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本章开始听长安的乱象，在一夜之间被平息了。
昨日的狼烟，就好似一阵微风一样，轻轻地拂过水面，除了激起些许地涟漪，再没有一丝痕迹。
至少，看起来是这样。
此时，长公主李秀宁的府邸，这位大唐的女将军，脸色微沉。
看着前方的李靖，冷声开口道。
“李药师，你为何阻我？”
昨夜她点兵出征，才出长安二十里，便遇到了李靖。
七千人马，几乎无还手之力，全部被镇压，带回了长安。
李靖抬了一眼，慢条斯理地煮着茶。
“我要是不阻拦长公主，此时长公主的人马，怕是早已经出了京兆府了。”
李秀宁低喝道：“这是我的事，还轮不到你来管。”
李靖依旧不急不忙，斟了一杯茶，推到了李秀宁面前。
缓缓道：“这不是公主一个人的事，而是整个天下的事。”
“在下知道公主心系林帅，可万事，不能莽撞。”
“昨日若非我及时拦住公主，长安如今便已经是血流成河。”
茶水很香，李靖目光沉稳，可却让李秀宁心头一跳。
“什么意思？”
李秀宁皱眉道。
李靖叹息一声道。
“你身为大唐公主，当今皇帝的胞姐，却投靠叛军。”
“要知道，林帅在大唐人心所向，长公主此举，定会引起无数人争先效仿。”
“到时候，陛下无论是为了皇家的脸面，还是为了稳定大唐局势，都会大开杀戒。”
“长公主的娘子军，以及娘子军的家小，都会受到牵连。”
李秀宁娇躯一颤，脸上露出凄苦之色。
她知道，李世民是做得出这种事的人。
“可如今边关大军无数，我也是将军出身，长安如今兵马如此稀少，我岂能不知世民的打算？”
“林川他……”
李靖一摆手，打断了李秀宁道。
“长公主，你别忘了，他是林川！”
“陛下杀他不成，还被他占据了伏埃城，与定戎关遥遥对峙。”
“该害怕的，是陛下才是！”
李秀宁脑海中顿时轰鸣一声，怔在了原地。
她是担心则乱，差点忘却了，那个男人的本事。
他是大唐的天将军。
那个灭突厥，降契丹，人心所向的林川！
曾与李靖练兵，三千兵马对三万兵马，十次破李靖帅营！
一人可敌尉迟、秦琼、程咬金等数名悍将！
兵法和武艺都冠绝大唐！
正如李靖所说的，要担心的，不是林川。
而是大唐！
是李世民！
李靖见状微微摇头，他真是害怕自己的女儿也如长公主一样。
为了一个男子，连一点理智也没有了。
所幸的是，林川不知自己女儿心意。
要不然，自己还真够头疼的。
他揉了揉猩红的眼眶，缓缓起身。
走到了门口，转头道。
“长公主，你出身沙场，应当知道这样一句话。”
“兵戈不止，乾坤未定。”
“若林帅真在关外成了气候，长公主不愁没有机会见到林帅。”
“只怕，到时候陛下惧怕林帅锋芒，巴不得送长公主前去和亲。”
李秀宁一愣。
和亲？
真的会有那一天？
她刚要开口询问李靖，却发现门口早已不见了大唐军神的身影。
只留下李秀宁站在房中不停地喃喃自语。
和亲！
和亲？
……
……
长安，皇城之内。
光滑如镜的玄武湖畔，李世民负手而立。
秋意很凉，林川的起兵令他彻夜未眠。
昨日的长安，让他更加感受到一种危机。
数千寒门学子皇城外请愿，无数官吏以死谏言，他感觉自己就像乘着一艘逆流而上的船只。
稍不注意，就会落入湍急的河流之中，粉身碎骨。
不过还好，大唐是有一根定海针的。
在林川没有出现之前，他才是大唐军神。
数十年都不曾败过。
所以昨日，自己没有亲自去请，而是让李君羡送去了一架龙辇。
是震慑，也是威胁。
在事态如此的情况下，大唐唯有一个人能够稳住局势。
那就是李靖。
“陛下——”
李靖的声音从后面响起，
“回来了？”
