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生一世香妃链 第三章 血色

芮萱回想着祁连说的话辗转难眠，她在脑海里想了一万种可能。芮萱紧紧地攥着那条香妃链，生怕自己回不去老宅，可是越是这样想就越睡不着。芮萱拿起放在一旁的手机给祁连发了条消息，祁连只是让他放轻松，该发生的还是会发生的。

窗帘在微风的吹拂下轻轻摆动，蝉鸣永永不歇。窗外月明星稀，流光转动，月光照着照着，照进了时光的长河。钟表上的齿轮像着了魔一般，缓慢前进而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后退。命运的红线，缠绕交织，紧紧环绕着芮萱的身体。

芮萱猛地睁眼，放大版的祁接就在距离瞳孔不到2cm的地方紧张地观察着她，祁接的脸色依旧很苍白，但没有昨天见他那么丧。同时芮萱猛地睁眼也着实把祁接吓得不轻，心脏“砰砰”的跳。

“姐姐，你吓死人了。”祁接气还没喘上来，摸摸胸口说道。

芮萱环顾了一下四周，自己不偏不倚地坐在小花园的长椅上，入目皆红，看来确实在筹备祁接的婚礼了，在距离祁接两米的地方一个嬷嬷正阴森森地看着他们。

“这么大人了就这还被吓死。”芮萱站了起来，一下有些眩晕，没站稳倒在了祁接的身上。

“姐姐唉，你都在这睡那么长时间了，可别一下子歪河里了。”祁接将芮萱扶正，打趣道。

祁接嗅了嗅四周，突然大喊道：“栀子花好像开了！走啊走啊，我们一起去看！等等啊，我去喊我哥哥，他最稀罕栀子花了！”不等芮萱回话，祁接便一溜烟地跑向正厅。

芮萱在祁接走了之后才发现，香妃链正不偏不倚地戴在她的手上，散发着幽光。

“不行！必须娶她过门！”只听花瓶碎裂的声音在黑夜里绽开，中年人附手站在花瓶前面神色冷漠，祁连大喊道：“你还想别家女子给我们家陪葬吗？”

“啪！”一个重重的巴掌落到了祁连的脸上，祁连的嘴角溢出一丝红色，但是态度依然坚决。

“婚房都布置好了，就差明天他们家把女儿送来了。”中年男人扔下这一句话头也不回地向内室走去。

祁连呆坐在椅子上，不知灵魂在哪飘荡。

“哥，哥，院子里的栀子花开了！”祁接兴冲冲地来到正厅和祁连说着，祁连看到弟弟还如此开心苦笑了两声，“那走吧，我们现在去看。”

两人一齐走向了蜷缩在老宅角落专属栀子花的那方土地，只见芮萱早已坐在那里等他们了，向他们招手道：“你们家的栀子花长得确实好看。”

祁接挨着芮萱坐了下来，祁连紧接其后，随后祁接招招手对那个一直跟着他们的嬷嬷说：“帮我们泡一壶我们家的君山银针，劳驾。”嬷嬷瞥了一眼这三个人，缓缓退去仿佛心事重重。

“哥，这个李嬷嬷怎么从今天早上开始就一直跟着我啊？奇奇怪怪的。”祁接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我今天没什么不一样吧？难道是我今天衣服穿错了？......没错啊，星期四藏青长袍啊！”

“祁接，我想和你说件事。”祁连打断了弟弟的自言自语，认真地说道：“本来这件事情不该让你知道的，父亲的意思是先斩后奏，可是我不想你步入我的后尘，不想让你愧疚一辈子。”

“哥，你别告诉我明天结婚的人是......我？”祁接一时不知该用什么神情去面对这件本应“先斩后奏”的事情，慌乱的看了看芮萱。芮萱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脚尖，不作回答。

“那些下人和我说父亲要娶小老婆了，才布置的宅子。”

“你知道小如是怎么想到自杀的吗？”

