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神 第六章 一段过去

“在我年轻那会儿，这祠堂上可从没有过这么多歪瓜裂枣！”祁镇言还在继续念叨着，遥想当年，他也正儿八经风光过的。

听他这话，祁氏似乎确实是没落了。

现在这时代，自从魔神封印松动后，离其最近的祁氏族人所受到的魔气浸染是最严重的。而长期处在魔气的干扰下，新诞生的族人天赋大不如前，一代代下来，已经再找不到什么好苗子。

曾经也有人提出过举族搬迁的事，可刚搬到一半，底下的魔神就隐隐有着要冲破封印之势，因此，搬迁计划不得不作罢。若头顶无人镇压，魔神便会更快冲破封印。

就算如此，祁氏仍是冒险将一批天赋尚可，资历较浅的年轻子弟送了出去。可正此举，造就了家族之后无法挽回的劫难。

年轻的子弟们刚离开没多久，便遭遇了魔神信徒的袭击，他们像是早就知道祁氏会前往此地一般，提前设下埋伏。就算家族派了好几名实力强大的护法随行，也仍是没幸免。伤的伤死的死，只能眼睁睁看着年轻的天才们一个个陨落，而祁镇言，便是那场劫难中为数不多的幸存者之一。

“我的哥哥，还有我的父母......他们都死在了那次的袭击中。”

祁镇言抬头，我见他眼角似乎有着泪光，想要开口安慰，却又不知说些什么好。

“家族里出了叛徒，之后虽是进行了肃清，但造成的损失仍是无法弥补啊。”接到消息的第一时间，祁氏族长就派人封锁了整个结界，无人能够出去。魔神信徒能如此准确的知道他们的行进路线，绝对是内部有人在通风报信。

“易儿啊，你知道我等这一天等了多久吗？整整一百五十年啊！”祁镇言看着我，情绪忽地高昂起来，似乎是将全部希望都倾注进了未来。

“携天命归来之人，将斩断诸恶起始之源。”这是祁氏的古老预言中曾说过的东西。

只是他说这话的时候，那双浑浊的老眼都好似亮了起来，绽发着夺目光彩。我感到有些心虚，因为我并不觉得自己就是他口中那天命之人。

哪怕从昨天晚上开始，我遇到的所有人都在告诉我，我就是天命之子。就算如此，我也仍不觉得。因为不会有天命之子整天窝在出租屋，甚至昨天还在为一笔赔偿金寻死。更何况我的一生实在普通，除了上学那会儿成绩稍微好点外，没有任何特别之处。

“不，你就是！”正当我自暴自弃时，万历的声音再一次将我拉回现实，“你知道普通人和我结契会有什么下场吗？”

“什么下场？”我反问。

“这些年我还是见过不少天才的，但就是那些天才，在我看来，同我结契的后果也只有支撑不住这股磅礴力量，最终落得爆体而亡的下场！”万历的语气很严肃，不像是在开玩笑。

只是所谓的磅礴力量，说实话，我并没有任何感觉。不知这是为了安慰我瞎杜撰的，还是原本就是如此。

“我选择你的很重要一个原因就是，你是千年来唯一一个有资格同我结契的人类！”

听完万历的话后，我才意识到，哪怕人与真灵相互认可了，如果一方条件不够，也是无法顺利结契的。人类的实力不够，会在契约过程中被仙灵强大的元素力撑得爆体而亡；若真灵实力不够，与其契约虽不会危及性命，但却会造成一种负提升，简单来说就是，会让原本天赋中等的人变成下等。

而之前主持口中所说到的系与亲和力，便是决定人类能选择何种真灵的关键。真灵可以大致分为植物、兽、元素三系，每个人根据与这三系的亲和力不同，可以合理选择适合自己的真灵。当然，也有少部分人会跨系选择真灵结契，理论来说是可以的，只是这些人的下场大多都不怎么好罢了。

像刚刚进去的李大壮，他是植物系的低亲和度，主持便推荐他选择人门。人门里的真灵大多都是寿命不超过二十年，对人类带来的提升虽没那么大，但安全系数相对较高。至于旁边的两扇门，一扇是地门，一扇是天门。地门对应的是寿命在二十年以上百年以下的真灵，而天门中则是寿命超过百年的真灵。

超过百年寿命的真灵数量已是极其稀有，但同样，拥有能够与百寿真灵结契能力的人类也是相当稀少。

“这么说来，你是属于哪个系的？”仔细想想，万历似乎并没有告诉过我这个。

“你想我是什么系，那我就是什么系咯。”

