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雪 暗流涌动

怀阳店外，一身黑的莫培钱望着那三匹烈马在镇门口缓缓离去，他抬头望向那面旗子，喃喃道；“该走了，也该回去上酒了。“

说完这些他又缓缓的回到酒店内，他在放着文房四宝的桌子停下脚步，蹲下身小心翼翼的从柜子里拿出一个尘封以久箱子，打开箱子里面是折叠好的旗子他眼神眷恋，他将那旗子放在手一点，一点的散开，最后那面旗子全部面貌显现出来，赫然是当年淮阳关外那面迎着风雪飘荡的陈字旗。

原来当初杨老头将旗子带回时，便没打算交给陈幸愿，而是上山时就交个了莫培钱，也许他知道这面旗子在这位被陈王厚于寄望的二掌柜手中才知道这份旗子到底有多少重的分量。

莫培钱轻轻抚摸着旗子，“是该带你回家了。“

莫培钱将旗子放在桌上，又离开店内朝着平安镇西南角走去，而就在旗子旁，那莫培钱上次写的一个三字下又多了一个字‘愿‘，原来当初他在桌上写个三字的最终意思是。

陈幸愿字‘三愿‘。

平安镇的西南角，一位墨绿衣裳少女手拿着树枝正蹲在地上生着闷气看着地上蚂蚁搬家，她一口一个，“李书子，破书子。“地上随处可见几个窟窿。

李书子头疼不已，“红豆啊，别生爹气，爹带你去街上买胭脂？“

李红豆嘟起嘴，继续念道；“不听不听王八念经，李书子，破书子。“

李书子终于板起了脸，“我去找你娘？“

李红豆依旧念叨，“李书子，破书子。“

李书子最后叹了口气，返回屋内。

一身黑衣的莫培钱来到少女身边，少女蓦然起身扔掉手中树枝，拍拍手擦擦身，一脸惊讶的问道；“莫先生，陈幸愿走了吗？“

莫培钱点了点头。

少女瞬间红了眼眶，继续问道；“那他还回来吗？“

莫培钱摇了摇头。

少女瞬间委屈极了，那眼泪一滴接着一滴如雨落下，她转过头高声道；“李书子我跟你没完。“

李书子急匆匆的跑出来，看见女儿落泪，他卷起袖子，对着莫培钱，“红豆是不是他欺负你了，没事不哭，爹揍他。“

李红豆捡起地上树枝，对着李书子喊道；“都怪你，都怪你李书子我恨你。“

李书子哑口无言，他最后走都李红豆身旁摸着她的头，柔声道；“爹答应你，以后带你去找他。”

李红豆眨了眨清澈见底的双眸，“真的？“

李书子笑了笑，“爹什么时候骗过你？拉钩？”

李红豆破涕为笑，跑到一高处望了望，似乎这样可以望到她心心念念的那人，一阵清风迎面吹来，吹动那双过肩的小马尾，也吹动红豆的相思，最后她笑了和当初他的笑容一模一样的。

李书子看到此幕，呢喃道；“傻丫头。“

他又转过头对着莫培钱问道，“堂堂淮阳二把手，来找我一个小小的卖书的，传出去不怕笑？“

莫培钱却笑了笑，“大楚玲琅书院四大圣人之一的大弟子李书子，找这样人怕人笑？我怕谁敢笑？“

李书子突然有些谦虚道；“我发现你跟陈幸愿那小子一样脸皮厚的要死，哦我想起来了陈幸愿那小子就是你教的，怪不得的都这么不要脸。“

此时李书子想了想，摆了摆手，“我可告诉你，你看看我这个家，不想趟你大夏的这趟混水。“

可李书子又问道；“青玄山上那位老前辈既然肯教陈幸愿为什么不再帮陈幸愿一次？“

莫培钱摇了摇头，“那位前辈已经不欠淮阳，更不欠陈幸愿。“

两人又陷入沉默。

过了一会，眼神疲倦的莫培钱终于对着李书子行了一个大礼，“李先生若有一天淮阳三十万铁骑若无法救援到幸愿，恳求李先生出一次手。“

李书子先是转头看了看屋内，又看了一眼红豆，最后还是点了点头道；“我发现你们淮阳的人都挺不要脸的，先是陈啸然后陈幸愿再有就是你莫培钱。“

莫培钱站起身不容置疑的笑了笑，“他们要是要脸怎么抢你大楚人做老婆？“

随后留下一脸若有所思的李书子，莫培钱则悄然离去，只是在路上莫培钱阵阵咳嗽被午搀扶着，而莫培钱则握着她的手，轻声道；“也该回去好好看场大雪了，这次你陪我看可好。“

午泫然欲泣的点点头。

李书子望着那离开的一身黑衣，日后他才知道，淮阳最苦不是陈幸愿，而是一生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莫培钱。