李世民没有转身，熬了一夜，让他的声音有些沙哑。
“幸不辱命。”
“不过，玄龄和克明那边，还需陛下亲自去请。”
“文官的事，臣一介武夫，办不来。”
李靖双目通红，他和李世民一样，一夜未眠。
不过李世民是一夜担忧，而他则是奔忙了一整夜。
李世民望着玄武湖长叹了一声。
房玄龄、杜如晦二人是在他秦王时便跟随自己的心腹，如今竟然也为了林川的事情，拒不上朝。
着实让他感到一阵心寒。
李世民沉默了良久，终于道：“知道了。”
“朕，会亲自去请。”
“定戎关的事情，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李靖苦笑一声道：“陛下，臣有的选吗？”
李世民负手而立，幽幽道：“若是林川能像你一样聪明便好了。”
“只可惜，他这个人宁折不弯。”
“五十万大军交在你手中，能有几分胜算？”
李靖面色凝重开口道：“若是拒不出关，严防死守，臣有八成把握，三年内，让林帅无法踏入大唐半步。”
李世民低头呢喃，嘴角满是苦涩。
五十万大军，只守不攻。
三年？
八成把握？
这大唐难道就没有可以匹敌林川之人？
李世民带着一丝希冀开口道：“若是让不惜一切代价，你有几分把握取林川性命？”
李靖微微停顿，绕过了那个不惜一切代价，开口道：“若是全力进攻，不惜将士性命。”
“要胜林帅，胜算不到三成。”
李世民敏锐地捕捉到了李靖掠过的词，眼中闪过一丝精芒。
沉声道。
“朕知道了。”
“你下去吧。”
李靖拱手道。
“微臣告退。”
待到李靖退走，从暗处，走出来一名面容白净，散发着一丝贵气的中年男子。
腰间别着玉笏，身穿紫色丝绸官袍。
“辅机，你都听到了？”
李世民斜了一眼男子。
长孙无忌眼中闪烁着狡黠的光芒。
“自然是听到了。”
“李药师通兵法，更知人心。”
“方才陛下问他不惜一切代价能否取林川性命，他显然是知道有取林川性命的办法。”
“且极有把握，只是他故意不说。”
“臣推测，此法定然令李靖不齿，大概率要从林川的将帅、甚至其亲朋之处下手。”
“林川重情义，其破绽定在此处。”
“人一旦有了软肋，便难称无敌。”
李世民缓缓点头。
“不错，如今林川已然破局。”
“有了伏埃城为依据，手握十万大军，虎视长安。”
“朕寝食难安，只觉得下一刻，就要命丧黄泉。”
“林川一日不死，朕便一日不得安宁。”
“至于不齿，活着的人才有机会洗清自己的污浊。”
“死人，就算给他立个牌坊，又有何用？”
长孙无忌躬身望着李世民试探道。
“陛下，您真打算让李靖对付林川了？”
李世民望着玄武湖，目光幽深，眼神深处，隐有寒芒。
“朕让他去守关。”
“待过完这个冬天，朕亲自出征！”
“辅机，你别忘了。”
“朕曾经，可是天策上将！”
李世民的声音中蕴含着一丝寒意，话到最后一句，骤然慢放了语速。
霸气外露，杀机隐现！
长孙无忌，瞪大了眼睛望着前方的李世民。
他才恍然记起，这个正值壮年的男子，曾经是扫平了整个隋末的天策上将！
是不输李靖，直逼林川的战场奇才！
曾经以三千玄甲军，大破王世充十万兵马！
一战擒两王，定下这大唐的江山！
长孙无视心中此时，已然掀起了惊涛骇浪。
陛下要御驾亲征！
他望着李世民宽厚的背影。
似乎感受到那个驰骋沙场的天策上将，将要归来！
这意味着皇帝此去只有一个结果。
要么林川身死被擒。
要么陛下关破人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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