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龙八步 第二十六章：联袂江湖乐融融

第二日，鬼章陪同萧翊、林映雪二人在青唐城漫步游玩。

青唐城乃是丝绸之路中转之处。其时西方商人及东罗马帝国与大宋皆有贸易往来。

但凡往返中原须经过青唐城，是以青唐城极是繁华，城中常有容貌异样，着装奇异的外国之人。

林映雪只看得兴高采烈，连连称奇，流连忘返。

当晚，鬼章在府邸中设下宴席，宴请萧翊、林映雪、青唐文武百官。武威郡王阿里骨也应邀而来。

酒过三巡。鬼章道：“此次蒙朱兄弟援手，青唐得免一场大祸。黎民百姓不受战火荼毒，皆是朱兄弟大德，老夫代青唐百姓谢过朱兄弟！”

萧翊笑道：“些许微劳，何足挂齿？将军谬赞，倒教在下惭愧！”

鬼章面色凝重，道：“朱兄弟武功盖世，神勇无敌，义薄云天，王爷极为钦佩。”

“昔日王爷曾任肃州团练使，现下此位尚且空缺。王爷想请朱兄弟留步青唐出任此职，相助王爷一统吐蕃，成就一番伟业，却也名垂青史，万古流芳！”

言毕，双眼直视萧翊，眼中满是期许之色。

萧翊、林映雪闻言大惊，肃州团练使乃是大宋封授官职，于吐蕃青唐却与一方诸侯无异，不料阿里骨竟以此位坦然相授。

萧翊眼见阿里骨、鬼章二人满面俱是期盼之色，站起身来，躬身行礼，道：“王爷与将军厚爱，在下如何敢当？”

“在下只是一介武夫，只会浪迹江湖，快意恩仇，却不会为官之道。至于相助王爷一统吐蕃，成就大业，更是万万不敢！”

阿里骨与鬼章早料到他志不在此，现下听他亲口说出，却也甚是失望。

鬼章道：“老夫与朱兄弟一路西来，深知朱兄弟为人坦荡，心胸宽广，更是见闻广博，神勇无敌，若是投身行伍，他日成就必不在老夫之下！只是人各有志，朱兄弟志不在此，老夫岂敢相强？”

正在此时，只听门官唱道：“乔太王后驾到！”

阿里骨闻言霍地自椅中站起，快步行至门口在乔太王后面前跪倒，朗声道：“孩儿跪迎娘亲圣驾！”咚咚磕头。

厅中文武百官黑压压跪倒在地，齐声道：“恭迎太王后圣驾！”一个个匍伏在地，鸦雀无声。

林映雪跪在萧翊身侧，抬眼见乔太王后一身白衫，身材苗条，面容清丽秀美，自有一番威严。

心下道：“乔太王后便如观音菩萨一般端正美丽，果非常人所及！”

只听乔太王后淡淡说道：“孩儿起来说话！”

阿里骨磕了头立起身来，垂手站在乔太王后身侧。

乔太王后道：“本宫听闻占堆起兵叛乱，擒下武威郡王要挟鬼章将军，幸得中原侠士于两军阵前救下武威郡王，平息叛乱。本宫今日前来便是一睹中原侠士的风采！”言毕，一双妙目望向萧翊。

阿里骨道：“朱侠士，娘亲圣驾来访，起来答话！”

萧翊答应一声，磕了头，站起身来。

乔太王后目光扫过萧翊面庞，赞道：“萧帮主果然人中龙凤，卓而不群，却又情深义重，更是难得！”

接着对阿里骨说道：“孩儿遭逢大难，拉姆母子三人身故，本宫心下甚憾。孩儿此后当勤政爱民，严明公正，不负苍天眷顾之恩！”

阿里骨、萧翊跪下磕头谢恩。

乔太王后一摆手，道：“诸位爱卿平身！”转身上轿径自去了。

鬼章命人重整杯盘，诸人放怀畅饮。鬼章不觉大醉。

次日清晨，萧翊早早起床漱洗，用过早膳，偕同林映雪来向鬼章辞行。

鬼章欲待挽留，却也知他游侠江湖，无心眷念这青唐景色，而且青唐内乱虽平，然百业待兴，故而并不出言强留。

当下命仆役牵出二人马匹，依依惜别。原来众人由西京疾赴青唐，一路更换马匹，鬼章命二名仆役殿后，将二人马匹带至青唐。

晌午时分，萧翊、林映雪已出了青唐城，到得一处集镇。

二人寻了个酒楼歇息用餐。其时只是午膳时候，酒楼人声鼎沸，热闹非常，人人都在谈论此次青唐军变。

此次占堆起兵叛乱，生擒阿里骨要挟鬼章，青唐恐又起纷争，再起刀兵，幸喜萧翊大展神威于两军阵前救下阿里骨，免了一场内乱，百姓不受战火荼毒，自是对萧翊感激不尽。

众人所知皆是道听途说，人云亦云，难免夸大其词，添油加醋，将萧翊的神勇说得神乎其神，加了三分。

更有神佛论者，说萧翊乃是青龙尊者转世，奉菩萨旨意前来青唐降魔卫道，造福百姓，说到动情之处，跪下向南膜拜，感谢菩萨眷顾。

林映雪听了众人言语，不禁莞尔，见萧翊正襟危坐，面带微笑，暗想：“朱大哥武功卓绝，侠肝义胆，难道真是青龙尊者转世？”

“朱大哥若是青龙尊者转世，我又是什么？难道是王母座下的仙女下凡？”

