拾碗筷的时候，宝宝突然跑过来扯着刘杧的裤脚，用稚嫩的声音道：“爷爷爷爷，我想去游泳~”

刘杧一边洗碗，一边慈爱地对着宝宝说道：“小六六，你要乖哦，昨天放假，你妈妈就带你去游过一次泳了。”

可是宝宝依旧不易不闹道：“不嘛不嘛，爷爷爷爷，我就要去游泳。”

刘杧经不住宝宝的软磨硬泡，随即决定偷偷地带宝宝去游泳，然后再不留痕迹地带着宝宝回到家里。

可是天有不测风云，刚刚好，在宝宝游泳馆里面游泳时，正好碰见了在买婴儿用品的媳妇儿。那个女的直接把宝宝给强行拽走了，并且还冠冕堂皇地教训了刘杧一遍，刘杧气不过，便自己偷偷地溜回贫民窟了……

当刘杧自己做车回到了贫民窟的时候，便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之前的草房子被拆掉了，取而代之的全是泥瓦砖式的新房子，刘杧在贫民窟里面四处打听着以前老友的消息，却得知他们几乎都因为为工地施工而意外身亡了，唯独的一位老朋友的儿子张特芒也加入了施工队。而新来的施工队是一群嚣张跋扈的壮汉，不经任何人的同意就把原先的草房子给拆了。

张特芒面对着在施工队闹事的气急败坏的刘杧，只是一脸无奈道：“刘叔，为了响应镇府号召，我们才这么做的，你放心，我们会向上级汇报你的情况的，你先回去等待消息吧。”

几天后，刘杧果然得到了一栋新房子。

2084年4月4日晚上，刘杧突然得知了一个噩耗，如同惊天霹雳般轰下，直接把刘杧劈得泪声俱下：“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原来是刘杧的儿子刘方在下班的途中出了交通事故，一辆酒醉司机逆行驾驶，和刘方撞了个正着，双双死亡，汽车报废，而刘方为了省钱，一直没有买保险，所以她的妻子也领不了保险金，反而要担负车贷，房贷的巨大负担，为了逃债，她的妻子带着孩子跑了。而刘杧只能以泪洗面，白发人送黑发人了。

整个洛衡市，刘杧这个孤寡老人，居然没有了一位亲人！老伴死了，老友死了，儿子死了，甚至连儿媳妇也带着孙女跑了！刘杧的精神崩溃，整个人都疯了！

在贫民窟，刘杧就是所有人眼中的刺头，没人敢进他的身，也没有人敢听他的胡言乱语，甚至连警察也管不了他，精神病院也拽不走他，他已经失去了生活的希望，周围的所有人仿佛都和自己有仇，他看不爽所有人，他要去找所有人的事儿，以此来掩饰自己孤独的心。唯独一个人，刺激着刘杧的心，当刘杧和这个青年待在一起时，便变得无比清醒，如同一位虔诚的基督教徒一样，爱着这个世界，这个青年便是则沐，刘杧把则沐看作了自己的亲人……

“那个人，便是你，则沐。”

刘杧说完了，一脸释然，安详地跟则沐说道：“叶落归根，老头子我也想家了，则沐，我知道你是好孩子，我想请你帮我完成最后一个心愿，把我安葬在村子后方的墓地，跟我的兄弟们埋葬在一起，和我的老婆，埋葬在一起……”说完，刘杧的头倒下去，诡绿的双眼彻底失去了光芒。

“滴，恭喜宿主击杀第80号虫族英雄者：尸涂，距离第一名又近了一步。”系统冷冰冰的声音从则沐脑海中传来。则沐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一口老血再次喷出，脸色变得十分虚弱，缓缓说道：“一路走好，刘爷爷。”

则沐按照约定，将刘杧的尸体埋葬在了贫民窟的后方墓地，在看着一脸安详地躺在墓地里面的刘杧，心中不由得一痛，眼中充满了彷徨。最后，则沐咬了咬牙，狠下心，将僵尸脑中的那颗结核取下来，然后吞了下去。“末世当道，若光有实力，却无人性，那岂不是与行走之尸无异？其实恶魔原本都是善良的，只不过人们心目中邪恶的恶魔，都是被人给逼出来的……”

或许对于人们来说，孤独的那一刻，灵魂是痛苦的，而团聚的那一刻，灵魂是幸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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