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还在昏迷中的儿子,张老头失魂落魄的哭泣起来,现在他已经没有任何办法了。
在他心里现在所有人都是坏心烂肚的家伙,所有人都是故意不救他的儿子,甚至那个已经一个月没有寄钱回来的大儿子都连带着被他记恨上了。
就在张老头正在思索时一个人推开了家门,只见那人身材瘦小,面似硕鼠,一根长须生在脸上一颗痣上。
“你来做什么?”
张老头见来人正是和自己平日一起做那些偷鸡摸狗事的王小四,于是立即开口问他来做什么。
王小四也不见外自己找到一张椅子便坐了下来,然后又看了眼昏迷中的孩子。
“张哥,我这不是听人说你家娃儿生急症了嘛,然后我就托人寻了一个药方,包治。”
听到王小四的话张老头的眼中瞬间泛起光来,语气中带着些许疑惑又带着些许期待的问。
“当真?什么方子?”
“哎~张哥别急啊,我这不是来告诉你的嘛,你且先过来。”
说着王小四招招手示意张老头离近点,也不犹豫张老头连忙附耳去听。
“这治病最重要的药引就是取人的心头血,蘸着馒头吃下去,然后再静养几日。这病,自然就好了。”
“啊?!”
听到王小四的话张老头一下子就懵了,虽说平时他也是个不做好事的人,可他又哪里听过这种事。
所以他连忙摇着头拒绝了王小四的提议,那可是吃人血馒头啊,怎么能做这种事呢?
“不行不行不行,这种事当不得真,这怎么可能治得好病?”
“嗐,既然如此那就当我没说吧。张哥您也别着急,反正还有几天呢,实在不行了再去试试呗。是不是?”
听到张老头的话这王小四也是顿感没趣,于是便起身离去。
家里又只剩下张老头一个人安静的想着刚刚王小四跟他说得那些话,但是那种事情还是太过于耸人听闻他不敢去做。
在接下来的时间里他像是发了疯似的想尽了所有办法,但是让他绝望的现实却是他其实没有任何的办法。
就在最后一天的下午,一个声音传进了他的耳朵里。
“听说了嘛,今天那几个死囚要杀头。”
“走走走,我们快去看看。”
死囚?杀头?
绝望的走在街上的张老头听到这些话后猛然想起那天王小四说得那些话。
“这治病最重要的药引就是取人的心头血,蘸着馒头吃下去,然后再静养几日。这病,自然就好了。”
“心头血,心头血……”
嘴里嘟嘟囔囔的念叨着,张老头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样迈开腿就朝家的方向奔去。
当他再次跑到那熟悉的巷子前时,日落前的余晖洒在了他的脸上,这一刻将他脸照的金黄。
他迈着步子回到家中,拿出一口碗就跑出了家门。
当他再次回到这个曾经当差的地方已然有些物是人非,依旧是熟悉的地方,却见不到一个认识的人。
不过他发现除了自己还有几个像他一样端着,拿着一块馒头的人正焦急的等待着。
颤抖着身子他缓缓走向这些人,当他走入人群的那一刻他终于从这余晖中走出,来到了这昏沉的地方。
半晌后,忽然衙门的大门被人打开,一名衙役走了出来。
他跟随着人们疯狂的涌了上去,拿着碗的手却在不停的颤抖着,不知是因为恐惧,还是因为将要得到药引而兴奋。
当他的碗被衙役拿走时,他的心中就像是有一块巨石轰然落地,这一刻他像是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安心。
很快那衙役就端着盛满了鲜红血液的碗,出现在他的面前。
在他接过碗的时候,他再没有颤抖,也没有恐惧。有的只是心中一个声音在告诉他,儿子的命有救了。
他端着碗急忙的往家里赶,他就这么一路小跑,跑啊跑啊,他在后面一直跑着,那夕阳的光也在一点点的往后退着。
乍一看就像是他在不停的追赶着这即将落下的余晖,可是无论怎样他都始终无法追上。
当他再次回到那个熟悉的小巷前,巷子里已经暗了下来,虽说称不上什么伸手不见五指,但是那深邃的黑暗依旧让人生畏。
回到家里后,他拿着馒头在碗里蘸了蘸。然后掰开孩子的嘴,将馒头塞进了孩子嘴里。
一块一块又一块,他将馒头掰成数个小块陆陆续续塞进了孩子的嘴里。
当全都喂给孩子后,他像是得到了解脱一样瘫坐在地上,然后趴在地上发疯似的笑着哭着。
这一刻他就像是真的将自己的孩子救回来了一样,然后在这近似癫狂的哭笑中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咳咳咳!!!”
漆黑的深夜降临不知已经是什么时候,忽然一阵剧烈的咳嗽声响起将他从昏睡中惊醒。
当他睁开双眼后就看到自己的儿子将下午自己给他喂下去的馒头都吐了出来,而且孩子的脸色通红,翻涌的血气让他痛苦的哀声哭喊着。
张老头慌张的将他抱起,他手忙脚乱的轻抚着孩子的后背。
“噗~”
突然孩子嘴里喷出一口鲜血,然后又是一阵猛烈的咳嗽之后,呼吸就变得越来越虚弱。
只见他挥着自己的小手像是想要抓住什么东西一样,可是他终究是什么也没能抓住。
在这无尽的痛苦与煎熬中孩子的手缓缓落了下来,嘴里也再没有了声音。
张老头看着已经没有了声息的孩子,惊恐的颤抖着手将手指放在他的鼻下。
“啊!儿啊,你醒醒,我的儿啊!你醒醒,你醒醒啊,你快醒醒啊,我的儿!”
张老头紧紧抱住自己的儿子,抱着自己已经彻底没有了任何气息的儿子。
他痛苦着,哀嚎着,嘶吼着,就好像这样就能让自己的孩子醒过来一样。
可现实却是无情的,无论他再怎么继续叫喊,那孩子也不可能再醒过来了。
就在这时,一个敲门声忽然响起。
门外传来了一个有些许熟悉的声音,那是今天下午那个衙役的声音。
然后他就听到那个衙役说。
“张老头,你儿子违抗军令,今天下午已经被斩首了,有时间的话自己去乱葬岗给他收尸。”
门外的衙役并不认识张老头,也没有进来见他,只以为张老头是提前知道了结果,所以在家里痛哭。
所以他只是例行公事的说完就径直离开了。
在家里的张老头听到这话后整个人都愣住了,他听到了什么?
自己的大儿子也死了?
今天斩首?心头血,人血馒头。
原来……自己喂给小儿子吃的人血馒头,是用自己大儿子的心头血做的。
他一下子似乎全都明白过来了,抱紧怀里的孩子他直接冲出了家门。
深夜的小巷子里是极暗的,他佝偻着身子出现在这昏暗得看不清五指的小巷里。
他像是一个彻底癫狂的疯子一样朝着巷子外跑去,他没有再熟练的避开脚下的水坑以及巷口墙角那根会刮烂衣服的铁钉。在他跑出小巷的那一刻他脸上的皱纹攥的更紧了,他的眼中全是因为绝望而产生的迷茫。
今晚大街上大户人家也没有点燃门前的灯笼,他只能像是还在那个漆黑绝望的小巷子里一样疯狂奔跑。
那只总是在深夜里出现的黑猫,这次并没有出声只是默默蹲坐着看他离去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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