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康在说完话后,早餐加中饭也吃完了,
就留下了少安和孙玉厚父子俩在炕上琢磨,他和少平,兰香三人就扛起锄头到自家自留地去了,
大姐送饭后就没回来,估计也是被押在工地上给姐夫王满银装土,自从昨天开完会后,王满银的框子就换成了大框,
此时正苦不堪言,心里咒骂着少康,
所以三人走的时候就带上4岁的猫蛋和2岁的狗蛋,减轻母亲的负担,
走在路上,少平和兰香非常钦佩的看着二哥,他们从来也不敢这样在爸和大哥面前这样说话,
而且二哥说的也是他们非常想说的,凭什么自己家苦成这样是要去照顾别人,
“二哥你说得太好咧,我是不敢说的,怕伤了大哥是咱爸的心,”
“我不是也怕嘛,可再任由他们这样下去,咱家早晚得垮!”
“二哥,不然我也不上学咧,回家来和你们一起营务庄稼,咱家的日子我就不信还是双水村最差的那个,”
少康转脸看了看少平,义正言辞的对着少平和兰香说道,
“你们两个必须好好上学,不要再有回家的念想,家里有我和大哥,还有咱爸用不上你们,
读书才能开阔自己的眼见,读书才能知道改变自己的命运,读书才是为咱家以后奔好光景最重要的渠道,
你们想想如果二爸不从太原跑回来,安心做他的工人,按照他的工资早已经能自给自足娶上婆姨,
还会让咱家欠下那一河滩的烂债,而且二爸心不坏咱家这难,肯定也会寄些钱粮会来,
那大哥的肯定现在早就跟润叶姐一道是公家的人不是,
所以不说咱爸供二爸上学不对,只能说二爸是个心志不坚的人。”
孙少康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才把二人想要回家的心思掐断,特别是少平想到大哥二哥都为了自己读书退学,这下心里满是愧疚感,
“少平,你觉得你在看到过外面的世界以后,还会想回到双水村吗?”
这话问得少平不知道如何回答,
说实话在看过原西县的大街小巷之后,再看以前,他们认为是繁荣度石圪节或者是米家镇,都会对之嗤之以鼻。
“不会,我觉得自己不应该屈居在这片小小的双水村,或是石圪节,也或是原西,虽然我也不知道自己会在哪里,
但是我肯定的是,绝对不是这里!”
三月的风嗖嗖吹在他的脸上,无比坚定的脸不就是那个执着不愿意留在队上当会计的他吗?
是的,虽然他不知道自己会去哪里,但绝对不会是在双水村。
兰香似乎也被这段慷慨激昂的对话触动了,虽然她还在上小学,
可是她的数学天分大家都知道,那是在整个原西都找不着的,就不要说石圪节了。
她非常珍惜自己读书的机会,不管有多忙多累,只要一拿起书她总觉得自己有无限的能量,支撑着她,
虽然此刻的她没读过太多的课外书籍,并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子,甚至也没有去过一次县城,
可是这并不影响她大脑中对美好生活的向往,还有对读书的渴望,
所以在听到三哥的话之后,她也连声附庸着,
“我也是,我也是!”
少康摸了摸兰香的头,
“哥给你说的话,你可不能忘记,你以后指不定就是咱家的金凤凰,
所以把心放到肚子里,大哥,我,还有少平,都会是你最坚强的后盾。”
兰香止不住的狠狠点头,不管是和他相好的小姐妹金秀还是班上的其他女同学,
看着她常常,缺衣少吃,就会不自觉的对他有怜悯之心,
甚至还有人给她开玩笑出过主意,早点嫁个汉子就不用在家受苦受罪,
可只有他自己知道,除了物质上的贫困以外,她在精神上是富足的,这源自于他的三个哥哥和父母对自己的疼爱。
虽然他们并不能在物质上给予他更好更多的东西,可是她从来不会觉得自己的世界因为贫困而缺乏爱和关怀。
贫困和寒酸并没有打倒这个弱小的农村女娃,而是在二哥和大哥的这番话后,更加坚定了自己好好学习的决心。
此时的三人不约而同,相视而笑,连3月的风也不再像之前那么寒冷。
与此同时,孙玉厚习惯性的抽着烟锅,吧咋吧咋原来就不大的土窑一下子就变得烟雾缭绕,
他看了看和自己一样没有说还的少安,
“少安,这家其实早就是你在当家,少康既然回家哩那就让他去经经风雨吧,就照他说的,
王满银回来就让你大姐和他离婚,两个娃都抱到咱家来,反正也一直都在咱家长大咧,
至于你二爸,大小都好几十岁的人咧,现在过得比我们还不如,你下不下脸的事让少康来吧。”
少平知道这是他爸在疼惜自己,因为自己毕竟大小是个小队长,要让别人说他六亲不认的话就是戳脊梁骨。
那以后还这么议亲娶婆姨,可是婆姨....少平用力的摇了摇头脑子里第一个闪现的润叶形象。
他在看了看孙玉厚说,
“爸,咱家少康这次回家来好像变了一个人,你发现了没哩?”
老汉拿起烟锅子在土炕的边缘上敲了敲后说,
“发现哩,我觉得是好事,比他以前好,我是被这光景拖哈死去活来半天冒不出一个屁来,
二小子不仅不害臊还敢在公社副主任面前,戏耍咱家的两大害虫,以后在队上少康也能是你的帮手,
不至于让田福堂这么作贱我娃哩!”
两人一提起田福堂,就更沉默了,多年前孙玉厚和田福堂一样都是揽工汉,谁也不比谁高级到哪里去,
可随着田家的光景越来越好还有一个当大官的亲兄弟,而他孙家穷家薄业是越来破败,
再加上润叶的事情,田福堂总觉得是他家少安不停骚情他家女子,不管明里暗里都不给少安好看,
这些虽然少安不说,可他都知道,
润叶从小和少安一起长大,考学上了师范现在在城里做了老师,而他的少安因为自己没本事就.
自己家的光景成这,咋会让这好女子相跟着到他家来受罪,不要说少安,就是润叶答应也不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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