青玄山西南角那间屋子内，身材佝偻的老人缓缓走出屋子，他转头看向随风飘荡的柳枝，流露出一个笑容，曾经那里有个小孩一天到晚跟在他身后，像个老人一样在他耳边唠叨。

“杨老头我帮你去山下帮你打酒，你讲一下江湖故事好不好。“

“杨老头，杨大侠，你就讲一下嘛。“

“杨老头，以后你每天给我讲一个故事，你叫我陈幸愿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辞。“

………

回忆着曾经许多点点滴滴，多年未流过泪的佝偻老人最终还红了眼眶，他喃喃道；“陈小子，老夫既已传你剑招十六式，剑气化洪，便于你陈家两不相欠。“

佝偻老人最后缓缓走出了这些年都从未走出过小院，院外青玄掌教早已等候多时，林秋卉问道；“前辈可真舍得啊。”

杨老头转头向北，笑道；“有什么舍不得，年青人做年青的事，我们老的做老的事。“

杨老头摇摇头，又道；“拿得起，自然放得下。“

林秋卉竖起大拇指，“前辈大气量。“

林秋卉又问；“前辈每次出院都是出去做大事，这次？“

杨老头眼是眷恋望向北方，“该去看看她了。“

霎时间，四周紫气开始汇聚，杨老头踏风朝北而去，继而朗声笑道；“乘风归去踏剑来，抽剑断瀑水断流。夜行万里小鬼避，万丈蛟龙尽低头。一饮山河尽，再饮吞日月，千杯醉不倒，唯我酒剑仙“

画地为牢六十年他明白，那年，没有她便没他，那江，没她嫣然一笑便没惊才绝艳的他，那青衫，无她便没有后来的酒剑仙，到头来无她就无江湖，她便是他整个江湖。

这位青玄山掌教，仰头望着远去的杨老头，感叹一句，“真仙也!“

夜晚大夏皇宫内穿着黄袍赵康正坐在御书房内，他闭着眼一手撑头靠在桌上倾听着屋外一阵一阵风雪呼啸而来，在他身旁有台棋盘，坐着一位棋手，只是这棋手白了胡须却未白头，棋手也在这时拈起一枚黑棋落入棋盘，骤然间窗外风雪戛然停止，赵康也睁开双眼，转头看向一旁，问道；“老吴，你说那淮阳的莫培钱到底卖着什么葫芦？寡人既然已经让国师给他开天大的价，他如此不识好歹真当寡人杀他？“

棋手摇摇头，“他莫培钱只不过想让那陈幸愿重新即位为淮阳王，但是陛下可能吗？我想陛下不想看到第二手握三十万军队的淮阳王，但又为什么拒绝陛下那给的天大的价格，我想，他陈家一辈都死于马背上，他陈幸愿怎敢安乐于身前。陛下的也听过暗子所报陈幸愿这小子在青玄山是可为无恶不作恶名远杨，可如此玩性的孩子在山下却被几个同年人称为废物，每次下山都被几人殴打，可真是我们表面看的如此吗？这会不会他故意为之？“

赵康皱着眉，沉声道；“老吴那你这么看，要不杀了便是。“

棋手叹了一口气，“不行，他是莫培钱不是淮阳的陈啸，如果我们掀这桌棋盘，他莫培钱大不了让藏着了三十万的陈家军，反戈倒伐我们不能赌也不敢赌，我们大夏内有官斗，外有五国紧逼，可谓是内忧外患。“

棋手又摇摇头，“这天下有四个被命名为‘国士无双’的棋手，莫赔钱是一个，我吴佩文算一个了，大楚里有一个，民间藏着一位，各人都执一棋，却在同一棋盘，看似是他莫培钱筹划十六年，其实是我们四人，既然他莫培钱已经出棋，我们接便是。“

赵康点了点头。

棋手突然沉声道；“既然那名叫陈幸愿小子做了十六年的废物，不妨就让他做一辈子的废物。“

说完这些后，这名叫吴佩文的棋手悄然离开御书房，窗外突然又下起风雪，在风雪中这名棋手的身形却越来越佝偻。

也不知走了多久，他缓缓走进一间破屋内，屋内飞尘四起，在屋内最前方的桌子上有一百多灵牌依次排列，他从旁边拿出三根香点燃，随后插入桌上的香炉，喃喃道；“你说你陈王破吴就破吴，为何要屠戮我吴家五百六一口，为什么？还有就你吴皇，为什么这么愚不可及只知道夜夜笙歌乐不思蜀，为什么不听我的谨言，不然吴国怎么会说灭就灭？听小人你活该灭国，你陈啸也该死。”

最后他仰头大笑，可伴随风声他又跪在地上抱头痛哭。

夜晚时分，一名‘化’字境与一名‘穴‘字境的江湖高手离开皇都，快马加鞭直扑杨州。

而西越国一个乡间里，一位翘着二郎腿，正躺在椅子上呼呼大睡。汉子旁有个招牌写着公务无二价，一千两黄金买可一人头。

这乡间里的人都当这人是个失心疯的疯子，是不是想钱想疯，又看看那瘦弱的身板，谁会相信他会杀人不给人杀了都不好说，又有谁会拿一千两黄金买一人头？众人都对汉子退避三舍，那汉子也没当回事，继续躺在椅子上做着他的千秋大梦。

也就在傍晚时分，突然来了一人，远赴而来在众目睽睽下投掷千金，继而说道；“顾州城外，贵安庙我要你在那等一人，淮阳陈幸愿，一千两黄金买他人头。“在四周惊讶的眼神，汉子收拾摊子前往贵安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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