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侠：与大唐双龙争霸 第一章 徐然

仙霞岭坐落衢州与金华之间，山势连绵，重峦叠翠。

每至梅雨时节，更是云蒸霞蔚，氤氟满山，宛若仙境，蔚为大观。

仙霞之名，因此而来。

仙霞岭虽然横亘金衢之间，却并未对金衢两地之间的交流往来造成多大的影响。

盖因沿仙霞岭脚下修有一条青石官道，平直宽阔，最大可供四马齐驱，勾连两地，可谓便宜。

官道旁每隔一段便有附近村民设置的茶摊儿酒档，以供往来行脚之人吃食歇息。

六月的天气，日头越发的毒辣起来，以至于连官道上的行人都少了许多。

老李头就是这官道旁边的村民。

得益于毗邻官道，他和附近村民都能在农忙之余在路边支个摊子，卖点不要成本的茶水，贴补家用。

由于渐入盛夏，官道上顶着烈日长途跋涉的行脚客越发少了，生意不好，许多茶摊儿酒档已经许久不出摊儿了。

但是老李头却是每天雷打不动，今日他又早早的在路边支起了茶摊儿。

然则临近午时，也没卖出去几碗茶来，看着空碗中寥寥几文钱，老李头不由得苦笑着摇摇头。

午时是一天中最热的时候，烈日将空气都炙烤的扭曲起来。

老李头懒懒的坐在阴凉下扇着蒲扇休息，但他的目光始终游走在官道两端的尽头处，但凡有人出现，他就露出笑容热情地招呼生意。

忽然，一抹蓝色的身影透过扭曲的空气出现在了官道的一端，那是从衢州方向过来的。

老李头顿时来了精神，赶忙坐了起来，一双浑浊的老眼笑眯眯的迎着那蓝色身影逐渐靠近。

只见那来人是一个年轻男子，手中提着一口长剑，连剑鞘也是没有，锃亮剑身在烈日下反射出明晃晃的流光，隔着老远也映的老李头笑容渐渐凝固。

“这年轻人多半是个江湖人了、、、、”

老李头心中暗自揣测，江湖客多凶悍之辈，皆有远超常人的武技，动辄诉诸武力，实在不是普通平民百姓可以贸然招惹的。

就连做这些人的生意，也都要打起十二分的谨慎来，若然不小心冒犯得罪了，可就有大麻烦。

正在老李头心思电转之间，那蓝衣年轻人却已经距离老李头的茶摊儿不足十丈左右的距离了。

及至如此距离，老李头也看清了这蓝衣年轻人的相貌。

却只见蓝衣年轻人约莫只有十八九岁的年纪，身量高挑，丰神俊秀，却是一脸惫懒之像，尤其一双眼睛，竟隐约透着一股懒洋洋的玩世不恭来。

又见他虽身着一身华贵的绸布蓝衣，却身上到处都是被划伤割破的刀口剑窗，有好几处还沾染着黑红色的血污。

老李头心道：此子果然是好勇斗狠的江湖人，他这生意倒是不做也罢。

心里如是想着，老李头便赶紧将目光收了回来，转过身子假装擦起了桌子。

谁承想，他不动还好，那蓝衣年轻人也自始至终埋头赶路也没把目光看向路旁的摊子。

他这一动，恰恰被蓝衣年轻人眼角余光捕捉到，顿时打量了一眼路边的茶摊。

到底是酷暑难当，恰有人支摊儿卖茶。

蓝衣年轻人止住脚步，转身看了看空无一人的身后，又抬头看了看毒日头，顿时觉得口干舌燥起来。

“奶奶的，追了老子足足四百里地，我就不信你们一群狗腿子能追到这儿来？老子先休息休息再说，可把老子累够呛。”

蓝衣年轻人骂骂咧咧的提着长剑转头朝路边老李头的茶摊儿跟前走来。

早就暗中注意的老李头心中暗叫不好，可人家径直来了，他也不敢说不做人家生意。

“店家，给我来碗凉茶解解渴。”

蓝衣年轻人人还未走到摊子前，就已经大声吆喝起来。

老李头也只得硬起头皮转身挤出笑容招呼起来：“得嘞，小官人稍坐，我这就给您上茶。”

蓝衣年轻人大刺刺的走到棚子下的方桌上坐下，手中拎着的长剑“哐当”一声放在桌子上。

老李头眼睛余光偷偷瞥了一眼桌子上明晃晃的长剑，不由脸色微微一变，却是不敢多说什么，只拎着茶壶倒着茶汤。

也不知是他这一眼被那蓝衣年轻人看到了还是怎么着，当老李头将第一碗凉茶端来的时候，蓝衣年轻人却把长剑从桌子上拿了下去，靠在了桌角。

老李头笑容可掬的放下茶道：“小官人请慢用。”