她浮想联翩，一时之间竟是神游天外，她初时钟情萧翊，只是少女情怀，见他伟岸霸气，侠义心肠，为自己洗刷不白之冤，一时情动。现下二人一路同行，见萧翊光明坦荡，见闻广博，高风亮节，乃是一位顶天立地的男儿，心中对他更是爱慕。

萧翊见她若有所思，魂不守舍，虽不知她心中所想，却知与自己有关，想到她是武林豪富千金，却甘愿受这江湖奔波劳碌之苦，全然是为了自己，心下却也甚为感动。

二人自西向南一路缓缓行来，恰如游山玩水一般。

萧翊虽然心伤蔡涵身故，但有林映雪相伴左右，每日巧舌如簧，说些武林典故，江湖趣闻，倒也愁闷稍消，颇畅胸怀。

这一日不知不觉到了洛阳。萧翊任丐帮帮主之时，丐帮总舵便设在洛阳，只是后来楚源政依龚剑威之意将总舵设在郑州。

想来便是因为郑州与汴梁距离极近，唇齿相依。令狐竣奉王爷之命将丐帮总舵设在郑州，若是时机一到，率兵叛乱便可虎踞郑州，威逼汴梁。孰料萧翊揭露令狐竣奸谋，这一步骤终成黄粱一梦。

此次萧翊故地重游，不禁感慨良多。眼见正值午时时分，便领着林映雪来到了洛阳城最为著名的“松月楼”。

二人坐在了“松月楼”的二楼临窗的桌上，准备品尝一下洛阳本地的佳肴美酒。

萧翊见林映雪一面与小二商谈菜肴名目，一面腾出手来为自己斟茶，便如一位细心的妻子照顾丈夫一般，心中一动。

寻思：“林姑娘似是对我极具情意，只是我心中一心一意爱着敏敏，又怎会去喜欢别的姑娘？现下便护她回江宁府，以后再不与她相见便是。”

低头喝了口热茶，向窗外看去。

却见楼底下是一条长街，人来人往，颇是繁华热闹。

对街的却是“群玉坊”，正是洛阳最为著名的烟花之地。

过不多时，小二便排上菜来。一盘白切羔羊，一盘酒糟鲤鱼，一盘酱牛肉，一盘肥鸡，另有四色果蔬，一坛美酒，果然是色彩鲜亮，飘香四溢。

小二替二人斟了酒，自去招待客人。

二人喝酒吃菜，说些闲话。

正饮之间，突地马蹄声响，长街东头疾驰过来一匹红马，马上坐着位紫衣女郎。

其时正值午时，街上行人熙来攘往，紫衣女郎纵马疾弛，如星弛电掣，却不曾沾人衣角，当真是骑术了得。

她远远瞧见“群玉坊”的招牌，手提缰绳止住奔马。

那红马势若奔雷，被她止住，一时收势不及，不由得人立起来，口中长嘶不止。

紫衣女郎到得近前，萧翊、林映雪二人方才瞧得明白。

只见她约莫十七八岁模样，目若朗星，肌肤胜雪，如新月清晖，如花树堆雪，一张脸秀丽绝俗，着一身紫衫，更衬得她天姿国色，浑不似尘世人物，竟似是天上的仙女。

紫衣女郎止住奔马，仰面向上，朗声说道：“神爪门姓尤的听了，你奸污良家女子，毁人清白，还妄想瞒天过海，正是死有余辜。你家姑娘知道你身在群玉坊，赶紧下来受死！”

她语声清脆，一字一句的传将出去，酒楼内虽是人声鼎沸，却人人听得清楚，显是内力不弱。

众人见紫衣女郎美若天仙，却出口取人性命，都暗暗称奇。

便在此时，“群玉坊”二楼临街的窗户被人打开，探出一个脑袋，色眯眯的双眼望向街心，见紫衣女郎坐于马上双眼直视过来，不由得心痒难搔。

淫笑道：“好俊的姑娘，上来咱们喝杯酒儿，唱支曲儿，岂不快活？干么在此大呼小叫，坏了尤大爷的兴致！”

紫衣女郎见他笑得猥琐，冷冷的道：“你便是神爪门的尤强胜？五日之前便是你出手杀了鹰爪门的武士捷、武士勇？”

“群玉坊”二楼那人正是尤强胜。五日之前他以一敌二杀了武士捷、武士勇兄弟二人，此事实是他生平得意之作。

现下他听紫衣女郎提起，不由得眉开眼笑，说道：“好姑娘，你莫不是武家哥儿的相好？那可真是对你不住！”

“那天尤大爷在此吃酒听曲，何等逍遥快活。孰料武家兄弟不解风情，来与尤大爷为难，说什么尤大爷贪淫好色，德行有亏，举止行径非侠义道所为。”

“尤大爷又岂容他二人在此耀武扬威，指手划脚，便出手惩治。他二人枉为名门弟子，武功低微之至，当日便已死在尤大爷的手下！”

林映雪听到此处，心下一动：“此人出手杀了武氏兄弟二人，自是武功不弱。只是此际尚自在群玉坊逗留，不怕鹰爪门中弟子前来寻仇，这份胆气却也令人钦佩！”

须知鹰爪门在武林成名数百年，门徒弟子众多，高手如云，自是非同小可。

只听紫衣女郎冷冷的道：“本姑娘要找的便是阁下，快快下来受死，莫要耽搁了本姑娘的时间！”

“本姑娘取你性命之后还要南下汴梁，取了种无忌的人头，以慰先祖在天之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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