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坤未定，自己创造历史 第三十四章 土州州判

栾士英在京城里等了好几个月，总算等到了吏部的任命。

秦国老打发人将他请到家里：“恭喜栾壮士，朝廷给你任命了一份好差事。到土州去做判官。”

“几品职衔？”栾士英问。

“七品。七品州判。”

“怎么是七品？”栾士英说：“我此前见到一位州判，他是六品。”

“你在哪儿见到的？”

“薛州。就是薛州判官吴世勋。他说他是六品职衔。”栾士英说：“他之前在沙河县当知县，是七品官。调到薛州当州判，六品应该不假。”

“呵呵呵，你说的没错。薛州州判确实是六品职衔。薛州是我朝第一大州，地方官比其他各州要高一级。”秦国老说：“莫非你嫌官职太小？”

“不是。栾某并没有嫌官小。只是有些疑惑，随口问问。”

“哦。”秦国老沉吟一会儿，说：“从此以后你就是朝廷命官了。在官场上要有官场上的规矩。与人说话不可总以栾某自称。见了上级要有对上级的尊称。不然就显得太无礼太傲慢了。另外，对你身边的人也不能以幕僚相称。称为师爷就可以了。只有王侯将相才有幕僚。等你将来成为大将了，再这么称呼吧。”

“晚辈谨记国老教诲。”

“嗯，这么称呼也行。呵呵呵，孺子可教。你很聪明，一点就通。”秦国老笑着说：“七品官不小了。多少人寒窗苦读，拼死拼活，到了也混不了个七品。七品官虽不显贵，却是我朝地方大员。就是知县也才是个七品官。你刚刚不是说了吗？沙河县令才是个七品官。七品官在地方上，尤其在县里那就是最高级别。是一县百姓的父母官。不光权势显赫，肩上的干系也很重啊。到了土州任上要尽心竭力，克勤值守，好好为百姓造福，多多为朝廷分忧。这样才不枉甘王殿下举荐一场，也不枉老夫忙里忙外辛苦这些天。”

“请国老放心，晚辈一定会尽忠职守，为国分忧。”

“那就好。明日你到吏部堂上去领了印信就可去上任了。老夫就不送你了。”

“多谢国老费心。”

秦国老本意想将栾士英留在京中，听了羊旦的那番话以后有了些疑虑。后来又听说他大闹应天府大堂。心里疑惑：“此人为何这般鲁莽？为了一个风尘女子竟连自己前途也不顾。难道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只是空有一副好外表，内心却空洞无物。若真是这样，把他留在京城确有不妥。这里毕竟是天子脚下，一旦弄出点什么事儿来，只怕会带累了甘王。就是老夫的脸上也没有光彩。还是让他到外地去任职吧。”

在京城任职候缺不易，外放个七品小官还是不难的。于是，秦国老又专门去找了一趟首辅大臣夏目。二人商量了一下，觉得把他打发到土州比较妥当。正好那里缺一个州判，品级也合适。

与此同时，夔州知州羊旦的公子羊迟也等到了一个空缺。是金吾卫属下京都兵马指挥使司的佐将，从五品职衔。这羊迟年纪轻轻就已身居高位。真可谓前途无可限量。

栾士英带着卜逢时和吕马童离京上任，临行之时卜逢时坚持要到清虚观中去看望玄机子。一行人来到道观门外，观门紧闭着。叫了半天，出来一个小道姑。问明了来意，返身回去。过了好半天才出来，传给卜逢时一句话：“先生请去，贫道已然遁入空门。红尘之缘已尽，此生不必相见。盼望先生宏图大展，前程无量。”

“走吧。看样子她已跳出凡尘。大哥也不必再牵挂了。”栾士英说：“像她这样的人，命运早已决定。若硬将她救出火坑，就会掉入更加险恶的深渊。还是让她安安静静的呆着吧，别再打搅她了。”

卜逢时心里明白，栾士英说的全是真话。只好无精打采的一起离开。

“好阔气的一匹骏马，壮士这是要去哪里？”栾士英正骑着马往城外走，忽然身边有人问话。

“呀呵，好巧。在这里碰上了。你不是那个，那个应天府的堂官魏建良吗？怎么不去坐堂，有空到街上闲逛？”

“呵呵呵，正是下官。”魏建良回答：“我到街上买点菜。你几位这是要去哪里？”

“去上任。”栾士英说：“去土州。朝廷给栾某任了一个州判的职位。这就前去上任。”

“恭喜大人，贺喜大人。”魏建良在一旁作揖行礼：“那可是个七品的高位。大人春风得意，这么年轻就得了这么高的品位。实在可喜可贺。”

“七品官也算高位？”

