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之书 第三章 怪物

“呃啊，头好痛啊。”一恢复意识，凌烨便感到一股难忍的剧痛自头脑发散开来，就像是有尖锐之物在脑髓中搅动。

花了几分钟舒缓精神并理解现状，睁开眼睛便看见暗黄色的天花板，此刻，自己则是躺着一个沙发上，一个毯子披在身上。

凌烨扶着太阳穴坐了起来，头脑的刺痛也在退去。

“噢，你醒啦，怎样？睡得好吗？”这时一个声音从后面传来，凌烨扭头一看，只见佐梧坐在另一个沙发上，翘着腿笑眯眯的看向他。

“托你的福，真是一次不能再差的睡眠了。”凌烨没好气地回了句“说到底，你昨晚给我喝的到底是什么啊。”

“不是介绍过了吗，我家自酿的好酒。”

“你这骗谁呢，我自认酒量还是很好的，但你那酒却一喝就到，难不成你放药了？”

“嗯，我的确放了。”

“连否定都试着不否定一下吗？”凌烨十分无语。

“安啦，只不过是一点有助于睡眠的药而已，并没有什么不好的，我就是看你这般伤心欲绝，帮你缓解缓解压力罢了。”佐梧指了指挂在墙上的时钟，上面显示的时间才四点半。

“你还可以继续睡哦，现在离天亮还早。”

“算了，这也没心情再睡了，那我就先走了。”说完，凌烨便起身离开，在他来到大门处时一件外套被扔了过来。

“穿上再走吧，现在外面可是还下着雪呢，你又只穿了这么点衣服。”

“话是这么说，但这可是你的衣服，到时候我怎么还你呢？”

“洗完了送到学校女生宿舍九栋607就好了。”

得到答复后，凌烨也不矫情，直接将衣服穿上，虽然小了点但他身材算是偏瘦，还算合适。

推开大门来到外面，寒风迎面吹来，刚刚还在暖气中现在就到寒冷的环境里，巨大的温差使其打了个抖索。

经过一夜的积累，地面上的积雪也已经到了能没过鞋子的程度，好在他穿的鞋子保暖效果还行。

“呼…”凌烨沉重的吐了口气，将肺中的空气尽数挤出，但内心的烦躁却并没有随之而去，不过多少好受些了。

走在大街上，心里想着回家再休息一番吧，但当他来到公寓的房间门口才回想起来，这个屋子是他和泠月合租的，也就是说此刻的凌烨算得上是无家可归了。

背靠在门上，拿出刚刚在路上买的一包烟，拆除包装后抽出一根点燃吸了一口。

吐出的烟圈久久不散，过肺的感觉还是那样不适应。

很快这根烟便见底了，凌烨将烟头捻灭丢在垃圾桶里就转身离开。

而在凌烨刚走没多久，公寓的大门打开，泠月走出来，傍着门框，看着还未完全消失的烟雾，紧咬着嘴唇，最后还是回到房间将门关上，只留下一句话语飘散在空中。

“不是跟你说了吗，不要老是吸烟啊。”

……………

再次回到了大街上，凌烨失去了目标，学分早已修够，学校也不需要去，就只好茫然的四处游荡。

天空还是灰蒙蒙的一片，只有一丝光亮，昏黄的路灯一闪一闪的。

不知不觉间，凌烨就走到了海边，寒风裹挟着咸湿的海汽吹来，使得头发也有些黏糊。

看见路边有个椅子，索性走过去将上面的落雪扫开坐上去。

看向远处的海面，天空不断落下雪花，凌烨将自己放空，什么都不去想，呆呆地看着起起伏伏的海浪。

此刻，心中空无一物，一个突兀的想法悄然生出。

不如就这样死去也是个不错的选择呢。

凌烨开玩笑似的想着。

在那不断变质的现实中，在那令人窒息的恐惧中，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坚持下去，或许死亡，真的是很好的归宿。

“唉。”已经是不知道第几次叹气了，呆坐了许久，太阳自远处的地平线处升起，黑暗逐渐消失。

凌烨正打离开时，“嘭！”一个声响在他身后响起，那声音十分巨大，连耳膜好像都受到了损伤，接着便是短暂性的失聪。

凌烨刚转过身就一团黑色阴影在前面闪过，那东西以极快的速度在地面划出一道细长的火花，最后在摩擦力下停了下来。

凌烨走过去定睛一看，这原来是一辆黑色的汽车，只不过现在车身到处都是损伤，已经毁得看不出原本模样了。

汽车的车窗玻璃也都全部破碎，但驾驶座上并没有任何人，而后座却有一个看上去七八岁的小女孩从窗口跌落了出来，她浑身都是伤痕，处处渗血，但看上去却没有任何致命伤。

“呵，呵…”粗重的喘息声引起了凌烨的注意，凌烨稍微抬头望去，但突如其来的打击令他愣在原地。

未知的恐惧沁入骨髓，浑身寒毛竖起。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无法形容的存在，它在凌烨眼中只是一团有着人形的模糊黑影。

那是无法被人类的肉眼所认知的怪物，它光是存在于此便给以了凌烨巨大的压力，像是被死神扼住了喉咙，呼吸也变得困难。

凌烨的双腿止不住的颤抖，求生的本能催促着他赶紧离开此地，远离那个怪物。

但这个怪物却压根像是没有注意到前方的凌烨，它仅仅只是盯着跌出车窗的那个小女孩。

忽然，怪物抬起了右肢，径直地朝着前方打去。

剧烈的轰鸣声响起，水泥地板在这一击的巨大力量下支离破碎，溅起的粉尘弥漫在空气中阻碍了视线。

等到烟雾散去，预料之中的血肉四散并没有出现。

怪物将视线转向了一旁，看向凌烨，不，准确的说是他怀中抱着那个小女孩。

“我这是怎么了，竟然不由自主地冲上去。”

凌烨本无意令自己陷入绝境，在怪物尚未注意到他时悄悄退走便是最好的选择，但他却无法这么做。

不知为何，他能感觉到自己如果就这么逃走会后悔终生的，那个素未谋面的小女孩对自己而言像是有着特殊的地位。

明明自己都害怕得发抖还在这逞英雄，真是可笑。

凌烨感受着左臂的剧痛，只见那只手臂呈一种不规则的形状向一旁扭曲着，不由得露出苦笑。

刚刚怪物伸手攻击时，凌烨在千钧一发之际将小女孩给救了下来，但怪物的攻击他却没完全躲开，仅仅只是稍微擦到那么一下，就造成了左手现在的这幅惨样。

不容多想，怪物就再次发起进攻，好在凌烨提前朝着一旁躲去，这才从这一击之下幸免。

接着怪物又继续袭来，不过都被凌烨险而又险地给躲了过去。

“这怪物的速度也并不快嘛，说不定还真能逃脱。”凌烨如此想着，随即他回头看了一眼，却见那怪物并没有追来，不过这并没有给他带来希望。

怪物笑了，那是嘲笑。

虽然无法用双眼认知，但此刻凌烨却能清晰的领会到怪物所传达的那一抹嘲弄。

“不好！”凌烨暗道不妙，连忙将怀中的女孩向前抛了出去。

下一瞬间，怪物便来到了凌烨身后，它的右肢也已经接触到了他的身体。

噗嗤一声，右半边身体如同泡沫般炸裂，血肉横飞。

“噗通”

凌烨无力地跪倒在地，看着前方似乎是因为落地时的疼痛而清醒过来并看向这边的女孩，用着仅存的生命挤出微弱的声音。

“快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