芮萱突然抬头，仿佛洞察了什么血色的秘密，虚伪......?是指这个！她猛地想起祁连那天晚上说的话。

“.......明明就是他们虚伪的面罩逼的小如自杀的。”

“哥，你知道明天来的是谁家女儿吗？”

“你没见过的，我也不太清楚。”

祁接原本脸上兴冲冲的，现在的表情就跟吃了臭虫一样。芮萱打破了此处的宁静：“我之前说要带你出去的。”

“真的？”祁接充满希望地看着芮萱，祁连也看向她。

芮萱内心想着：“如果白天祁连没有告诉我今晚即将发生的事情，今天晚上我就一定会偷偷把祁接带出去，但是祁连说祁接的间接死因是我，所以今天晚上肯定不能把祁接带出去，那么我这波应该是预判了我的预判。”

“明天吧，等我来，我一定会把你带出去的。”芮萱向祁接信誓旦旦地说道。

“真的嘛！！”祁接两眼放光：“我可都要开始想象我出去之后的事情了。”祁连顺道着问问：“你以后要是真出去了想干嘛呀？”

“先看看外面的盛况呗，然后当个济世大夫啊，先把自己给治好咯~”祁接无奈的撇了撇嘴。

“祁接，你生的什么病啊？”芮萱破口而出但是说完又有些后悔，祁接病的还挺严重的很大程度上治愈不了。

祁接眼底一丝阴霾闪过，“没什么啦，我也不是什么大事。”

“你呢，祁连？”芮萱尴尬地将话题转祁连，祁连轻笑：“我是想过要出去，但是从来没有想过出去之后干嘛，可能最重要的还是想先好好看看外面的世界吧。这个家说它不好其实也能够让我们有衣可穿有食饱腹，说它好呢也不好，说它不好呢又很好，说不上来。”

芮萱说道：“你有想过有一天，这个庞大的家族会面临灭亡吗？”祁连眼里无光只机器般地回答道：“会吧，大家族淹没在历史长河中的例子比比皆是，谁又能独善其身呢。”

“快，快，不然来不及了。”远处传来仆人的声音，芮萱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了一眼，一群人急匆匆地往内里走，为首的那个是那个家主的心腹，一直在他左右，他和别的仆人穿着也不一样，普通的仆人都穿着深黑色的衣服，只有他穿的是灰色的褂子，在一群人里显地尤其突出。芮萱在偷听家主与祁连吵架的时候就看到他站在旁边，一点也不回避。

“那里，在做什么？”芮萱指了指那群人的方向，手脚不自觉地向那个方向走去，仿佛丢了魂一样。

“别去。”祁接拉住芮萱的胳膊，眼神警告她：“危险。”芮萱突然就回了神，被自己刚刚的样子吓了一跳。

“我总觉得那边有什么东西在引导我过去，那种感觉......就像是饥饿、贪婪。”芮萱的心脏狂跳不止。

祁接倒了一杯温茶放在芮萱发抖的手里：“那个地方是我们祁家的禁地，只有当家人能进去，那些仆人只是打扫周围罢了。”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香妃链应该在那里吧。”芮萱死死地盯住那个地方，茶水抖得已经只剩一小半了。

没有人注意到祁连的脸色惨白。

“哥......哥......哥......”祁接轻拍祁连的肩：“你怎么了？”

“没事啊，没事。”祁连满不自在。

芮萱看到了祁连的样子，脑海里闪过一个念头。

“就是这，他开始改变了。”

芮萱把已经撒了大半的茶水端到祁连的手里和他说：“有些事情，不该放在阳光底下。”

祁连瞪大了双眼，感觉到不可思议，面前这个女人好像洞察了自己的心思。祁连轻抿一口温茶，眉头舒展：“你说的对，有些事情应该烂在黑暗里。”

有些事情应该烂在黑暗里。

“祁接，你会忘了我吗？”芮萱呆呆地看着栀子花，默声地开口道。

“不会啊，怎么会忘记你呢？就算你在人群中我也会一眼就认出你。”