蓝衣年轻人看着面前青褐色茶汤，仰头就咕咚咕咚灌了下去，砸吧砸吧嘴，赞道：“这茶真好喝，倒不像平日里常喝的那种味道，老丈，再给我来一碗。”

见到这年轻人喝茶如喝酒一般豪饮了一碗，老李头心知这年轻人多半是个心性豪爽的人，又听他赞叹茶好喝，不禁拎着茶壶再给蓝衣年轻人满上一碗。

咧开嘴赔笑道：“合小官人的口味就好，乡村野店哪有什么好茶，不过是最普通的粗茶里面加了一些生津祛火的药草而已，口味偏甜些，正适合盛夏做凉茶用。”

蓝衣年轻人一口气又喝了大半碗，抹了抹嘴巴笑道：“喝完果然感觉口舌生津，要是再用冰渣镇一镇，可真算得上解暑佳品了。”

老李头笑了笑道：“小官人一看就出身高贵，夏冰可比冬碳来的稀罕多了，不是我们这种寻常人家可以用的起的。”

蓝衣年轻人闻言微微一怔，随即老脸一红，尴尬道：“老丈误会了，我可不是什么富家子弟，也是穷苦出身，只听说过富贵之家夏天也能吃上冰镇过得瓜果茶膏，自己倒不曾真的用过，随口说说而已。”

老李头笑呵呵道：“小官人过谦了。”

蓝衣年轻人喝着茶有一搭没一搭跟老李头说着话，不知不觉半个多时辰过去。

又有两三个从金华方向往衢州去的游商在此歇脚喝茶，老李头打发了那几人走后。

蓝衣年轻人不禁笑道：“老丈这无本儿的生意还是不错嘛，一天下来倒也挣不少的。”

老李头闻言苦笑摇头道：“小官人有所不知啊，若搁开皇仁寿那些年，路边卖茶水倒也能攒几个钱，自打大业三年起，朝廷的赋税是逐年递增，如今这两年更是翻了个翻，算上卖茶水的钱，也只勉强落了个平嚯嚯，要是光景不好，只怕还得举债上缴，哎，老百姓难啊。”

蓝衣年轻人闻言眉头微蹙道：“狗皇帝任用奸佞，暴政害民，各地起义络绎不绝，天下豪阀蠢蠢欲动，相信不久的将来，暴隋必将被推翻，到时候情况当可焕然一新。”

老李头却是叹了一口气道：“不管换谁当皇帝，我们这些小老百姓都是要受罪的。”

兴，百姓苦，亡，百姓亦苦，自古皆然。

蓝衣年轻人闻言滞了半晌才道：“若是哪天换了新朝，国家还是会有新气象的，到时候遇到个贤明的君主，我们老百姓日子也过得轻松一些。”

老李头笑了笑：“但愿吧。”

“对了老丈，跟你打听个事，此地距离金华城还有多远？”

老李头指着官道尽头道：“这地方已经是金华境内了，过了前面的枫林坡路段，再有二三十里就到了金华城了。”

蓝衣年轻人闻言点点头，刚要说什么，忽然脸色一变，骤然长身而起，长剑已然握在了手中，眼中精光爆闪，凛冽的目光扫视着茶摊四周。

“谁？”

蓝衣年轻人厉喝一声。

这下骤然惊起，直把老实巴交的老李头骇了个面无人色，手中的瓷茶壶都惊得摔在了地上，半壶多的凉茶流了一地。

“小官人、、？不不，好汉爷，有话好好说，有话好好说啊，可别、、、、”

老李头话还没说完，就被蓝衣年轻人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打断了。

只见蓝衣年轻人凌厉的目光落在官道对面的树林里，片刻后朗声讥笑道：“阁下既然来了，何不现身一见，莫不是爹妈生的丑？不敢见人不成？”

他话音刚落，只听见官道对面的树林里传来一阵轻笑声：“徐兄果然不凡，隔着一二十丈还能听风辩位，发现我的踪迹，看来今日想请徐兄跟我走上一趟怕是要稍微费点功夫了。”

说话间的功夫，只见官道对面树林林梢一阵抖动，一个白衣青年男子手持折扇，自林梢翩然而下，白衣翻飞，宛若谪仙一般。

须臾之间便轻飘飘的落到了蓝衣年轻男子身前三丈处。

老李头到了现在哪能不明白，这定然是两个江湖客之间的矛盾，跟自己可不搭噶。

他心中哀叹自己运气不好的同时，也不敢再说什么，只偷偷退后到棚子后面躲在田坎子下面，探出头来看着。

只见那宛若谪仙一般的白衣男子飘然落地之后“啪”的一声，打开了折扇，一边轻摇折扇一边缓步轻踱，嘴角噙着笑意道：“徐兄让我可是一阵好找，虽然要费点功夫，可我萧某人生平最不缺的就是功夫，徐兄是乖乖自缚双手跟我走？还是等我出手打断你的双手再拖你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