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龙八步 第五十八章：剑气西来昔时因

上官明月手指人从中尚衣房的一个女子，对黎婆婆道：“黎婆婆，这丫头针线手艺一流，幸而众志成城，免遭不幸，本宫心下甚慰。”

金婆婆闻言心中一凛，暗道：“凤三性情温顺，胆小怕事，不会被老妖婆瞧出不妥罢？”

又想：“我大燕故国慕容氏麾下八大家臣：令狐氏、公冶氏、金氏、包氏、风氏、邓氏、苗氏、苏氏一直为兴复故国不遗余力。只是可惜五代末年，姑苏麒麟堡慕容震天、慕容震南兄弟二人反目成仇。慕容震南远走西域，令狐氏、金氏、苗氏、苏氏四大家臣随慕容震南而去，致使复国大业困难重重。天幸当今姑苏麒麟堡掌门慕容龙渊胸有大志，远赴西域与王爷慕容龙霄握手言和，共赴国难，兴复大燕。此后王爷派令狐竣潜入丐帮，派苗仲潜入大辽九龙堂，派我潜入凤仪宫，所作所为便是为了兴复故国！”

但见黎婆婆惊魂未定，手足无措，答道：“宫主吉人天相，定能逢凶化吉！”

上官明月笑道：“嗯，这便下去歇息罢！”

黎婆婆躬身行礼，率尚衣房的仆妇退出子房厅。

上官明月道：“金婆婆，你来凤仪宫十八年了罢？”

金婆婆道：“回宫主，老奴在宫中已待了十八年六个月。”

上官明月道：“太平教教主叶沧海觊觎紫鹤山庄的纯阳神功心法，此事你可知晓？”言毕，双目如电直视金婆婆。

金婆婆神色不变，道：“老奴无名鼠辈于武林中恩怨全无知晓，虽身有武功，实是家传。家父在武林中籍籍无名，想必宫主并无耳闻。”

寻思：“原来老妖婆怀疑我是太平教属下。幸喜教主假死隐身，老妖婆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是慕容氏委派我至此。”

上官明月缓缓地道：“但愿如此！”

金婆婆躬身行礼，道：“宫主如无吩咐，老奴这便告退。”

上官明月点头道：“下去罢！”

金婆婆躬身行礼，率内事房仆妇出了子房厅，暗道：“昔日教主为假死一事颇费周折，适逢苗仲传出讯息不日将与大辽九龙堂两个武士奉命到中原公干，便派包步腾先行邀约玄泉擒下苗仲一行，严刑逼问之下才透露出大辽九龙堂南下中原偷袭少林寺一事。其后便是雁门关血战，包步腾少林寺自刎谢罪，教主假死隐世之事。现下看来，教主假死隐身摩尼教确是棋高一着，老妖婆虽知我大有来头，却始终不知我为兴复大燕故国而来！”心中不自禁地得意。

上官明月目送金婆婆走远，道：“童馨，金婆婆来历你怎么看？”

童婆婆闺名童馨，若无旁人在场，上官明月直呼其名。

童婆婆道：“十五年前，尊主嘱咐老奴留意金婆婆，老奴暗中窥伺，并无不妥之处。此次凤仪宫剧变，老奴倒觉金婆婆绝非等闲之辈！”

上官明月道：“东汉末年，张角创立太平教，凭借古今五大神功之一的元阳神功，纵横天下，败尽英雄，虽兵败退至闽南，但元阳神功君临天下的气势令无数英豪心悦诚服，折腰膜拜。”

“只是可惜张角所创元阳神功有一大弊端，便是练功之前须挥剑自宫，否则就走火僵瘫而死。”

“太平教历代教主贪图享乐，自不会自宫修习元阳神功，但又想重现太平教昔日辉煌，这就觊觎紫鹤山庄的纯阳神功。”

“大宋庆历年间，太平教主叶过天命姬妾燕凤湖引诱紫鹤山庄吕慕风，志在纯阳神功心法。”

“孰料燕凤湖与吕慕风日久生情，虽然劫了吕慕风至太平教总舵，但却相助闻迅而至的紫鹤山庄首席弟子种礼救吕慕风回紫鹤山庄。”

“吕慕风与燕凤湖虽是情投意合，燕凤湖更有了吕慕风的骨肉，但紫鹤山庄掌门青云子直言燕凤湖乃邪魔外道，不允燕凤湖嫁入紫鹤山庄，更不让吕慕风与其相见。”

“燕凤湖万般无奈之下，远离紫鹤山庄，产下麟儿，取名燕览天。燕览天天纵奇才，身兼正邪两派之长，创建星云堡，威震武林，当今星云堡掌门燕煌正是紫鹤山庄吕氏后人。”

上官明月说到此处，神游天外，摇头叹息，道：“情之一物，窥之无形，但最能伤人，我辈凡夫俗子怎能幸免？”