“那可不？”魏建良说：“下官混了半辈子，熬到现在才是个从七品。和大人相比真是天差地别。只怕到不了下官这个年纪，大人就能成为朝廷大员了。下官这厢先给您道喜了，大人他日身居高位时别忘了下官。下官不才，愿为大人牵马扶镫。”

“哈哈哈哈，好说。但愿有那一天。我记住你了。你也算是个好官。”栾士英说：“怎么，你一个从七品官员就能坐堂审案？难道应天府的官就这么点品级？”

“回大人的话。应天府是正四品，署下的堂官有十多位。平时坐堂都是咱们这些小人物。只有朝廷钦点的案子，知府才会露面。平时的一些大案也都由少府和郎官办理。像那天那种鸡毛蒜皮的案子只好由下官这样的人来审理了。”

“是这样啊。哈哈哈，应天府衙门里的规矩可真多啊。不说了，告辞了。”

“大人请。祝大人一路顺风。”

栾士英和魏建良说了一席话，立刻掂量清楚了自己这份职务的轻重。心里很高兴。一路上心情好了许多。

出了南门，走了不远就到殷河边。三个人乘船渡河到了南岸。放眼望去，殷南地区一片绿色。到处是树木和庄稼。水网纵横，湖泊池塘星罗棋布；小桥流水，农舍村庄鳞次栉比。燕子低飞，村姑农妇穿红戴绿；烟雨迷蒙，渔翁樵夫互唱互答。远山隐隐，近水悠悠。朝霞与群鸟齐飞，平林与丘陌一色。长路绕绕，碧空漠漠。莺飞草长，蜂忙蝶舞。蟋蟀在草丛弹琴，青蛙在河里吟唱。鹅鸭凫水，红鲤与白鲫跳浪；牛羊吃草，家犬与野兔追逐。童子歌于途，农夫忙于地。商贾行人往来匆匆，水车牛车吱吱呀呀······

“好一派南国景象啊。”栾士英禁不住感叹：“也不知道那土州是个什么样子，有没有这样的美景？”

卜逢时一直萎靡不振。听他这样说，接口说道：“听说土州是生番之地。那里的百姓未经开化。靠近南月大山，常有盗匪出没。是个很穷很蛮荒的地方。”

“那才好呢。”栾士英说：“栾某就要到那样的地方去。去别人治理好的地方有什么意思？要到那些未开垦的地方，这样才好建功立业，展示自己的才能。”

卜逢时听他说起处女字样，心里感到很憋屈。他明知栾士英心直口快，不是在讥讽自己，可心里仍然不舒服。转念想想：自己一路走来，喜欢的和心心念念忘不掉的全是二手货。无论是当初的苟氏还是现在的玄机子，都曾嫁为人妇。没有一个是少女，更别说处女了。

他抬眼看看栾士英，见他挥洒自如，谈笑风生。显得志得意满。心里想：“怪不得他不喜欢女色？原来是嫌她们不是处子之身。这也太迂腐了。人和人之间讲的是情。那些所谓的贞洁、名誉，全都是束缚情感的枷锁。多少人因为在乎这些而耽误了美满姻缘。栾士英这样洒脱不羁的人，竟也有如此狭隘的胸怀。可见金无足赤，人无完人。不过，与栾士英相比，自己未免过多了儿女情长。显得太小家子气了。”

栾士英兴致很高。走着走着，放开胸怀作起了诗：

燕雀离泥巢，频顾檐下叫。

飞去三五里，自谓上青霄。

鸿鹄才展翅，天下为之小。

从此翻起九天云，

下动幽冥上扶摇。

“好诗，好诗。好一个‘鸿鹄才展翅，天下为之小’！贤弟壮志由此可见一斑。愚兄真该向你学习学习。贤弟胸怀广阔，洒脱豪放。什么事儿也不放在心上。唉！惭愧啊，惭愧。愚兄怎么就放不下那些婆婆妈妈的事呢？”

“大哥不必自责。是真名士自风流，唯大英雄能本色。无情并非真豪杰。大哥有大哥的担当，小弟有小弟的情怀。何必强求一致？今晚到了驿站，咱们放开量好好喝一顿。用烧酒浇一浇胸中块垒。到土州还有不少路程，这一路咱们几个人要打起精神。不要到了那里灰头土脸，让人瞧不起。”

“贤弟说的对。愚兄会打起精神的。不会让别人瞧不起的。我会把那些事儿放下的。一定会精精神神风风光光陪着贤弟到任。”

三个人在路上走了七八天，终于到达了土州。

土州位于殷朝东南，紧靠着五岭。东边是辰国，南边是南月。地广人稀。境内居住着十几个东夷部族。好些地方仍然刀耕火种，男男女女披发纹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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