“还有这种说法？”我是没想到，万历会亲口推翻自己说过的规则。

“我跟那些年轻的小家伙不一样，我可是法道归顺逍遥十全千知万历真灵。”嗯，一如既往的嚣张。

我不想同她争论这种意义不大的事，便又将注意力放回了台上。在我走神这会儿，底下排队的人已经没有了，看台上站着最后一位等待测试的子弟。

看得出，主持对这批人已经完全不报希望，语气有些倦怠，示意这最后一人将手放到水晶球上，“李跃星是吧？”

“嗯。”这少年点点头，乖顺的将手放了上去。

还真巧，第一个人姓李，这最后一个也姓李。我远远看着，只见水晶球上的光芒比之前每一次都要强烈，紫色光芒之盛，快要溢出球体，引得台下一片惊呼。

“是紫气东来。”人群中，有激动的人第一时间呼出了声，站在我身旁的祁镇言见多识广，一眼便认出此种异象。

“全系，高亲和度，天门！”只见得，原本黑着脸的主持此时兴奋不少，声音里是压抑不住的高兴。

全系，应该就是三系任选的意思吧？见他们这么高兴，我也能想到，这位李跃星的天赋必当不错。毕竟能被分入天门，那肯定是众人中的佼佼者。我站这儿这么久了，能进天门的，他还是第一个。

“可算有个好苗子了！”祁镇言冷哼一声，神色比起之前缓和许多，但仍不太好。若放在曾经的鼎盛时期，这么多人里只出了一个天门，那就是天大的灾难了。近些年来，察觉到祁氏的衰落后，这些依附于祁氏的小族已经越来越不愿将族中的天才送来，只是又不好明着撕破脸皮，便随便送几个天赋一般的人糊弄。

“易儿，你也去试试，以你的天赋，必定会是天门。也好让他们这些家伙看看，我祁氏究竟还有没有人！”祁镇言拍拍我的肩，显然是非常自信。

“我......”其实我想说，我并不想凑这个热闹。但面对着祁镇言就差写上望子成龙四个大字的脸，拒绝的话又实在出不了口，“我去试试吧。”

本来以为，上台测试需要去填报名表之类的玩意才有资格。出乎意料的是，我还没来得及，台上的主持倒先点上了我。

“言老，大老远就看您在这儿站了这么久，旁边这位年轻人是？”看得出，祁镇言在族中确实是有几分威望的，不然也不至于是个人都认识他。

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在主持说完这话后，原本被人群围起来的我们周围瞬间就空旷了。众人都不约而同的后退几步，让出来一片空间，还伴着不少惊讶声。

这阵仗，要我说已经完全不输刚才的“紫气东来”了。

“祁易，我孙子。”离他最近的我能看见，祁镇言说这话的时候，脸上全是骄傲，“反正这会儿也没人了，你不忙的话就顺便帮他测测吧。”

“不忙不忙，来，我带你过去。”前半句是对祁镇言说的，后半句是对我。帮祁镇言的忙应该是一件很荣幸的事，这是我从主持的满脸笑意中读取到的。

其实从我在台下的位置到水晶球旁边只有几步路，但主持既然愿意带，我便只用老实跟着就好。走近些，水晶球的样子更加清晰，我审视一番后认为和在外边普通超市卖的并没有两样。

“把手放上去，用心感受就好。”看主持的样子，他应该并不知道我的来历。族中年长些的人都清楚，祁镇言很久前便失去了所有亲人，忽然多出个孙子，他第一时间想到的应该是义孙。

为什么会这样想也很简单，因为此前还有个例子，便是舟云樊。舟云樊的身份是祁镇言的义子，这些是之后我才知道的。既然有义子了，那么再多个义孙就不奇怪了。

听着主持比对其他人温柔许多倍的声音，我算是头一回体验到作为权贵后人的好处。

当然，一码归一码，我还是听话的将手放到了水晶球上，然后按着主持的说法，闭上眼睛开始感悟。

只是怎么说，闭上眼了，但感悟这东西......如果水晶球很圆很滑也算是感悟的话，那我可能有吧。

就当我觉得自己可能没什么天赋，想离开水晶球时，我才忽然意识到一件事——睁不开眼了！

端午读书！充100赠500VIP点券！ 立即抢充(活动时间：6月8日到6月10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