童婆婆微笑道：“宫主一定是思念少主了？”

上官明月点头不语，过得半晌道：“郭行云心有所属，芳菲一厢情愿，便是为郭行云诞下麟儿又能怎样？郭行云怎肯为了芳菲与吕慧中明言二人之事？”

童婆婆道：“少主性情中人，怎会在乎名份？”

上官明月苦笑道：“芳菲为情所累，远离师门，孤身一人抚养幼儿，便是为了身在郭行云左近，本宫又能怎样？”

童婆婆道：“少主过得开心那就行了，宫主又何必挂心？”

上官明月缓缓地道：“若无意中人相伴左右，每日只能牵肠挂肚地想念，又怎能真正开心？”

童婆婆默然不语，心知上官明月想起了玉树真人，不禁代她难过。

过得良久，上官明月道：“太平教一心图谋纯阳神功心法，焉知不会觊觎本派的大周天神功心法？如我所料未差，金婆婆便是太平教属下。”

童婆婆道：“宫主坐镇凤仪宫，太平教奸计怎能得逞？”

上官明月道：“我思量再三，意欲不日前往西夏，宫中事务须你料理，好生提防金婆婆。”

童婆婆一怔，问道：“尊主不幸辞世，高升泰师徒乃是元凶，不知宫主去往西夏却是为何？”

上官明月道：“玉树师弟与我意气之争全因司马倩儿横刀夺爱，今日这般局面皆是司马倩儿所赐，我不去报仇怎对得起玉树师弟？”

童婆婆道：“宫主所言极是，当日尊主远遁而去方有高升泰欺师灭祖，若尊主身在凤仪宫，高升泰又怎敢犯险登峰？”

上官明月道：“正是如此，罪魁祸首实是司马倩儿！”

童婆婆道：“据老奴所知，司马倩儿居住大理无量山水月洞天，宫主前往西夏却是何故？”

上官明月道：“司马倩儿因逼玉树师弟现身，害死华山派周鸿，玄真派尹凡，丐帮乔武、温如玉、丁磊、洪涛，少林派灵净大师。她为避仇家，嫁给了一个姓梁的朝廷命官，生有一女，在西夏做了皇后。现下她在西夏皇宫中逍遥自在，便是丐帮也无可奈何。”

童婆婆道：“原来如此。宫主前往西夏岂不是千难万险？”

上官明月道：“无论如何，我也要会她一会！”

童婆婆道：“宫主金玉之体，切不可孤身犯险，贸然行事！”

上官明月森然道：“玉树师弟之仇岂可不报？纵是龙潭虎穴也要闯上一闯！”

童婆婆温颜道：“宫主主意一定，老奴不敢妄言。老奴愿意陪伴宫主左右，万死不辞！”

上官明月道：“司马倩儿座下两名弟子，凌仙儿、凌音儿，武功应不在你之下。有你伴我同行，那是最好不过。只不过宫中须你照看，何况还有金婆婆居心叵测，不可不防！”

童婆婆道：“宫主所言甚是，可西夏路途遥远，宫主孤身一人，如何去得？”

上官明月傲然道：“你勿须挂怀，本宫至尊长春功已至七层之境，普天之下无人可当，皇宫内院在我眼中也不过如是！”

童婆婆笑道：“如此说来，倒是老奴多虑！”

上官明月道：“你记挂我的安危，我岂能不知？”

二人相对一笑，所有千言万语尽在不言中。

时光流逝，转眼便是月余，蔡涵武功大进。

昔日玉树真人传授蔡涵武功，点到即止，并无所求。

一来玉树真人散漫随意，慵懒宽厚，二来玉树真人于医卜星相，琴棋书画，五行八卦、奇门遁甲，无所不通，无所不精，诸般绝艺最是耗费时间精力。

上官明月又命祁九在万仞峰石室备齐文房四宝，瑶琴洞箫，史书宝鉴，俱是玉树真人心爱之物。玉树真人如获至宝，终日沉溺其中，怎会仔细指点蔡涵武学一道？

凤仪宫中上官明月终日不离左右在龙虎厅中指点蔡涵武学，严厉异常，绝不姑息，与万仞峰大不相同，自然而然武功大进。

一日清晨，上官明月唤过蔡涵，和颜悦色地道：“涵儿，我明日前往西夏替你师父报仇，未在宫中。你须当勤习武功，不可怠慢！”

蔡涵一怔，跪倒在地，垂泪道：“为师父报仇，弟子不敢藏匿宫中，贪生畏死，愿随师母一行，虽死无怨！”

上官明月见蔡涵不住磕头，暗想：“武学一途，无穷无尽，但实战最能提升武学境界。此去西夏，涵儿若与我一同前去，大有裨益！”点头道：“你随我去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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